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契約（5000+）

　　說回徐家。

　　此時的徐汐雖然還恭恭敬敬地站在徐孜鈺的化身面前，但她的眼睛卻一直在偷偷地打量著這位徐家守護了二十萬年的老祖宗。

　　同樣，徐孜鈺也正在笑瞇瞇地觀察者徐汐。

　　一位道骨仙風(fēng)且滿面慈祥的老人和一名面容清秀又透漏著活潑靈動的小姑娘就這么安靜地對視著。

　　不久，徐孜鈺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了，今天你的‘喚’已經(jīng)算是入門了?！?p>　　“不過以你目前的靈力量來講實在是不夠看，現(xiàn)在你連召喚和你達成了契約的老夫都難，就更別提能得到其他神明的認(rèn)可了?！?p>　　“不過接下來我要教你的第二重‘召’就不需要耗費如此大的靈力了?！?p>　　“召法相比于喚法來說，更偏向于陣法。”

　　“這個陣法是基于傳送陣和靈魂共鳴陣研究出來的，并且附帶著一絲空間大道?！?p>　　“如果你能掌握這個陣法，未來在你晉升元嬰期時選擇空間大道也是大有裨益的?！?p>　　不同的大道也是有等級差異的。

　　古修仙時代的修士們經(jīng)過長期的實踐將已知的大道分成了一到九階。

　　階數(shù)越高的大道在未來的修行中能有更大的概率走的更遠(yuǎn)。

　　但同時，階數(shù)越高的大道，其領(lǐng)悟難度也會隨之增長。

　　一般來說領(lǐng)悟六階大道的修士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話，單靠大道來說飛升肯定是沒有什么太大難度的。

　　至于空間大道，它被當(dāng)時的修士們排在了第七階。

　　能領(lǐng)悟空間大道的修士在任何一方大勢力中當(dāng)個宗主親傳或者圣子圣女之類的完全沒有問題。

　　經(jīng)歷過始祖震撼的徐汐已經(jīng)有點麻木了，這就導(dǎo)致了在她聽到有助于領(lǐng)悟空間大道的時候也沒有太過震驚。

　　而徐孜鈺的靈體則飄在徐汐的一旁頗有興致地看著呆呆的徐汐。

　　“好了，事不宜遲，我們就直接開始吧。”

　　停頓了一下，徐孜鈺的聲音突然帶上了點嚴(yán)肅，讓徐汐瞬間回過神來。

　　“這個陣法在我傳授給你的傳承之中，但想畫出來還需要你自己領(lǐng)悟。”

　　“切記，‘召’法召喚來的東西是能和你的靈魂產(chǎn)生共鳴的，如果簽訂了契約，那么他就會伴隨你一生。”

　　“而他的力量也會隨著你的增強而增強。但是你的靈魂目前只能承受住一個契約，所以不要貪多。”

　　徐孜鈺一邊說，一邊用左手并攏的食指和中指化成了一道殘影，在身前比劃著什么。

　　隨著他說完，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同時，一座透明的大陣拔地而起，瞬間籠罩了整個院子。

　　此時徐孜鈺的衣袍和發(fā)須皆開始無風(fēng)自動。

　　他的氣質(zhì)猛然一變，似乎從一位和藹的老者變成了一只擇人而噬的猛獸。

　　“準(zhǔn)備工作做好了。接下來你可要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p>　　徐汐聽到有立刻點頭，然后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徐孜鈺的動作，生怕漏掉了什么細(xì)節(jié)。

　　看到徐汐進入認(rèn)真狀態(tài)后，徐孜鈺被飛起來的胡子遮住的嘴角也帶上了些許笑意。

　　他的手緩緩伸出，同時雙指并攏，在身前略有緩慢地游走著。

　　不多時，一個散發(fā)著淡藍色光芒的復(fù)雜陣法便在他的面前被構(gòu)造了出來。

　　在陣成的一瞬間，天色劇變，一股黑色的烏云在徐汐的院子上空凝聚。

　　烏云之中雷聲滾滾，一道道樹干般粗壯的血紅色閃電在烏云中若隱若現(xiàn)，好似一條條盤踞在暗處蓄勢待發(fā)的游龍。

　　天罰雷劫！

　　這種雷劫只有在有人嚴(yán)重挑釁到天道權(quán)威時才會出現(xiàn)，由此可見徐孜鈺自創(chuàng)的這道陣法是有多么恐怖，竟然能夠讓天道都感到威脅！

　　不過好在有徐孜鈺的陣法掩護，哪怕是站在徐汐的院子外面都察覺不出絲毫的異常。

　　徐孜鈺的手指停在半空。他轉(zhuǎn)頭看向徐汐，

　　“這個陣法是要為你召喚契約靈魂，所以最后的陣眼需要用你的靈力來畫！”

　　“接下來放松身體，我會用靈力包裹住你的手臂來進行操作，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指尖凝聚靈力，然后感受手的動向！”

　　徐汐點頭，然后十分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徐孜鈺一閃便出現(xiàn)在了徐汐的身后，他一手用靈力托起了徐汐的手臂，另一只手作掌狀，輕輕地貼在了徐汐的后背上。

　　“因為你目前用來完成陣眼的靈力量不夠，所以我會將我的靈力傳輸于你。會有點疼，你要忍住?！?p>　　說完，徐孜鈺開始拖著徐汐的手對著剛剛的大陣動了起來。

　　同時，一股股的靈力通過徐孜鈺的另一只手源源不斷地傳輸?shù)搅诵煜捏w內(nèi)。

　　“唔嗯！”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感從徐汐的背后處開始，輻射狀地瞬間遍布了徐汐的全身。

　　這就導(dǎo)致了徐汐即便是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也沒忍住傳喊出了一聲。

　　但她緊咬著嘴唇，忍耐著這股疼痛感，同時還全神貫注地感受著手臂的走向。

　　徐孜鈺看到徐汐的表現(xiàn)后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因為徐孜鈺傳輸給徐汐的靈力非常濃郁。

　　他精準(zhǔn)地把控住了傳輸靈力的濃度，將其穩(wěn)定地控制在了徐汐的身體能夠接受的最大值。

　　這種程度的靈力不會使她體內(nèi)的脈絡(luò)產(chǎn)生不可逆的損傷，甚至還有拓寬脈絡(luò)和一絲伐骨洗髓的功效。

　　這樣做雖然不會造成永久性的損傷，但全身脈絡(luò)被撕裂的那種鉆心般的疼痛感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徐汐能在這種渾身充斥著難以忍受的痛苦中還能集中注意力，這代表著她的忍耐力和專注力在徐孜鈺這里已經(jīng)算是過關(guān)了。

　　徐家的人們只知道自己世世代代一直都在守護著始祖，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始祖也一直在地下的密室里關(guān)注著徐家的一切。

　　二十萬年中，他看上眼的家中的苗子有很多，但苦于時代不對，所以只能一次次嘆息著旁觀他們度過自己的一生。

　　而現(xiàn)在，徐汐這個小姑娘他也是從小看到大的，她的外表雖然活潑，但是內(nèi)在的那顆細(xì)膩玲瓏的心卻是騙不過徐孜鈺的。

　　目前來說這個小姑娘是他在現(xiàn)在徐家里面最鐘意的一個了。之前已經(jīng)知道了這小姑娘雖然心思靈活，但舉手投足間展示出的禮儀教養(yǎng)和心底的那份善意都是十分難能可貴的。

　　是的，這次徐孜鈺的現(xiàn)身不只是單純的為了保護這年輕的一輩。

　　他有心想要再多接觸一下這個小姑娘，而目前所做的種種也都是有意對徐汐做出的各種測試。

　　到目前為止徐孜鈺對徐汐是十分地滿意。

　　那么就把這次的秘境當(dāng)做最后的測驗吧。徐孜鈺心里想著，但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滯。

　　終于，陣眼完成了。而在陣眼完成的一瞬間，天空中烏云里的雷霆也終于開始動了。

　　它們?nèi)缤咸斓呐叵?，帶著毀滅的氣息從烏云之中傾瀉而下，狠狠地撞擊在徐孜鈺在剛開始時布置的防御陣法上！

　　但防御陣法屁事都沒有，甚至連一絲造成的波動都沒傳出去。

　　甚至在連續(xù)經(jīng)歷了八十一天罰雷劫的轟擊后，防御陣法依舊光潔如新。

　　在天上的烏云生氣的還想再來一輪時，徐孜鈺開口了，

　　“行了，適可而止?！?p>　　同時，他向著烏云釋放了一絲氣息，而察覺到了氣息的烏云肉眼可見地萎了下去。

　　就連之前在烏云中咆哮肆虐的血紅色閃電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普通的白色閃電。

　　這些閃電在烏云之中輕微地發(fā)出悶響，產(chǎn)生出了“嗚嗚”的聲音。

　　徐汐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連那十六位大能都公認(rèn)的冷漠無情的雷劫烏云，竟然在她面前顯露出了如此人性化的“委屈”。

　　“好了好了，知道你也不容易，這次瞞著你也是怕這秘法泄露了嘛，這方的天道馬上就要復(fù)蘇了，到時候你應(yīng)該也能安穩(wěn)點了?！?p>　　聽了徐孜鈺的話，烏云中的雷聲瞬間變得更響亮了，就連是第一次見到它的徐汐都感受到了它的歡快。

　　“你看仔細(xì)了啊，這個可是我的親后代，看在我跟你老大的關(guān)系上，以后這孩子你可要照看著點啊?！?p>　　徐孜鈺說完，天上的烏云又“轟隆”響了一聲，好像是在回答，然后就快速地消散開了。

　　之后，徐孜鈺拍了拍中了石化術(shù)一般的徐汐，沒有反應(yīng)。

　　此時徐汐的腦海里已經(jīng)只剩下了一句正在無限回放的話：

　　“以后這孩子你要照看這點啊……你要找看著點啊……”

　　家人們誰懂啊，跟始祖學(xué)了個秘法的入門，結(jié)果就變成了天道的關(guān)系戶了！

　　徐孜鈺又輕輕晃了晃徐汐，后者還是沒緩過神來。

　　“你〇神體力滿了！”

　　“??？昨晚不是剛清嗎？?。∈甲?！誒不對，你怎么知道……”

　　看著語無倫次的徐汐，徐孜鈺感覺到一陣好笑。

　　看來等迷霧散去之后的開拓之旅，有這個丫頭在身邊起碼是不會無聊了。

　　又過了一會，徐汐終于緩過神來。她想起剛剛自己那出丑的模樣，一轉(zhuǎn)眼又看到了饒有興趣的始祖，小臉?biāo)查g就紅透了。

　　“回過神來了？”

　　“始祖，回……回過來了。”

　　徐汐微微低頭，始祖為什么會知道她玩〇神的事情也暫時被遺忘了。

　　“那好，接下來就該開始最后一步了。不過在開始之前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有趣的事情?！?p>　　說完，徐孜鈺故意停頓了一下，惹得徐汐忍不住側(cè)耳傾聽，屬于是把神秘感拉滿了。

　　“其實就好像你玩的游戲呀，或者是看的小說呀動漫呀之類的東西，都可能是真實存在在某個宇宙中的?！?p>　　“可能是因為一些很難解釋的原因，導(dǎo)致在我們的世界里出現(xiàn)了對于這些世界的某種形式的記錄。”

　　“同理，我們這個世界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可能也正在被其他的宇宙以某種方式記錄著。”

　　“我說的這些你應(yīng)該懂是什么意思吧?！?p>　　“當(dāng)然，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而且召喚外世之靈也沒那么容易的，更別說召喚到你認(rèn)識的那些了?！?p>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啟動陣法吧。”

　　徐汐點頭，然后引用靈力啟動了陣法。她按照傳承中的做法快速結(jié)印，嘴中也是念念有詞。

　　終于，陣法開始慢慢地轉(zhuǎn)動了起來，與此同時徐汐的心中也感受到了來自陣法的一絲鏈接。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不同的世界。

　　與此同時，不知某處的星球上。

　　一座充斥著殘垣斷壁的城市中，一場決戰(zhàn)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

　　幾個長著動物耳朵的小姑娘正在用不同的法術(shù)連續(xù)發(fā)動著攻擊，在她們的身邊，一個渾身捂的嚴(yán)嚴(yán)實實、帶著兜帽的身影一直都保持著沉默，同時略帶狼狽地躲避著洗來的攻擊。

　　而她們攻擊的對象則是一個身高超過三米的巨大身影——一個全身披掛的溫迪戈。

　　這個身影用殘破的盾牌和覆蓋全身的盔甲抵擋著暴雨般的攻勢，同時保持著行軍的速度向著不斷發(fā)動攻擊的一方行進。

　　慢慢地，他接近了對方站在最前線的三個小姑娘。

　　……

　　“不，我的結(jié)局，怎么能由，他人給予！”

　　巨大的身影撕破了眼前美好的景色?？v使身軀已經(jīng)破損不堪，他那沖天的憤怒依舊令人膽寒。

　　在他的面前，一個甚至不到他腰高的兔兒小姑娘強忍著恐懼解釋到：

　　“可是…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更好的…”

　　“如果悲慘，那就悲慘。如果愚蠢，那就愚蠢！”

　　“這是，我的結(jié)局。是我…應(yīng)得的…結(jié)局。”

　　……

　　她將會是災(zāi)難！是這片大地最可怖的災(zāi)難！她必須死！

　　巨大的身影緩慢而堅決地伸出了那比面前小姑娘的腦袋要大上幾倍的手，想要捏死面前的小姑娘。

　　“不能讓你，活在世上！”

　　“……”

　　“你大可以恨我?！?p>　　兔耳的小姑娘并沒有躲閃，而是堅定注視著巨大身影的雙目。

　　恍惚間，巨大的身影從她那堅定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還沒有被命運摧殘的、風(fēng)光無限的自己。

　　我真的要下手嗎？他突然想到。

　　他的身體已經(jīng)殘破的不成人形，他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最后時刻。

　　因為這一刻的停頓，他的那只大手已經(jīng)沒有機會再向前哪怕一點。

　　他已經(jīng)死了。

　　同時，一聲非常細(xì)微的聲音劃過了面前的小姑娘的耳畔，只有她聽到了這聲低語。

　　“你們贏了?！?p>　　此時，溫迪戈的靈魂已經(jīng)離開了自己的軀體。一陣恍惚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反抗過，戰(zhàn)斗過。而現(xiàn)在，這場持續(xù)了幾百年的抗?fàn)幗K于被畫上了一個句號。

　　我最后的決策是正確的嗎？他思考著，似乎是想要在意識消散之前想通這個問題。

　　過了一會，他認(rèn)命般放棄了思考。感覺有點累了。他盤坐在地上，輕輕地閉上了雙眼。

　　突然，一種溫暖的感覺包圍了他，他感到有什么東西正在和他的靈魂發(fā)生共鳴。

　　他睜開了眼睛，一個和剛剛那個小魔王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這個小姑娘很像薩科塔，但是沒有頭上的光環(huán)和背后的翅膀。

　　他有些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小姑娘同樣也在注視著他。

　　過了一會，小姑娘開口了：

　　“你好，我叫徐汐，我知道你會因為出現(xiàn)在此地感到有些疑惑，是我的召喚陣將你的靈魂召喚來的，能請問你可以和我簽訂契約嗎？”

　　說完，她伸出了一只手，手背上亮起了一個他不曾見過的淡藍色的怪異圖騰。

　　溫迪戈歪頭，沒有明白召喚和靈魂契約是什么意思。

　　于是面前的小姑娘很細(xì)致地和他講述了她召喚他和契約的詳細(xì)經(jīng)過。

　　巨大的身影知曉了小姑娘來自于另一個世界，而這個契約就是將他與她綁定在一起，這也意味著要隨著她去往另一個世界。

　　雖然他對去往新世界感覺有些抵觸，不過看著面前這個和自己女兒一樣大的小姑娘，一股親切感和保護欲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他好像明白了，這個小姑娘需要他的保護，就像當(dāng)初的葉蓮娜那樣。

　　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指，輕輕地點在了那個圖騰上。一瞬間，淡藍色的光從圖騰中發(fā)出，籠罩了兩人。

　　待藍光褪去，兩個人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大致情緒了。

　　契約已成。

　　小姑娘看著完成的契約露出了非常高興的神情，而溫迪戈也感受到了來自她那份由衷的喜悅。

　　過了一會，小姑娘又向前走了一步，并向著巨大的身影伸出了簽訂契約的那只手。

　　不過這次，伸出的手是手心朝上。

　　“那么以后就請多指教啦，能請問你的名字嗎？”

　　溫迪戈沉默了一會，然后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

　　回到徐家。這時，剛剛被陣法吸走意識的徐汐回過神來，此時被她召喚來的徐孜鈺已經(jīng)消失不見，應(yīng)該是召喚時間結(jié)束了。

　　她面前的淡藍色一邊縮小變換，一邊向著她飛來。

　　等到她的面前時已經(jīng)變成了一把散發(fā)著肅殺氣息的四棱鐵戟和一面厚重的黑色重盾。

　　徐汐微微一笑，伸出雙手接過了兩把武器。

　　“歡迎你的到來，今后請多多指教。”

　　“博德拉夫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