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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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流箏不是哄關師傅開心,而是真的決定把之前的人員都請回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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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樓滿大街都是,真正值錢的是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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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香樓能在這些銀樓中脫穎而出,靠的是手藝和賓至如歸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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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把手藝方面的大拿請回來了,接下來就要請回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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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盧掌柜,連謝香玉都自愧不如,曾笑言,盧掌柜入錯了行當,若是去當個外事關,包管不費一兵一卒,只靠他一張巧嘴,就能令萬邦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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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有玩笑的成分,不過由此也可看出,盧掌柜接人待物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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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流箏接手銀樓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聽關師傅和盧掌柜的下落,出去打聽的人回來說,盧掌柜如今在蘇州城最大的銀樓做掌柜,東家十分器重,薪月高于正常水平不說,年終還有分紅,又幫他在蘇州買房子置地,甚至送了兩個瘦馬侍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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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lián)谋R掌柜不愿意回銀樓,謝流箏心里也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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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成她是盧掌柜,可能也不會回來,不過總要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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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蘇州要先請示謝香玉,謝香玉不放心她一個年輕女子拋頭露面舟車勞頓,“還是派人去吧,禮物備的厚一些也就是了?!?p> ?
謝流箏不依,嘟唇搖了搖謝香玉的手臂,“娘,盧掌柜那樣的人才,到誰家不是被待以上賓?禮物備的再厚能厚過安家置業(yè)?女兒親自去方能顯出寸足的誠意。您就答應女兒吧,答應吧?!?p> ?
謝香玉疼愛謝流箏是不假,卻因忙于生意很少有時間陪伴她,所以母女的關系并不像普通人家一樣親近。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生疏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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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香玉又不是善于表達感情之人,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謝流箏都以為母親并不喜歡她,在謝香玉面前向來規(guī)規(guī)矩矩,像下級面對上級,尊敬有余,親近不足,更別說向謝香玉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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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撒嬌一次,謝香玉竟然有些不習慣,表情都有些不自覺。心里卻早已軟得一塌糊涂,哪里還說得出拒絕的話?!澳阆肴ケ闳グ?,只是要多帶些人,萬事不可強出頭,受了委屈回來告訴娘,娘替你出氣?!?p> ?
“盧掌柜那里,他愿意回來自然最好不過,如若不愿意回來,你也不必委屈自己強求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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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香玉自己都沒發(fā)發(fā)現(xiàn),向來言簡意賅,卻對著謝流箏嘮叨了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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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流箏一一答應著,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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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登船,近中午時便到了蘇州。先到謝家在蘇州的分號休息片刻,換身衣服,然后坐著馬車去見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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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掌柜看著沒什么變化,稍稍有些發(fā)福。見到謝流箏眼中閃過驚訝,很快堆下笑來上前問好?!坝行┤兆記]見大小姐,大小姐又長高了些。這是陪夫人來蘇州視察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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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自然,完全沒有幾年未見的生疏,反而如同常來常往的熟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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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流箏不由更加佩服盧掌柜的八面玲瓏,更加堅定了要請他回銀樓的決心?!氨R伯伯好,幾年不見盧伯伯還是這樣讓人如沐春風啊?!?p> ?
盧掌柜笑瞇瞇的與謝流箏寒暄,謝流箏卻從他的客氣中看出他的有意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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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片刻決定單刀直入,“盧伯伯,我是特意來向您道歉的?!?p> ?
謝流箏將對關師傅說過的話,又向盧掌柜說了一遍。“關伯伯如今已經(jīng)回到銀樓,只盼著您也回去,一起耿手讓玉香樓再次回到當年的輝煌?!?p> ?
盧掌柜微瞇雙眼長長嘆了口氣,“大小姐,我見到您就猜到您是為此事而來。只是如今的東家待我不薄,我也已經(jīng)在蘇州安家了,宅子也是如今的東家?guī)椭棉k的,我如何開得了口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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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流箏沉默片刻,“盧伯伯我也不想令您為難,可是銀樓也真的離不開您,您看這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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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一半,被一個身穿織錦長袍的年輕人打斷,“你這小娘子實在無禮,竟然跑到門上來挖人,可有將我黃某人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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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這家銀樓的老板,盧掌柜如今的東家,黃承業(yè)聽說有人挖墻角,特意跑過來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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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流箏已經(jīng)從蘇州公號的人嘴里打聽到黃承業(yè)的底細。黃家世代書香,出過好幾位舉人,只是差了點運氣,一直沒有出位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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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承業(yè)從小便聰慧過人,被長輩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考只個進士,入仕為官,光大黃家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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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黃承業(yè)卻天生反骨,聰慧都用在別處,于讀書一事上卻不上心,打也打過罰也罰過,他只是不改。打得急了便說要離家出走,掙一番事業(yè)再回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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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家這一代只有他一個男丁,擔心逼急了他真跑了,萬一出點什么事,黃家的香火就斷了,只能由著他的性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希望他有一天自己能醒悟過來,憑他的聰慧勁兒,便是三十歲再立志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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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承業(yè)卻入了做生意這條道越走越遠。憑借一已之力,用不到十年時間,積攢下萬貫家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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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謝家?guī)状?jīng)營還差得遠,這家銀樓便是黃承業(yè)最主要的生意,大半積蓄都壓在上面,也難怪他聽說盧掌柜的前東家來挖人如此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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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流箏笑盈盈向黃承業(yè)問好,手指在半空中劃了丙圈,“我買下這間銀樓,便不算到黃老板門上挖人,您也不用擔心面子上掛不住,豈不是兩全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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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承業(yè)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叫“買下這間銀樓”?他什么時候說過銀樓要轉(zhuǎn)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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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小姐是打算以勢壓人,強買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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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流箏搖了搖手指,一臉的鄭重其事,“黃老板請慎言,謝家做生意一向童叟無欺,您亂說話當我告您誹謗?!?p> ?
“您也不必動怒,聽我?guī)湍毤毞治觥!?p> ?
“盧掌柜我是一定要帶走的,明的不行就來暗的,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到時您的這間銀樓的生意必定受影響,不如轉(zhuǎn)手給我,我保證讓你只賺不賠?!?p> ?
黃承業(yè)就沒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頓時氣得心口發(f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