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然一身不知坐了多久,白澤才施施然,搖著扇子,閑庭信步前來。
宋燚指了指石桌上的瓜子道:“吃嗎?”
瓜子用碟子裝著,呈小山狀。
白澤很驚訝道:“這種事,讓下人做就好?!?p> 宋燚揚了揚自己的手,滿不在乎道:“我又沒有做美甲,剝點瓜子,無所謂的。”
白澤這才直言不諱道:“我不吃瓜子,吃了口干,口干要喝水,喝水要如廁,麻煩?!?p> “你不是說,不想別人知道你的喜好嗎?”宋燚笑道。
“不喜歡的東西,它存在,并不會礙我眼?!卑诐奢p笑道,“不是朋友嗎?也不算是別人?!?p> 宋燚做感恩戴德狀,作揖道:“那謝皇子抬舉了,在下感恩不盡?!?p> “這里太冷清,去那邊吧?!卑诐芍噶酥富噬纤幍奈恢谩?p> 那里和這邊就像兩個世界。
宋燚后知后覺道:“你找了很久,才找到我吧?”
白澤搖了搖頭道:“我看你往這邊走,就知你進了亭子?!?p> 宋燚好奇道:“你不怕我走更遠的地方去了?”
白澤答疑解惑道:“不過是多走幾步,也可以找到你?!?p> 宋燚不知為何,做了一次杠精道:“那我要是一直走一直走呢?”
白澤似乎有些憂傷,望著遠方道:“白國的皇宮很大,可終究有盡頭?!?p> 宋燚悵然若失,也望向遠方道:“盡頭是什么?”
白澤偏頭看向宋燚道:“一堵圍墻?!?p> 宋燚笑道:“我能翻墻!”
想到亓禾夜,又補充道,“我之前的身體,也能翻墻。我輕功很好,因為我勤學苦練?!?p> 她有了條件學好輕功,就是害怕下一次輪回,她又要被吃掉。
她要跑,可是現(xiàn)在她知道了,她逃不掉了。
白澤笑瞇瞇道:“你之前的身體?可惜我沒見過?!?p> “不,你見過!”宋燚豎起食指道,“當時我和藥店的大夫有了爭執(zhí),你說,‘顧國沒有哪條法律規(guī)定一定要寫楷書吧?’把我氣壞了?!?p> 白澤想了想,似乎有點印象,可是印象不是很深刻,他道:“是我多管閑事了,讓你不開心了?!?p> “如果可以,我也想變回那個樣子給你看看,可是……”宋燚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白澤目光如炬道。
“我忘記了自己的臉?!彼螤D扶額,她不僅在忘記她的臉,她甚至開始淡忘那三千年的事情。
宋燚的臉是她擁有過的最好的臉,她沒少照過鏡子,沒少為自己臉上的一點問題憂心忡忡,四處奔波治療。
可她竟然忘記了自己長什么樣子,太可笑了。
“不要著急?!卑诐杀鞠胩置螤D的頭發(fā),卻想起宋燚是顧簫旭的妻子,手只微微動了一下道,“你參加過選秀,必然有畫像?!?p> 聽白澤這樣道,宋燚靈光一現(xiàn),想起亓云箏的鏡子,那鏡子里面收錄了她之前的模樣,于是她開懷起來,言笑晏晏道:“白澤,你真聰明!”
此時月色如水,一朵牡丹,正含苞待放,也許明日,太陽當空,它就會絢爛地綻放。
而后,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