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蕭少謹卻犯了難。
東君上人神出鬼沒是常態(tài),以前的日子他也習慣了,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多了三個弟子,他多了三個師叔,師叔的事情他只能聽從吩咐并不能自己決定,況且他沒有那個能力和權力去和六殿叫板。
沒錯!蕭少謹在市集里蹲了兩天,摸到了一點風聲。
什么“天價瓜子”,什么“仗勢欺人”,還有什么“偏僻的小分支”,還有什么“見錢眼開的老糊涂”??????
蕭少謹把自己身形藏好,就蹲在拐角小巷的陰影里,斜對面就是一排茶館飯攤。
碧瓊對于宗門內交易很嚴格,私下交易不經(jīng)過市集不受管控,但是凡是經(jīng)過市集的都是記錄在冊,有備案,要交稅的!
說到底弟子的一部分財產(chǎn)是從宗門直接得來的,是用來培養(yǎng)弟子的,所以市集上的東西不允許定價太高,尤其是針對低階弟子的日常所需,包括但不限于衣食,修煉材料,療傷靈藥等。
這很大程度鼓勵了低階弟子到市集消費,而低階弟子最大的缺點就是,要依靠術牌設置結界。
若是茶攤不設結界,而低階弟子沒有能力和財力設置結界,說話聲再小對于他,一個練身七級,也勉強算得上是有些實力、有些財力、有些耳力的——老弟子來說,無意路過時都能聽得清楚明白,何況他正蹲墻角全神貫注地聽。
這條街出了名的凡人街,和另幾條街不一樣,像他這樣的略高階弟子或有身份的真人除非有需要,否則連踏入都不會踏入。
所以流言才在低階弟子里傳得這般肆無忌憚嗎?
蕭少謹把聽來的那些事情在腦袋里滾了幾滾,又想到每天都要受苦爬山的幾位小師叔,心里焦急但是一時沒有解決方法,他就算沖出去,也只會暴露他偷聽的事情,他去找六殿?六殿只負責弟子培養(yǎng),不負責管理流言,找執(zhí)法隊?執(zhí)法隊在不涉及動搖宗內根本的時候,只負責打擊私下斗毆和維護宗內安全,也不負責管控個別人的流言。
總之三位師叔的住處問題找到六殿可能還會有人受理,但一殿到七殿都不會管這種“小”事情,只能自己去澄清。
怎么澄清呢……蕭少謹扣了扣下巴,眉頭緊鎖。
不過他得先回搖光島了,幾位師叔那邊除了累一些應該也沒有別的問題了,他打定主意后先折返回了弟子園,在院門口留了音信,搭乘回搖光島的船回去了,一路上都在想在望星島發(fā)生的事情和搖光島上可能導致這些事情的原因。
乘船一路奔波,他買了甲板票站在船邊,扶著船板,忽然想出了事情的關鍵。
“輕水木?”
他想起來那天遇見的搞破壞的人了,他嚷嚷說神劍峰的葵花籽要價高,還弄壞了掌柜的輕水木,八成是把掌柜當成騙子,回去添油加醋地說了什么,才傳成現(xiàn)在這樣。
再者流言本來就是談資,澄清只會自己跳進幾千幾萬張嘴里,根本說不清辨不明,既然是談資,那就找一個更大的談資來,不是說神劍峰的葵花籽是天價嗎?
那就把你找出來,看看究竟是葵花籽天價,還是你太井底之蛙!
一路加速飛回山腳下,掌柜的還是趴在那張破桌子上,正百無聊賴地等客人上門。
蕭少謹在店門口急剎住飛毯,跳下來的動作太大給掌柜的嚇了一跳。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掌柜的掀開眼皮,“山上著火了?”
蕭少謹有些無語,掌柜的原來是這么會開玩笑的人嗎?那山上全都是靈植,還有東君上人的法術加持,得是什么樣的火才能著的起來。
但也算的上是著火著到家門口了。
“掌柜的,你這桌子真是輕水木?”他小心翼翼地摸上桌面,試探地放出一絲靈力。
掌柜的霸道地把他的手拍飛,“不信你摸什么?”
蕭少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這件事很重要,“我送幾位師叔去群芳殿,結果幾位師叔住宿的事情不太順利,而且我還聽見了一些別的東西?!?p> 掌柜的從桌面上支了起來,扭身仰躺在了搖椅上,懶洋洋的,“弟子園那么大,住不下他們幾個?”
“說的就是,今年聽說來了很多外宗小弟子,也住在弟子園,就這么的給安師叔幾個安排在了七百二十三號院?!彼鋵嵱行┖闷?,掌柜的分明修為比他低,但是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誰來了都一個樣,他可不相信掌柜的是依仗自己在神劍峰開店才有如此底氣,他現(xiàn)在都成為神劍峰的弟子了,也不敢說自己能挺直腰板面對練身階段的同門們。
“七百二十三?!”掌柜唰一下的從躺椅上坐起來,“新弟子不都住在三百號以內?后面那些院子不都是給年齡大了,又修為不夠,攢夠錢花錢進修的弟子住的嗎?”
???蕭少謹?shù)故堑谝淮温犝f這種事情,但是確實路太遠了,根本就不像是會讓六七歲的小弟子住的地方。
“這些事情蕭某不太清楚,但是幾位師叔這樣下去必定要比旁人辛苦數(shù)倍,我人微言輕,沒有貿然找去六殿,只是東君上人現(xiàn)在根本聯(lián)系不上……”
“說吧,另一件事是什么?”
掌柜的又躺下去了,閉上眼睛?!澳贻p人不誠實,我可不信你是來找我這個老頭子當靠山的,說起話來拐彎抹角?!?p> 蕭少謹被打斷且拆穿有些窘迫,他在袖子里搓搓手指,鼓起勇氣來把最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說起來,這件事可能是因為掌柜的……”
掌柜的非常驚訝,身形一晃就站到蕭少謹面前了,“小子!不要亂說話!”
蕭少謹掏了把椅子出來,滔滔不絕地把聽到的流言一股腦說了個遍。
掌柜的聽的直跳腳,“什么!偏僻的小分支?!有沒有見識?!老糊涂?!說我嗎?”
但是他完全不關注什么天價瓜子仗勢欺人什么的,他認為那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