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說一套做一套的男人
老人睜著眼卻是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原來人早已死去。
“爺爺，吃饅頭。”小落兒將手里的饅頭往老人嘴里湊了湊，但爺爺仍然沒反應(yīng)。
“爺爺，你怎么不理落兒啊······”小姑娘眼圈紅紅的搖著老人，拉起老人僵硬的手撫在自己額上，“爺爺，落兒痛，幫落兒吹吹。”
“你爺爺死了?！比A胥蹲下身去，輕輕的說道。
“什么是死了？”小小人兒根本不懂什么是死亡，她流著淚看向華胥，她只知道現(xiàn)在爺爺不理她了。
“死了就是爺爺以后不能再陪你了?！比A胥想抱起落兒，卻被小丫頭推開了手。
“爺爺不會不陪落兒的，爺爺最疼落兒了?！毙⌒〉娜藘禾蛇M(jìn)老人僵硬的臂彎里，緊緊的抓住老人的手指。
看到這一幕，自認(rèn)為對生離死別已經(jīng)無感的帝尊，心底卻微微有些動容：“跟我走吧?！?p> “不要，落兒要跟爺爺在一起?！毙⌒〉暮⒆油先私┯驳纳碜由细N緊了幾分。
華胥衣袖一揮，老人便化作小小琉璃瓶中的一抔骨灰。
“爺爺在這里面，你好好收著?！比A胥將琉璃瓶遞給落兒。
“你把爺爺還給我，我要爺爺······”小落兒見爺爺不見了，哭的撕心裂肺。
華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索性施了個昏睡訣讓吵鬧的孩子沉沉睡去，之后便將她抱到一個沒人住的農(nóng)家小院內(nèi)，彈指一揮間，雜亂的房舍便恢復(fù)干凈整潔。
華胥將渾身是傷的小人兒放到床上躺好，抬手化出神澤為她療傷，替她蓋好被子正準(zhǔn)備離開時，小姑娘在睡夢中忽然緊緊抓住他的手。
“爺爺，落兒怕怕。”
華胥頓了頓，終是沒有將手抽出來，只是抬手捏訣從天宮取了些奏章，在床上化出一方矮幾，一只手批閱著。
第二日落兒醒來時，只見房中的桌子上擺滿了吃食，而那個佩劍的叔叔正坐在窗前看著一本書。
“醒了就過來吃飯吧，我也不知道小孩子愛吃些什么，就都買了些?！比A胥放下手中的書淡淡說道。
落兒終究只是個五歲的孩子，長久過著凄苦的乞討生活，看見好吃著便也顧不上什么，光著腳奔到桌前拿起雞腿就啃。
“慢慢吃，沒人跟你搶?！比A胥倒了一杯水遞到落兒面前。
小姑娘也不理他，悶頭猛吃，吃到一半時似乎想到什么，忽然抬頭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問道：“我爺爺呢？”
華胥指了指她脖子上掛著的小琉璃瓶，淡淡道：“只要你以后乖乖聽話，十六年后你爺爺就能從瓶子里出來了?！?p> 華胥本不想說這無聊的謊話，他固然是有能力讓那老樵夫還陽，但凡界一切自有定數(shù)，凡人自有輪回，即便他是帝尊也不可隨意插手，破壞六界法度。
如今這孩子還小不懂何為生死，待她大些便也就明了了。
“爺爺，落兒一定乖乖聽話，等你出來?！甭鋬好×鹆磕搪暷虤獾恼f道。
“好了，吃飽后你就在院內(nèi)玩，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不要亂跑知道了嗎？”華胥看著小姑娘問道。
“嗯?！毙÷鋬狐c(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吃著手里的雞腿。
華胥走到院外，還是有些不放心，索性捏訣將小院設(shè)在結(jié)界之中，如此一來便安全許多。
華胥回到妙華宮時，四海水君已在大殿等了半盞茶的時間，一旁侍立的息臣見帝尊歸來，忙倒了一杯熱茶奉上，心里卻有些疑惑帝尊出去一般都會跟他說一聲，今日卻是遍尋不著，也不知去了哪里。
待與四海水君商討完政事之后，華胥便又匆匆回到凡間的小院中。
此時月亮升起已多時，除了窗口投進(jìn)的一小片竹影斑駁的月光外，屋內(nèi)漆黑一片，他站在門口隱約聽到小孩的啜泣聲，揮袖點(diǎn)亮屋內(nèi)的燭火，華胥在墻角發(fā)現(xiàn)雙手抱膝蜷縮成一團(tuán)的小小人兒。
“落兒。”華胥輕聲喚道。
小孩子緩緩抬起頭來，滿臉淚痕，水靈靈的大眼睛里滿是恐懼。
“別怕，去床上睡吧?！比A胥將小女孩擁進(jìn)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撫慰著顫抖的小身子。
華胥彎腰想將懷里的小東西放到床上，不料小粉團(tuán)卻緊緊抱著他的腰，像個樹懶一樣掛在他身上。
“落兒怕怕，不要睡?！毙⊙绢^抽泣道。
華胥看著小家伙可憐兮兮的模樣，心不由軟乎，抱著她靠坐在床上，讓她睡在自己懷里。
“好了，再哭我就走了。”華胥抽出帕子替小丫頭擦了擦滿臉的眼淚鼻涕，皺眉說道。
小丫頭看他嚴(yán)肅的表情，一時間抽噎竟變成嚎啕大哭：“叔叔兇，叔叔壞，我要爺爺······”
華胥的太陽穴不由緊了緊，想他活了幾十萬年卻從來沒有跟小孩子一起生活過，跟不用提哄小孩子。
若面前是只兇惡的妖獸，他大可以一劍斬了，但面對這么個粉雕玉砌的小娃娃，他卻有些為難，總不能一直對她施昏睡訣吧。
這術(shù)法用多了終歸是會傷凡人身體的。正當(dāng)一籌莫展時，忽然記起那次云渺過生辰時，她似乎很喜歡吃冰糖葫蘆。
趁著懷里的小娃娃哭鬧時，他悄悄幻化出一根糖葫蘆遞到小落兒眼前。
“別哭了，給你糖葫蘆吃?！比A胥聲音放柔了些，難得的擠出幾絲笑意。
小丫頭果然停止了哭聲，抽噎著將糖葫蘆塞進(jìn)嘴里，慢慢睡了過去。
華胥這才松了一口氣，待她睡熟后，輕輕的將小娃娃放到床上掖好被角，看著她哭腫的眼睛，忍不住輕嘆一聲，化出神澤撫上她的雙眸，替她消去紅腫。
趁小落兒睡著，華胥回到天宮喚來息臣。
“你去朱雀仙府取一只報時鳥放于我書房內(nèi)，另外把我睡榻前的那顆東海夜明珠拿來。”
息臣領(lǐng)命而去，心里卻有些不大明白，這報時鳥是用來知曉凡間時辰的，天宮不大用的著，帝尊將它放到書房作甚？
其實(shí)華胥這么做，只是擔(dān)心自己忙起來忘記時辰，畢竟這天宮一天凡間一年，若沒有一只報時鳥提醒，稍不注意就會將那小娃娃獨(dú)自一人放在小院好幾天，這么小的孩子恐怕就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