在女友家，偷聽到老丈人正安排女友相親：

　　“李偉，不行的。他沒有正式工作！”

　　“阿強不一樣，他單位穩(wěn)定，工資有保障?！?p>　　哦，我年薪70萬，抵不過臨時工月薪3000元。

　　01

　　“珠珠，明天阿強來家吃飯，他現在國企工作哩，你打扮漂亮點?！?p>　　女友爸爸和她低聲交談，我端著剩菜盤子立在門口。

　　“李偉是我男朋友，他第一次上門，你怎么能安排我和強哥見面呢?！?p>　　“我看他不行。”珠珠爸爸沉聲說道。

　　?我怎么不行了？

　　在互聯網公司工作，年薪70萬，二線城市獨生子，父母體制內退休，書香世家，哪不行了？

　　“李偉，他沒有正式工作！”

　　“別看他工資高，隨時可能被辭退，下崗，失業(yè)！”

　　“阿強在國企工作，工作穩(wěn)定，旱澇保收?！?p>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跟著他餓不著，冷不到。女人不就圖這個嘛?！?p>　　我他媽的，簡直哭笑不得。

　　真沒想到現在還有這么愚昧的人。我這人唯一缺點，就是嘴欠，實在忍不了。

　　我把臟盤子放廚房案板上，自然的接話:

　　“叔叔，我一年年薪70萬，抵國企普通員工10年收入。我工作三年，不算獎金和股份，夠他干30年了?！?p>　　“這么簡單的算數題，不用我提醒了吧?！?p>　　珠珠爸爸被懟的臉紅，氣的結巴:“你，誰叫你偷聽我們說話！”

　　“不是我想聽。你們背著我，讓我女朋友去相親，這事做的不地道吧。”

　　我話點到為止，轉身離開廚房。

　　這事越想越生氣。

　　過年我家都沒回，舔著臉跨越三千里，來這受這個窩囊氣，是我活該。

　　珠珠見我生了氣，跑進房間撒嬌:

　　“李哥哥，你不要生氣了嘛，我沒有答應爸爸。老人家總是覺得，知根知底的人可靠?！?p>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我靠不?。窟€是說我欺騙你了？”

　　我質問珠珠什么意思。她抬眼看了我，面不改色，嬌羞一笑：

　　“你騙了我呀，騙走了人家的心?！?p>　　“你別生氣了哦，我發(fā)誓，我絕不會背著你干這么缺德的事?！?p>　　她拱進我的懷里，一口口啄我的臉，我的怒氣也一點點熄滅。

　　02

　　珠珠是我們公司樓下咖啡店的服務員，一來二往混了個眼熟。

　　我和前女友分手不久，她對我關懷備至，慢慢的我們確定了關系。

　　在珠珠的要求下，過年拎著大包小包禮物上門拜訪。

　　去她家之前，我做足了功課，了解到她家庭成員簡單，母親早逝，父親務農，家有一個剛上大專的弟弟，經濟情況較差。

　　珠珠和我的家境存在較大差距，為了照顧她家人的自尊心，我甚至都提前想好該說什么話，做什么事。

　　沒想到，昨天剛到珠珠家，她爸爸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珠珠爸爸蹲在大門口，吧嗒吧嗒抽著煙，煙云霧繞里透著一雙精明的眼睛。

　　“爸，這是李偉，我男朋友！他在互聯網公司做項目經理呢，工資老高了?！?p>　　珠珠爸瞇著眼上下打量我，我坐立不安，怯聲聲叫了一聲：

　　“叔叔好?！?p>　　他哼了一聲，起身進屋。男方第一次上門，老丈人有點小脾氣能理解，畢竟在他眼里，自己的閨女是個金疙瘩。

　　為了打破尷尬，珠珠拿出我買的禮物，一樣樣給叔叔介紹：

　　“這是小偉特意買的野生海參，養(yǎng)生的?！?p>　　叔叔瞥了一眼，嘟嘟囔囔：

　　“什么玩意？不如給我拎個大豬頭?！?p>　　我舔著臉上前給他的煙點火：“豬頭也買，立刻，馬上?！?p>　　“看您愛好抽煙，給您買了四條中華煙。您收好！”

　　我拿出煙給他，他嚴肅的臉有一絲笑意，說的話卻格外扎心：

　　“在哪里買的喲，怕不是假煙吧，假煙專騙你們這些不懂的人?！?p>　　第一次見面，我維持該有的體面，少說話多做事。

　　到了飯點，看著冷鍋冷灶，我提議去鎮(zhèn)上飯店吃飯，叔叔起身背起手說道：

　　“姑爺第一次上門，想娶媳婦就拿出你的誠意，下館子算什么回事?！?p>　　這意思是，讓我去做飯？

　　“叔叔，咱們有話直說。第一次見面，我好歹算是客人，我倒是想嘗嘗叔叔的手藝?！?p>　　珠珠爸爸吹胡子瞪眼，跳起來：

　　“我一個大老爺兒們，做飯像什么回事！”

　　我笑了：“叔叔，我也是大老爺們啊?！?p>　　珠珠爸爸反應過來后，一屁股坐板凳上，拿出老丈人的傲慢：

　　“小偉，那我就得好好考慮你和珠珠的關系了，我不放心把閨女嫁給你?！?p>　　“因為我不守‘男德’嗎？”

　　“你胡說什么，你目無老人！”

　　是目無尊長吧。

　　瞥了一眼，看到珠珠在一旁緊張的摳手，委屈巴巴噙著眼淚，我忍了忍，算了吧。

　　吃過晚飯，我早早鉆進被窩，不一會珠珠也爬進來，在她家里和她睡一起，想想還有點刺激呢。

　　我們情到深處時，“砰砰砰”錘門聲響起，嚇得老子差點廢了。

　　“誰啊？”珠珠氣惱的喊道。

　　“給了點甜頭，差不多得了。珠珠，你也不害臊?！?p>　　又是她爸爸！

　　我冷哼問道：“嘿，你爸有點意思。他到底是讓我睡，還是不讓我睡？”

　　我翻身躺在床上，重喘著呼吸，閉著眼，這都是什么事啊!

　　“忍忍吧，回頭補償你?！敝橹橛H親我，不情愿的出了臥室。

　　我憋了一肚子火氣，陷入自我懷疑中。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能入珠珠爸爸的法眼？

　　03

　　假期結束，我入選公司后備人才庫。首要工作任務，在去外地組建團隊，再見珠珠是兩個月之后。

　　剛回來沒幾天，接到珠珠的電話：

　　“李哥，你現在有空嗎？來咖啡廳一趟，我爸爸和弟弟來了?！?p>　　一顆心吊了起來。不知道珠珠爸爸還能折騰什么幺蛾子。

　　等我到了咖啡廳，看到叔叔舔著臉，齜著大黃牙對我笑，和第一次的見面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我汗毛直立：

　　“叔叔，有什么急事嗎？我上著班，要不下班再嘮？”

　　“亮亮死活不讀書了，我看他也不是讀書的料，看看能不能把他介紹到你們公司去。

　　“工資嘛，一開始也別太多，有你的一半就滿足了?！?p>　　敢情找我來是為了這件事，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見我不說話，叔叔趕緊補充到：

　　“上次在家，是我態(tài)度不好，但咱是一家人，不整這些虛假的禮儀。”

　　“你杵在這干啥，還不跪下求你哥！”

　　他轉頭一巴掌拍的亮亮一個踉蹌，一腳踢向亮亮的腿彎，他撲通跪在地板上，咖啡廳客人竊竊私語。

　　“小偉哥，看我姐面子上，求你幫我找個工作。”

　　這大禮我可受不起，趕緊過去拉起他們：

　　“叔叔，不是我不幫。我們公司現在招聘要求必須本科起步，亮亮這個學歷不夠標準。更何況，我只是一個項目經理，做不了這個主。”

　　叔叔臉迅速垮了下來，坐在椅子上，揚起眉瞥了我一眼：

　　“小偉，這個忙，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p>　　“珠珠已經是你的人了，別說現在只讓你給小舅子找個工作，以后還得幫他娶媳婦，買房子呢?！?p>　　哦，原來在他家的時候，老爺子給我下的套，現在來收網了。

　　珠珠聽了全程，氣紅了臉，上前打斷：

　　“爸，你別說了。上次從老家回來，我就不好意思再提訂婚的事，就咱們家這個情況，誰還敢和我結婚?！?p>　　“亮亮已經成年了，以后他的路自己走，我只是他的姐姐，不是他的媽！”

　　“啪”的一聲，叔叔打了珠珠一巴掌，她捂住臉，眼淚一顆顆滴落，看的我心疼。

　　珠珠爸爸惡狠狠說道：

　　“你說的什么話，長姐如母。你不管親弟弟，難道讓我這個半截身子在土里的人，去管你弟弟嗎？”

　　“我花錢供你上學，你工作了一個月打的錢還不夠我打牌的，要你什么用?！?p>　　他揚起手還要再打一巴掌的時候，我握緊了他揚在空中的手：

　　“叔叔，你再這樣鬧下去，珠珠的工作保不住，您打牌的錢恐怕也會沒有。”

　　“你和亮亮先去家里等著，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回家商量?！?p>　　可憐溫順的珠珠攤上這樣的父親，真是家門不幸。

　　04

　　下午我正和甲方開會匯報項目進展，同事低頭叫我：

　　“前臺有人找，你抓緊去一趟?！蔽艺裏┲?，起身帶著一肚子火氣到了前臺。

　　珠珠的爸爸，正和前臺小姑娘爭論的面紅耳赤，手里拎著一個蛇皮袋，袋子上的土，層層落在潔白的地板上，格外顯眼。

　　“小偉，你可算出來了?！彼焊邭獍簩χ」媚镎f道：“我沒說錯吧，李偉是我女婿，你攔著我干啥！”

　　前臺小姑娘看了我一眼，著急忙慌解釋：

　　“大叔，不是我攔著你，公司要求訪客必須登記和預約，您沒出示證件，不能進公司?！?p>　　我拉著他到門外的沙發(fā)坐下，語氣有些不悅：

　　“叔叔，說好了下班等我回家，你找來公司干啥?！?p>　　他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踢皮球呢。我看你也沒啥本事，在我面前吹牛呢吧?！?p>　　“你一個月能拿5000塊就不錯了?！?p>　　我的電話一陣陣響起，領導在催我匯報工作，我掛斷，起身和叔叔說都：

　　“您說的特別對，我一個月工資5000塊，所以勞駕您別來找我。我先忙去了，回頭再說?！?p>　　叔叔拉住我胳膊，不讓我走，嗓門巨大，對著公司門口嚷嚷：

　　“李偉，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睡了我閨女，現在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告訴你，沒門！亮亮的工作，你必須幫，不然大家都別想好過?！?p>　　我拿起手機，煩躁的給珠珠打電話：“叫上保安，上來把你爸拉走?！?p>　　他一把扯過我的手機，猛砸向地板。我握緊了拳頭，到了忍無可忍的邊緣。

　　“李偉，你干嘛呢？活還能不能干了！項目如果黃了，你也不用來了?！惫靖笨倧埧傉驹陂T口叫我。

　　珠珠爸爸聽到聲音，思索片刻，一臉諂媚走向張總：

　　“這位領導，您是李偉的上司吧？我是李偉的老丈人?！?p>　　張總疑惑的望向我，我把叔叔往后拽，輕聲告誡他別亂說話。

　　叔叔拎起還在掉黃土渣的蛇皮袋，往張總手里塞。

　　張總不知所措，叔叔掏出袋子里的地瓜：

　　“領導，我知道求人辦事不能空手來。李偉靠不住，我只能來找領導。”

　　“我兒子亮亮今年高中畢業(yè)，您看能不能讓他進公司工作，他吃苦耐勞，李偉能干的，他學學也能上手?！?p>　　張總大致聽懂了，耐心和珠珠爸爸說道：

　　“大叔，不是我不幫，公司有招聘流程和制度，按照正規(guī)流程來。我們不興送禮，東西您拿回去?！?p>　　張總眼神看向我，壓著怒氣，大聲說道：

　　“李偉，公司是你家開的嗎?客戶還在公司談合作，你也不怕影響不好？放你三天假，處理好你家的事再來上班?！?p>　　珠珠帶著保安上來，叔叔還想再多說幾句，保安架著他拖了出去。

　　我坐在沙發(fā)上生悶氣，珠珠拉著我的袖子晃晃，我沒理她，她嗚嗚哭起來：

　　“李哥，生在這樣的家庭，不是我能選擇的。要不，咱兩分手吧！”

　　眼淚滴答到我的褲子上，很快浸濕一片，我于心不忍。

　　是啊，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是我沒有這個福氣。但是李哥，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我心軟了，她也是一個缺愛的女人。

　　我把她摟在懷里，用手干了她的眼淚，拉她起身：

　　“我們回家。”

　　05

　　回家后，意料之外看到一桌子的飯菜，亮亮系著圍裙從廚房端菜出來，模樣滑稽好笑。

　　“小偉，我想了想，下午的確不該貿然去你公司去，造成了不好的影響?！?p>　　珠珠爸爸拉著我坐下，給我夾菜倒酒。我吃了一口菜，和樓下小飯館一個味兒。

　　“你們領導也答應了，咱們按照正規(guī)流程，把亮亮招進你們公司?！?p>　　下午張總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吧？

　　我還沒想好怎么回答，叔叔拿出一張化驗單，放在我面前，拉著珠珠也坐下：

　　“珠珠，你想瞞著我們到什么時候？你已經懷孕8周了，還不打算告訴小偉？”

　　我腦袋被猛擊一下，愣愣看向珠珠，就在她家那一次，中招了？

　　珠珠咬緊下唇，不正眼看我，臉色緋紅點點頭。

　　我心亂作一團。珠珠見我不說話，有些心慌，拉我胳膊：

　　“李哥，你不要有負擔，如果你不想要，我約個時間打掉孩子?！?p>　　“拿到化驗單的那一刻，我很幸福。我無數次幻想孩子的模樣……但是，我不想拿孩子威脅你，這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情?！?p>　　我相信珠珠的為人，她溫柔善良，楚楚動人，性格乖巧。但意外發(fā)生的太突然，我還需要冷靜一下。

　　“什么？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我看你敢！”

　　珠珠爸爸指著珠珠罵道，不要臉，恬不知恥等侮辱人的字眼一個個往外蹦，我心里更煩悶。

　　“哥，你表態(tài)吧！爸也是為了我姐好，再拖下去會被村里人恥笑的?！绷亮猎谝慌詭颓?。

　　我站起身，想出門透透氣，突然臉上挨了一記拳，臉上火辣辣的疼，接著肚子被踹，是亮亮動手打了我：

　　“你是不是男人，我打死你，讓你窩起來當龜孫！”

　　珠珠哭著推開亮亮，把我護在身前，聲嘶力竭對著她爸和弟弟怒吼：

　　“你們有完沒完，這是我和李哥的事情，都怪你們！李哥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他！”

　　“別忘了，這是李哥的房子！你們住他家，求他辦事，現在還打他，有你們這么辦事的嗎？你們給我滾蛋！”

　　珠珠對我真好啊，她這么弱小的女人，還在保護我。

　　亮亮說的沒錯，我真不是個男人，我要保護眼前這個可憐的女孩，還有肚子里我們的孩子。

　　我掙扎爬起身，去主臥拿出一張銀行卡和一件首飾。兩樣東西交給珠珠：

　　“銀行卡是我全部的積蓄，共50萬。鐲子是我媽的嫁妝，她留要給未來的兒媳婦。這兩件東西你收好，是我要娶你的決心?！?p>　　“其他的，按照你們家鄉(xiāng)的禮數，只多不少。我要你風風光光嫁給我李偉。”

　　珠珠感動的眼淚止不住，哽咽道：

　　“李哥，你對我真好。遇到你之前，我抱怨老天爺對我如此不公?，F在，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扶起她坐在沙發(fā)上，給她倒了牛奶。她聞著牛奶味，沖進廁所一陣干嘔。出來時臉色蒼白，憔悴不堪。

　　沒想到孕婦害口這么受罪，她一晚上沒吃一口飯，我心疼的問她想吃什么，她深情的看著我，怯生生說道：

　　“李哥，我想吃草莓，你會給我去買嗎？進口的那種?！?p>　　06

　　我二話不說，拿起車鑰匙出門，坐在車里反思今天發(fā)生的一切。

　　抽完一支煙，我應該告訴媽媽這個喜事。拿起手機，突然想起手機已被珠珠爸爸摔壞了。

　　手機不能支付，身上沒有現金。我只能返回樓上拿錢再去買。

　　還未推開門，透過門縫看到珠珠坐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

　　她前面畢恭畢敬站著兩個男人，而她像個發(fā)號施令的女王，和平時乖巧溫順的模樣，判若兩人。

　　“姐，李偉能不能幫我找到工作？”亮亮的聲音響起。

　　珠珠喝了一口牛奶，賞他一個白眼：“瞧你那點出息。且不說他肯定幫你找工作，就算進不去他公司，他也能出錢養(yǎng)著你?！?p>　　“嘿嘿，還是你姐有辦法，如果不是她教我，讓我去公司鬧，李偉哪會上心幫我們?！?p>　　珠珠爸爸唯唯諾諾的樣子，應該才是他的本色。

　　“這個孩子，到底是李偉的，還是阿強的？”

　　這句話直戳我心窩。

　　阿強，不就是那天讓珠珠去相親的男人，她們背著我到底干了什么！

　　“管他是誰的。李偉如果不要，那就是強哥的唄?！?p>　　珠珠晃晃二郎腿，摳摳手指甲，無所謂的態(tài)度。

　　“不過你們要聽我的，別給我搗亂?！?p>　　“接下來彩禮，婚房，以后亮亮的工作，甚至是亮亮結婚生子，都需要我一步步謀劃。李偉家庭條件好，我一步步來，遲早他的家產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