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化妝嗎?”
穆嶸的頭有些抗拒地往后仰。
姜書宜捏著粉撲無奈道:“這都是為了上鏡,你放心,只需要簡單撲一層蓋一蓋瑕疵就可以了。你要是真不喜歡,剩下的地方燈光和后期會弄好的?!?p> “什么呀,前期能做好的東西干嘛要麻煩后期!”
許儷剛弄完崔瑩的妝,氣勢洶洶袖子一擼就奪過姜書宜手里的粉撲。
“穆同學你就別抗拒了,這都是為了工作,你就忍忍吧啊。”
隨后便不顧穆嶸的抗拒,壓著他的頭上完了妝,他莫名有種被糟蹋過了的凄涼感。
“噗?!贝蕃摽粗缓竦赖匦α?,然后趕緊就捂上了嘴。
穆嶸麻木地扯唇,“有那么好笑嗎?”
“沒有沒有!穆師兄其實你的妝真的很淡的,許姐手藝很好,給你化得可帥了?!?p> 崔瑩被他抓包了,頓時巧舌如簧。
姜書宜給她編著發(fā)默默偷笑,這不是也挺會說話的嘛。
簡單地弄好了兩人的造型,許儷就去布光了,而姜書宜則折回去拿相機。
等姜書宜再回來,穆嶸的房間一角已經(jīng)大變樣,布置得跟攝影棚一樣。
景一補好,姜書宜就立馬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
“你們倆誰先來?”
崔瑩面對這樣的場景有些怯怯,她還從沒有拍過這樣的照片,下意識抗拒鏡頭。
“穆師兄,要不你先吧?我在旁邊學習一下?!?p> 穆嶸點頭,“那我先來吧?!?p> 只是他一上場,人就站得筆直,跟站軍姿似的。
姜書宜彎腰擺弄相機找角度,模特是帥,但就是氣質(zhì)太冷了。
“穆同學,你看一下左邊的燈。對對,下巴低一點。麻煩笑一笑,太拘束了啊……”
這就是棚拍的弊端,根本抓不到模特自在的神態(tài),而普通人大多數(shù)面對鏡頭都很不自然。
姜書宜放下相機,提醒他:“穆同學你的袖口掉下來,折一下吧。”
“好的。”沒了鏡頭對著,穆嶸霎時放松了下來。
“咔嚓!”
穆嶸錯愕地抬起頭看向她,發(fā)現(xiàn)姜書宜搖著相機沖他笑得得意。
“終于拍了張好看的了,穆同學你可太難拍了。”
“我看看。”許儷湊上前,她抵著下巴贊道:“小姜你技術(shù)真好,這張確實好看。”
照片里穆嶸背著登山包,隨意地挽著袖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去尋找新目標,略方的眼鏡又正好框住了低垂的眼睫,很有學術(shù)氣息又不缺生動。
崔瑩在一旁也看見了,當看到相機里穆嶸呈現(xiàn)出的不一樣的氣質(zhì),她的緊張也頓時消散了不少。
兩個人的單人照其實花不了多少時間就完成了,主要是后期崔瑩可比穆嶸配合多了。
他們將他房間里的設備收拾了一下,姜書宜便轉(zhuǎn)身去洗手。
而衛(wèi)生間里穆嶸正在卸妝,雖然許儷只給他化了一個淡妝,但他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總感覺臉上硬邦邦的。
見她進來,穆嶸便側(cè)身給她讓了一個位置。
“不好意思,拍我是不是很麻煩。”
和崔瑩相比,他的難度確實大一點,但姜書宜卻也沒太放心上。
“沒事,你不用太緊張,山上的照片才是重點。不過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太在意鏡頭,后期我會隨意抓拍的,以自然為主。”
穆嶸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專門懟著他讓擺姿勢就行。
姜書宜透過鏡子看見他嘆氣,于是被逗笑了。
“面對鏡頭有那么困難嗎?”
穆嶸難得勾唇笑了一下說:“或許這就是鏡頭恐懼癥?”
“那后期的錄制可怎么辦,攝像機可比我的小鏡頭明顯多了?!?p> “只要不是一對一我會好很多……”
姜書宜轉(zhuǎn)身看他,扯了張紙巾擦手。
她揚眉道:“哦,只對我不自在?穆同學,你這是厚此薄彼啊?!?p> 她跟他說話的神情很生動活潑,穆嶸莫名想到了陽光底下的茼蒿花。
“……沒?!?p> 穆嶸下意識避開視線,卻被她脖子上的紅點抓住眼球。
他指了一下姜書宜的脖子提醒道:“你是不是過敏了?脖子上好像有一大片紅點?!?p> “啊?”
姜書宜趕緊往鏡子里照了照,只微微扯開領(lǐng)口就能看見頸部一片密密麻麻的紅點。
“……還真被他說中了?!彼洁?。
難怪她上午總覺得背上癢呢。
姜書宜將打濕的紙團丟進垃圾桶,往外面走去打算去拿自己的手機。
可憐的小齊,請再幫她帶個床上三件套吧。
而另一邊,周聿安正跟一個人視頻,對面發(fā)出的聲音是正宗的英式英語。
“Ehren,你現(xiàn)在依舊覺得焦慮嗎?”
周聿安望著電腦后他與姜書宜生活了將近半個月的空間,每一處都充滿了有關(guān)她的記憶。
“不,我現(xiàn)在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p> “哦?”
對面的棕胡子醫(yī)生對他的回答非常驚訝,因為這個病人患有焦慮癥。
雖然每一次復診他的情況看來都能得到控制,但在Barker看來他總是處于一種無處安放的驚懼下。
Barker不由試探:“這種變化是不是和那個女孩有關(guān)?”
沒想到屏幕對面的Ehren竟然笑了起來,眼底的溫柔簡直要溢出眼眶。
“是的,很抱歉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就在前不久,我們結(jié)婚了?!?p> “God!”Barker驚呼出聲。
作為Ehren的私人心理醫(yī)生,他一直知道有那么一個女孩存在,她是Ehren的青梅竹馬,更是他的安定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你之前還在為她即將畢業(yè)傷神?!?p> 他的這位患者一直被他的青梅牽動著心神,雖然作為一名心理醫(yī)生這么說可能一點都不科學。
但是Barker始終覺得她比任何一個藥物都對Ehren更有效。
猶記得有一年,那是Ehren焦慮癥最嚴重的一次。
他打電話給他說課題太重,有個公式他總是解不出來,從而導致失眠越來越嚴重甚至出現(xiàn)過痙攣的情況。
作為醫(yī)生,Barker只能勸他繼續(xù)服藥,但也深知藥物帶來的副作用。
可隔了一個星期后,Ehren再次致電給他。
電話那頭Ehren的聲音變得輕松又開朗。
Ehren說:“我去南美見了我的一個朋友,她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是最小的朋友也是親人……不,我沒有和她說話,我只是在遠處偷偷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