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我的好奇心突然又驅使著我回憶起了某個細節(jié)。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相片后面還有相片的?”我面向江誠,認真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害!......”江誠嘆了口氣?!拔艺f你,難道是什么好奇寶寶嗎?”
“......”我沒有說話,依舊滿臉認真的等待著。
“這個還用問嗎?”江誠有些不耐煩的回道?!爱斎皇强闯鰜淼难?!”
“......”
“首先!”可能是見我依然滿臉的疑惑,江誠感到有些無奈,接著說道?!笆窍嗫蜃屛移鹨??!?p> “相框?”我順著他的話趕緊問道。
“黑色雕花的相框,配上一張‘兒童’的遺照?!苯\朝我問道?!安挥X得這很反差嗎?”
“啊??”我顯得有些木訥?!皼]有啊......”
“該感到反差嗎?”我問道。
“遺照所用的相框一般分為‘黑色、白色、金色、銀色還有深紅酒色五種’。”
“黑色相框會給人一種‘凝重感’,所以一般會用在長輩或是有一定地位的人身上,顯得嚴肅、莊重?!?p> “一般很少有人會把黑色相框的遺照擺放在家里,因為過于沉重了,除非是刻意想要營造這種氛圍。”
“而用在自己孩子身上的,一般會是白色或金色,因為金色顯得典雅精致,帶有一種奢華的質感,能夠讓人從心里感覺到一絲慰藉。但是金色的相框一般會是掛壁式的。”
“而白色,會讓人感覺溫馨和柔和,能夠給遺照帶來一種和諧與親和感,也比起其它顏色更加適合擺放在客廳的桌面上,并且更加適配年輕的死者?!?p> 沒想到這家伙居然對這都有研究......
“那相框的顏色,這和發(fā)現(xiàn)相片后面有東西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嗎?”聽完江誠的說辭,我更加疑惑了。
“當然有關系!”江誠說道?!耙驗橹挥邢取鹨伞艜龑憷^續(xù)認真觀察下去?!?p> “畢竟一切謎團的揭開,都是先從質疑開始的!”江誠突然十分自滿的咧嘴一笑,露出了那排潔白的牙齒。我感覺,他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其實只要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苯\補充著?!澳菑堈掌某叽绮粚?!”
“整體尺寸偏小,在防塵板后面還能看到一層反光。”
“這應該是臨時用A4紙之類的東西打印塑封的,而不是用的真正意義上的相片紙?!?p> “可能是裁剪的尺寸沒掌握好,在它的頂部,能夠略微看到一條隱藏在后面的另一張照片的細邊?!?p> “那應該才是原本在這個相框里的真正的照片!”江誠總結著?!拔耶敃r是這么想的?!?p> 聽完江誠的解答,我突然能夠理解他前面所講的那些話了。
我當時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照片的內容上面,從而忽略了其它這些細節(jié)。
如果只有我的話,可能根本無法注意到這一點吧......
他所說的那條細邊,應該是極其微小的,畢竟我真的沒能看出來,這或許就是我和他之間的差距。
不過這家伙,好像的確是在耐心教導我一般。我或許,真的能夠從他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14點——
此時陽光微暖,微風漸涼。
兩個白色塑料袋,一個里面裝著的是兩瓶52度的散裝白酒。而另一個,則是一捆小蔥和一盒雞蛋。
歐仁華就這么提著它們,踏著步子往回家的路走著。
他身披一件皮衣,里面搭的是一件有些脫線的褐色V領毛衣;穿著一條和上身顯得格格不入的深藍色工裝褲子,腳底下還踏著一雙人字拖。
這樣的混搭穿著,外加上滿頭蓬亂的頭發(fā)和那滿臉許久未曾刮過的胡渣子,讓人不得不以為他或許是某個街頭流浪漢。
他的房子,是一棟坐落在自建小樓群當中的一棟小平房。
這是他父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產(chǎn),但卻是他父親為數(shù)不多的家產(chǎn)當中最值錢的。
可過去了那么多年,周圍的房子都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卻唯有他的這間,還依然與過去別無二樣。
他像往常一樣,穿過這布滿一棟棟三層小樓的巷道,往家的位置走著。
如果是之前,或許能看到自己的老婆此時正在門口清洗著綠油油的蔬菜,見到他回來,也會滿臉微笑的前來招呼。
但是現(xiàn)在,他心里應該知道——“或許永遠不會再看到這樣的景象了?!?p> 不會有人再在家門口等著他......
他深知這一點。
當他走過巷道最后一個拐角,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此時早已有兩個人坐在他家門口的石凳子上。
而在他眼前所出現(xiàn)的這兩人,正是我和江誠。
當歐仁華逐步靠近,還差最后幾步就能走到屋子的大門口時,我跟江誠也站了起來,并朝他走去。
“您就是歐仁華先生吧?”我開口問道。
“我......是......”他顯得很是疑惑?!澳闶钦l?”
“我是刑偵隊的!諾,這是我的警察證!”我隨機掏出了自己的證件并在他的面前打開。
因為江誠在來的路上跟我說過——“待會兒見到人了,直接掏警官證可以省下很多事!”
“江......亦......凡......”歐仁華盯著上面的名字。
“警察找我干啥?!”
突然他表情抗拒的大叫道。
“我又沒犯啥法?!”
“您放心哈!我不是因為這個來找您的!”我連忙朝他揮手道?!爸皇怯幸恍╆P于您女兒的問題,想找您了解了解。”
“我女兒?!”歐仁華露出滿不在乎的神情說道?!岸妓蓝嚅L時間了,還有啥問題?!”
“再說了,問題你們不是早問過了嗎?沒留下東西。”歐仁華繼續(xù)說道?!安恢浪秊槭裁磿詺ⅲ ?p> “額......”
雖然這是一件讓人非常悲痛的事情,但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歐小敏的父親對此事表現(xiàn)得如此抗拒?情緒如此之大?
但從他的話語來看,他顯然已經(jīng)接受了女兒死亡的這個事實,這種抗拒似乎不是因為對女兒的死過于悲痛所造成的......
“是這樣的,我們發(fā)現(xiàn)您女兒的自殺背后,似乎還隱藏著什么特殊原因。”我向他解釋道?!岸@個特殊原因,很有可能會是另一起案件的關鍵線索。”
“這人都埋這么長時間了......”歐仁華朝我瞥了一眼?!澳阆胫涝?,你自個兒問她去唄!”
“這家伙......嘴怎么這么毒臭呢?!”我在心里暗暗想道。
“瞧您這話說的......”我忍耐著朝他擺出一副笑容?!澳约旱呐畠耗倪€能不清楚呢?”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歐仁華說罷,伸手將我一把推開。
“話說你們警察是不是沒啥事兒可做了呀?怎么老抓著我女兒的事兒不放呢?!”
“要實在沒啥事,就去巷子里幫忙殺個蟑螂滅個鼠什么的呀?!也算是為我們這些老百姓除害了?!?p> “我還要喝酒!就先不陪了哈!”歐仁華說著,就要往屋門里進。
“等一下!”
這時江誠突然沖上前來,一只手按在了歐仁華的肩膀上。
“嗯??”歐仁華轉過頭來看向他。
隨即江誠一記重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挨了這一拳的歐仁華立刻像失去重心般,連連朝另一側退了好幾步,接著用手拖著被打的臉龐朝江誠怒吼道。“你干什么??。 ?p> 江誠沒有跟他過多廢話,緊接著又一個箭步上前,朝他另一邊的臉上也狠狠地揍了下去。
這一拳下去,打得歐仁華有些蒙圈,只見他十分蹩腳的晃悠著后退幾步,直至重重地撞在了自家的門板上。
他手里提著的兩個袋子也甩飛了出去,裝白酒的玻璃瓶和雞蛋掉在地上瞬間炸裂開來,濃厚的酒香氣很快在空氣中彌漫開。
“老子跟你拼了??!”
歐仁華稍微緩過了點勁來,只見他甩甩頭、怒目圓睜的瞪向江誠,緊接掄起拳頭就朝江誠飛撲而來。
可江誠卻像是早有預料般的微微一笑,并沒有去躲閃,而是選擇狠狠接下了這一拳。
這讓歐仁華也感到些意外,出去的拳頭遲遲沒有收回。
江誠卻沒有給他細想的機會,立刻沖上去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雖說是扭打,可江誠好像是特地有練過一般,所用的大多都是“警衛(wèi)格斗的架勢”。歐仁華的胡扭亂打,根本難以傷到他分毫。
江誠在主動的倒地后,立刻占據(jù)有利地形,一腳將歐仁華絆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對他進行“捆綁鎖控”,將這個比他重上至少有20多斤的壯漢牢牢壓制在了地面上......
歐仁華被緊鎖在地上,連連拍著地板叫疼。
“這是——‘拔草尋蛇’!”我不禁想起了他所用的這個招式名稱,看到他能用得如此熟練,我深感震驚。
“我說你別傻愣著?。?!警官!”他突然朝我大喊道。
“倒是快把我倆帶去警局??!”
“沒見著正在斗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