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孟府的小姐
她能感覺到,身后的男人是受了傷。
似乎應(yīng)了這句話,男人覺得身體越發(fā)無力。
他身上受傷,血腥味是個人都能聞出來,可是,這個女人憑什么說他是中了毒?
想到這里,他加大了力氣,一刀下去,一道清晰的血痕出現(xiàn)在他的手臂上。
順著傷口留下來的血液,竟然是綠色!
孟芷芫臉色一變,連忙道:“你中了綠瘟花的毒,這是一種綠色的花朵,散發(fā)著一股刺鼻的氣味,是一種很厲害的毒藥!”
季誠謹垂下眼簾,聞了聞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只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這所謂的什么綠花,他從來沒聽說過,更何況花哪里有綠色的,說不定就是杜撰出來的。
孟芷芫見面前的男人沒反應(yīng),神色有些著急:“你才剛受了點傷,這傷不重,可是你一直覺得身體虛弱,頭暈?zāi)垦?,是不是??p> 男人皺眉:“是啊。”
“可是,這難道不就是失血過多嗎?”
“不,這只是最初的癥狀,一旦發(fā)作,你就會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無聲無息的死亡?!泵宪栖菊f道。
“放了我,我有辦法治好你?!?p> “我又怎知你所言真假,反正……”季誠謹嗤笑一聲,“那些下人雖然稱呼你為姑娘,可根本就沒有把你當回事?!?p> “或者,你打算玩什么花樣,然后逃走?”
“你自己看著辦吧?!泵宪栖疽残α似饋恚骸澳憧梢阅笠幌律砩系膫?,你難道不覺得一點都不痛嗎?”
這話一出,男人手中的刀頓了一下。
是啊!
從他受傷到此刻,已經(jīng)過去了小半個多小時,就算沒有生命危險,也失血過多,他怎么感覺不到疼痛!
“我放了你,你休想耍花樣!”
此刻,那盞燈已經(jīng)熄滅,孟芷芫借助房頂上的窟窿,終于看清了他的模樣。
身材玉立,一身黑袍,臉上還帶著一塊黑布,只露出一對眼睛,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孟芷芫莫名的有些熟悉,但她沒有多想,回頭點燃了那盞燈,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
她垂下了眼簾,垂下了修長的眼眸,在燈光下,她的影子在燈光下忽明忽暗,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季誠謹目光一黯,收回目光,問道:“如何?”
“傷勢不重,但你身上的毒素,必須要馬上清除。”孟芷芫將手中的燈籠挪開,抬頭看向來人。
“按理來說兩個小時后你必死無疑,目前我身上沒有藥材,所以只能先將毒素逼出一小部分,再拖一拖。不過也只能拖兩三個時辰。”
“藥方我會告訴你,后面怎么找到藥材你得自己想辦法。”
對方沉默了一下,對孟芷芫的回答表示贊同。
孟芷芫擺好了燈,然后從袋子里取出了一根針線,飄到了火焰之上。
看到這一幕,季誠謹撇了撇嘴:“別告訴我,你是要用繡花針把毒素給逼出來!”
“嗯,我這里沒有其他工具,管你信不信,只能用這個?!泵宪栖净瘟嘶问掷锏你y針,臉上的酒窩讓她看起來有些調(diào)皮。
頓了頓,她接著道:“你不用擔心,任何一根銀針到了我手里,都是一樣的?!?p> 話音未落,銀針就刺入了他的虎口之中。
銀針刺到哪里,哪里就會流出黑色的血液。
而她的動作也是如此的熟練,沒有絲毫的遲疑。
會針灸的人少之又少,更別說她會用繡花針了,而且一聽就知道是誰下的毒,可見她的醫(yī)術(shù)有多高。
季誠謹目光一凝,重新審視了一下面前之人。
她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身材瘦小,面色慘白,臉頰上有一對酒窩,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里,顯得格外俏皮。
說是大小姐,可她身上的衣服,卻是一身粗糙的衣服,就算是她,也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有趣。
他正琢磨著,孟芷芫收起了銀針,對自己的成果很是得意:“這是一根普通的銀針,不像是熱針,可以自由移動。”
“解毒的方法很好,現(xiàn)在,我要用五克的靈犀草和龍須藤,再加上金蟾的粉末?!?p> 孟芷芫看著男人曖昧的目光,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狐疑道:“我的臉是不是被什么弄臟了?”
“沒有?!奔菊\謹將目光移開。
“你身上的毒素,雖是延緩了,但還是要盡早解毒?!泵宪栖咎嶂鵁艋\,又說了一句。
“多謝?!奔菊\謹回應(yīng)一聲。
季誠謹略一沉吟,將先前用來要挾她的短刀遞給她:“這是寒鐵打造,只有這一柄,就當是感謝你了?!?p> “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煩,拿著這把刀,前往靈州的云鶴樓,自有人會替你處理此事?!?p> 手里拿著那把短刀,上面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孟芷芫嘆息一口氣,道:“我還得提醒你一句,從這里到云州,至少需要半個時辰。”
“你不能用內(nèi)力,否則會中毒而死,現(xiàn)在你沒有能用的工具,你還是快些上路吧?!?p> 沒有工具?
男人的目光落在孟芷芫壞掉的馬車上。
孟芷芫也明白了男人所想,馬車雖然壞了,但馬還能跑。
男人想起先前所見,忍不住道:“我騎著馬,你跟我一起走?那個老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留著她也是給你添麻煩?!?p> “你應(yīng)該擔心她會不會有麻煩。”孟芷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握著那把短刀,意味深長道:“我也想看看,這把刀是不是真的很厲害?!?p> 兩人走出了寺廟,也沒提燈籠。
車夫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車廂里也沒人注意到,孟芷芫砍斷了他的繩子。
季誠謹拿著繩子,輕聲道了一聲謝謝,便要離開,目光落在簾子正中那個“孟”字上。
然后,他劍眉一皺,問道:“這是孟府的徽章,你莫不是里面的小姐?”
“算是吧?!泵宪栖舅菩Ψ切Φ溃骸澳阋窃谶@里多呆一段時間,就可能中毒了?!?p> 季誠謹給了孟芷芫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后策馬離去。
晚風吹拂著他的臉龐,他的腦海中,只有那個女人,還有她臉上的酒窩。
云州早就有人在等著了,得到信號后,心吉國的首席護衛(wèi)風止跑了出來,跪地求饒:“大人,小的沒能保護好主人,還請大人恕罪?!?p> “這是一個完美的局,對方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也難怪?!?p> 那張精致的臉龐,就像是從古代雕塑中走出來的一般,正是圣上最小的弟弟,黑騎衛(wèi)的首領(lǐng)十三皇子,季誠謹!
“都處理好了。”風止頭也不抬,繼續(xù)道:“看來,這次的埋伏,是皇宮里的人做的……”
季誠謹纖長的指頭一抬,制止風止:“這次局,我雖然勝了,但也受了不輕的傷?!?p> 說到這里,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嘲諷,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看來,我當初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你去告訴他們,我回來的路上,被人偷襲,受了重傷,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殘廢了!”
“是?!鄙砼缘南氯藨?yīng)了一聲。
風止站了起來,看著他那只簡單纏著繃帶的胳膊:“你的傷,要不要馬上去看醫(yī)生?”
“不用了,你去找藥吧?!奔菊\謹將少女所說的幾味藥記在紙上,然后交給了風止。
風止收下,剛要離開,就聽到季誠謹問道:“孟正廷家中,有多少女子?”
風止不明白這個對女人很冷淡的男人為什么會這么問,連忙說道:“王爺,孟大人一共有四個女兒?!?p> “他們之中有人懂醫(yī)嗎?”季誠謹想到剛才那個女人的情況,連忙說道:“算了,你派人去打聽一下,這段時間孟家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