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衣被天下(上)
雨依舊在下,雨滴落在她睫毛上,又不堪其重落下。她心知自己不是個冒險的人,但她卻有一種錯覺,如果自己錯過了今夜,可能就錯過了500年前那場真相。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今時今地站在這里,仿佛有一種命運(yùn)的牽引,讓她不得不沿著軌跡追溯到這里。
她再次走向廣場中央,那道門隨著她的靠近其影越來越實。她不斷走近,想起了她小時候咿呀學(xué)語的樣子、蹣跚走路的樣子、初入幼兒園的樣子、徐徐成長的樣子……直到送走奶奶那悲痛的樣子,她這一生,走到如今何其平凡、卻又因為那些遇見的人何其幸運(yùn)。
在她最后一步即將踏入那門之時,她停頓了下來,回頭看向這個鎮(zhèn)子,此時磅礴的大雨傾瀉而下,空蕩蕩的大街上已沒了那昔日熱鬧的人群,有的只是那雨水聲,噼里啪啦如新年的爆竹聲,震耳欲聾。
她亦有一種感覺,便是離開這里,不知道此生何時才會回來了。而王大娘、老板還在某地,或許在尋找著她……門那邊似乎那句呼喚再次幽幽傳來,榣若,榣若。
她似乎受到了召喚,迎著那聲音踏入了此門。在她踏入之后,她的身影和門一起便在這個世界消失了。突然大雨驟停,大地再次回到了平靜。
虞淵和白衣女子因這門的感應(yīng)趕來,但抵達(dá)之時,卻什么也沒有看到,也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但遠(yuǎn)古傳承之地的感應(yīng)卻已越來越遠(yuǎn),直到她們再也感受不到傳承的氣息。她們窮盡一生等待的這一次開啟,空留了她們心底的一聲長嘆。
榣若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心中才明了,500年前傳承之地并不是沒有開啟,而是只有一個人抵達(dá)了傳承之地,那個人,應(yīng)該就是自己。
她的面前還是小鎮(zhèn)的廣場中央,但這里的天空已是白天,這里的人均身著傳統(tǒng)式樣的長衫衣裙,應(yīng)是來到了某個更早的時代。而她目前,最需要知道的,是當(dāng)下是什么年代、自己到底是誰,以及那個真正的虞淵在何處。
她往前走去,這里和之前的小鎮(zhèn)格局十分相似,只是建筑風(fēng)格略顯原始古樸,地上也已非青石板而是土路。
有一雙人說說笑笑朝著她走來,她停下來朝他們作揖,仔細(xì)地打聽,兩位好,可否告知現(xiàn)在是什么朝代?
那二人看著她,一臉匪夷所思,但顯然不想過多糾纏,便說,景炎二年。
景炎?……這可是接近了800年,她愣愣地看著二人,又望了望四周的環(huán)境,回過神又問,這里可有個叫虞淵的人?
二人這時眼神中明顯露出了吃驚之色,其中一人大聲喝道,虞長老的名諱可是你能直呼的?
這一聲大喝,頓時引來了若干人圍聚,他們注意到中間這個女子,衣衫明顯不是當(dāng)代樣式,故心下斷定,此人注定是個異鄉(xiāng)人。這異鄉(xiāng)人,莫非也是追慕虞長老而來?
榣若忙作揖,是在下魯莽了。敢問兄臺可否告知虞長老在何處?
二人顯然還在方才的不威而怒中,他們已不想再搭理這位異鄉(xiāng)人。天下追慕虞長老的人何其多,若在往日,早就有侍衛(wèi)把這滋事的人帶走,但如今虞長老已不在太白,更是帶走了眾多侍衛(wèi),所以他們也只能空口表達(dá)下自己的憤怒,便扭頭離去。
這時看熱鬧的人因沒了下文,覺得沒勁便散開了。她知道自己剛剛的言語已經(jīng)惹怒了這個鎮(zhèn)里的人,恐怕后面再探聽消息更是不易。
在她想著如何才能再次打聽到她想知道的消息時,人群中走出了一個女子,適齡曼妙、面若桃花,向她走來,她定睛看向這個女子,衣裙卻是別有雅致,面上化著淡淡的妝容,不掩其璞玉般的清麗,她心中不由一驚,脫口道,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