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人在忙于滅尸,這邊的易簡簡并沒有太輕松。在自家樓下遭遇了黑袍人。
焦老被夾在中間,面容雖蒼白無血色,嘴角卻隱隱帶著解脫的笑意。
魅影的眉頭跳了跳,看樣子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fā)生過了。
易簡簡并沒有請幾個人進(jìn)門的意思,下了飛車,踩著飛鞋跳到黑袍人跟前,蹙額淡然對視。
她不說話,黑袍子人等了好半天,這會兒耐心幾乎用盡,把焦老往前推了一把,厲聲質(zhì)問:“他的事是你插的手?”
冷眼略帶好笑的說:“我不過給了一個讓你們正大光明跟我對話的臺階。”
這話一出,不說魅影糊涂,就是參與其中的焦老也鬧了個迷茫臉色。
袍子里的人臉色微漾,齊齊從背脊上生出一層冷汗。
不可能的,她只是一個8歲的孩子。少校微微轉(zhuǎn)動食指上的環(huán)戒,面露遲疑。
“需要我挑明嗎?卓昂家族、星盜、聯(lián)盟政府,前幾日的偷襲,還用我再說?”一字冷過一字,易簡簡面色冰寒。
這一環(huán)連著一環(huán),全都是她來到這里近一年的遭遇,看起來沒有什么規(guī)律,但做為當(dāng)事人,易簡簡一直很糾結(jié),她很低調(diào),沒道理會引麻煩上身,可接二連三的襲擊,讓她感覺有一只手掐在脖子上,隨時在算計著她。
不是太谷學(xué)院凱帝莎繆的那一通攪和,她還看不明白,自己被夜冥做成了釣魚的餌。更是在今天再次碰上凱帝莎繆后,易簡簡的想法就更清明了。
黑袍人果然沒法再保持冷靜,幽幽的道:“今天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沒錯?!?p> 易簡簡答得響亮。
少校袍子里的臉色青紫發(fā)烏,怔怔看著面色冷靜眼神銳利的小丫頭。常年打鷹沒想到居然反而被鷹啄了眼睛,壞了不止是一點點的大計,心中扼腕沉痛。
憋得悶沉的聲音好若被利器打磨過,明明鋒利卻說出來圓潤不溫不火?!澳悴慌挛覛⒘四??”
這個小丫頭居然跟他坦然揭穿她自己的陰謀,少校又是牙痛又是驚訝。驚訝于小丫頭的膽大心細(xì),要是身在聯(lián)邦星域,那將是聯(lián)邦未來的一大人才。只可惜了,被流放到了這里。
易簡簡沒有被威脅后的恐慌,崩著牙尖兒清晰吐字。
“你確實可以殺我逞得一時之快,但你也不會比我多活幾天。長官覺得我有說錯?”抱著一只手臂,另一只支著胳膊,自帶一股沉穩(wěn)不迫的氣勢。
看得所有人為她的冷靜閃了閃眼睛,這樣的女孩兒整個人類星域十來年碰不上一個。
少校再次轉(zhuǎn)動指環(huán),胸腔發(fā)出一聲低笑?!靶⊙绢^很有把握?”
眾位黑袍人納悶兒了,少校不直接逮人,跟她一個小丫頭廢話什么。卻見那不怕死的倒霉孩子嘴一撇,滿目鄙視的輕哼。
“不,我沒有一成把握?!毙⊙凵衩髅靼装椎膶懼?,不要把她看得太高大了。“能成功,只能說運氣太好?!庇忠粚Π籽鄯钏汀?p> 年輕少校腦子里幾百只蜜蜂嗡嗡亂扇翅膀,但是人呢總是那么犯賤,越是被打擊越是好奇原因是什么,忍住肝碎的疼痛,輕聲問:“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猜!”
簡潔的一個字,炸得所有黑袍人恨不得把易簡簡揉碎了糊表到墻面上。
她不是萬事通,更不是掐指神算未卜先知,如她自己所說的,她就是錢多作怪運氣占半,不小心給猜中了。
“現(xiàn)在,你們應(yīng)該考慮得更多的是怎么保命!”而不是跟她扯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
少??酀恍?,主動把袍子撩開,露出一張略顯老成的清俊面容。撫胸正想說什么,被小丫頭一臉冷意的打斷。
“我沒興趣知道你的名字。說吧,你的目的!”
“你這黃毛丫頭……”副官忍不住怒喝,卻被少校哼一聲制止了。
年輕少校很清楚易簡簡自信的來源,他的好幾個窩藏點都被她一手搗毀,今天這場會面,看起來自己在人數(shù)上占了優(yōu)勢,實際上,只要對面的小丫頭稍微脾氣壞點兒,他們就沒機會見明天的太陽,當(dāng)然他確實是可以拉著這四個人做墊背。但他們沒有到要非死即傷的地步,從小丫頭的一而再的壓制語氣就可以得知,他們或許還有和談的機會。
“目的我不能說。”左右環(huán)顧一圈,少校的臉色和緩不少,對易簡簡的話語投以幾分成年人公平談判的口吻:“這事牽涉機密?!?p> 小女孩眉頭一擰,面色不見轉(zhuǎn)好反而更為暗沉,手指微抬,指指焦老:“他是我的人,你們的事我不感冒,只要你們不來騷擾我,我可以保證不泄露你們今后的行蹤?!?p> 什么聯(lián)邦什么欺騙什么國家大事,她都不想知道,她要的只是一方寧靜,種她的地過她的生活平平安安一生僅此而已。
少校臉上還有疑色,易簡簡瞇著眼刺突突的說:“目前你們連荒蕪星都出不去,別打那些歪腦子的主意。有本事讓你們上司自個兒過來好聲好氣求焦老回去,得到東西又怎么樣,你們知道分辨真假?哼!能騙倒你們一回自然能騙過無數(shù)回?!?p> 這話不近情面,可確實戳中了要害,當(dāng)年的那一批研發(fā)者被趕盡殺絕,唯一能夠查出數(shù)據(jù)真假的除了焦老本人,即便是那位也做不到辨別真?zhèn)?,否則也不會等到三十多年了才知道上了當(dāng)。
易簡簡使用的是拖延之法,只要聯(lián)邦政府那邊有了動靜,他們是綁都會把人給弄走的,但她現(xiàn)在賭得就是他們還沒有跟聯(lián)邦那邊取得聯(lián)系。
而事實上易簡簡所想不差,這一拖就拖了六七年。
焦老是少校手中唯一的籌碼,他面色微動,就直言:“我不可能痛快把人給你,否則你隨時有翻詞的可能?!?p> 挑了下眉梢,輕聲發(fā)笑,她想到對方可能要跟她談的條件,眸低閃過一絲危險的冷光。
“我不妨大大方方的直說了,你們抓著焦老沒用。我能夠引你們過來就是那東西的去處只有我知道,所以最好讓我保持心情舒暢,別一會兒本姑娘心情不好,一把火當(dāng)煙花給點咯!”
少校鬧了個沒臉,尷尬的微吸了口氣,忙著改口解釋。
“人要還給你不是不行,但我不能白白的讓出來?!币馑济靼?,放人行啊,拿好處來,就是土匪口里奪食也得拿點東西堵嘴不是!
小人兒卻不接他那一茬,負(fù)手而立兩眼望天,把他當(dāng)空氣給放著了。
烏薩麗在一旁看得解氣,小嘴腮幫子脹鼓鼓的,圓圓眼睛晶殩發(fā)亮,任人都看得出來,憋笑憋出來的。
少校心里罵娘,臭丫頭竟不上當(dāng),白白浪費了他的口水。
“我要你的種植方法,不光人可以帶走,我們還可以給你一些異能幫助!”
眼光利劍般射過去,夾著幾縷炙熱焦灼的怒氣。
年輕少校不躲不閃,只笑容有那么點兒猥瑣的欠收拾。
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易簡簡狠在心里唾罵了那人一通,嬌滴滴應(yīng)著:“成交,但沒有我的傳喚,你們不許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之內(nèi)。”她做出讓步,先把人撈到手再說,另外有便宜當(dāng)然得占。
烏薩麗扯了扯易簡簡的衣袖子,那可是種植方法呢,怎么能給這些荒蕪星人民的公敵。眸子里明晃晃的不妥希望能夠傳遞給易簡簡,只可惜,易簡簡并沒有回頭看她。
焦老被推了出來,易簡簡說到做到,直接把存在文檔里的種植圖冊發(fā)了一份給焦老,由焦老轉(zhuǎn)發(fā)給他們。合作在第一次都是謹(jǐn)慎的,但有了開始后面就會很輕松。
“你這樣把東西給他們太不值當(dāng)了!”等人走后,焦老對著易簡簡苦著張臉。
“是啊,等他們有了吃的還不來害我們?”五薩麗老早就想說了,嘟著嘴滿臉都是不痛快。
魅影卻冷不丁的接過話語,有條不絮道:“沒有種子,他們有圖鑒也種不出來。而且,他們目前不能露于人前,種東西他們還沒有那個時間?!?p> 含笑朝冷得越發(fā)冰透的少年眨眨眼睛,單著一只手手指自然熟練的剝著橘子皮。
“你應(yīng)該讓他們多動動腦子,不然生活該少多少樂趣。”
那兩人恍然大悟,面上羞紅,焦老的老臉尤為赤艷,這是被新東家給取樂了。
“好哇簡簡,你敢耍我玩兒!”
脹鼓著小臉就勢一撲,兩只手直撓易簡簡腰肢,笑得易簡簡四竄亂抖身子。
“不過,我還是有幾個地方不明白?!摈扔凹m結(jié),臉上是碰上難題的愁緒不解狀。“你是怎么讓黑袍人改變態(tài)度的,他們看起來似乎被你拿了什么把柄?!?p> 烏薩麗聽著也豎起耳朵,水亮著眼睛求易簡簡分享。
粗粗喘了幾口氣,把剛剛被撓的笑意壓下嗓子,易簡簡目光一轉(zhuǎn)指指焦老。
見幾個小娃看過來,焦老不好意思的咳嗽兩聲,整理一下頭緒,才慢慢的說來。
事情是這樣的,易簡簡在踏出房門的時候,就知道焦老兒子的窩藏點被傭金雇傭人給端了,人也早給救走了等著她發(fā)傭金呢。是以,她才會大搖大擺的殺到偷窺的凱帝莎繆跟前,更不小心觸發(fā)了另外一場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