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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米穿成時光

第十八章,寫字吧。

回回米穿成時光 何在魚兮 3866 2024-11-30 19:47:26

  發(fā)生這種事情,連小柔自己都覺得是自己錯了,假若再一想到旁人會對自己的批判,比如什么你不知羞恥、你沒出息連自己都保全不了,沒用的東西諸如此類,那簡直教她心如刀割,一刀一刀劃出血跡痛徹心扉。

  “你怎么了?

  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

  好了,我不問了。

  你還是再躺一下休息吧?!?p>  文沖自責(zé)起來,責(zé)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同時也責(zé)自己能力不逮無法讓小柔快快恢復(fù)起來,自打那天把她從河邊背回來她就一直昏昏沉沉似夢非夢似醒非醒。

  文沖每天都親力親為的照顧小柔,生怕她突然醒了見到是這樣陌生的環(huán)境會嚇壞的,同時文沖也滿腹疑問:‘小柔究竟是怎么落水的?她為什么會落水?是失足?還是其它?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文沖百思不得其解?!?p>  文沖一心照顧小柔每天寸步不離這座小院,除了漿洗茶水在廚房在院子里之外都在屋里安安靜靜坐著,等著盼著小柔快快醒過來。

  老天憐見小柔終于清醒過來了,多虧鄭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他說小柔這幾天必定能過來,果然人是醒過來了。

  “其實你不必擔(dān)心。

  這里是我家,很安全的。”小柔眼珠骨碌碌轉(zhuǎn)動著打量文沖一言不發(fā)。

  文沖仍舊顧自說:“雖然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我想你會落水一定是意外。

  那么,我想意外落水一定是有人害的你落水對不對?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p>  文沖是那么溫柔,小柔已經(jīng)情不自禁的陷進去了,她完全沒有了在舞會上的那般尖銳。

  她再也不敢在文沖面前那么趾高氣揚那么咄咄逼人,完全換了一副性子。

  哪怕小柔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可以正常說話了,她也還是像病著時候那般柔柔弱弱。

  醒來后幾天,小柔氣色與日俱增的愈發(fā)好起來這樣的好事文沖比小柔自己還要開心,一有空就帶她出去走走。

  他們的身影每每都是出雙入對的到來,有時候是樹林,有時候是湖邊和竹林。

  當(dāng)小柔跟文沖出去走走,望著那從未曾來過的樹林,陌生的湖邊小橋,她才確定自己已經(jīng)不在烏城,而是在文沖的家鄉(xiāng)興中鎮(zhèn)。

  興中鎮(zhèn)很平靜很安寧,這里讓小柔得到前所未有的新奇,她在養(yǎng)病的同時還學(xué)會了一些技能就是竹編,這里沒有上課沒有賣花,竹編是小柔唯一的慰藉,也是她消磨時光的方式。

  興中鎮(zhèn)這個地方是一個稍有偏遠的小鎮(zhèn),相對烏城卻鮮少有外來人闖入,只有人們要生存要過活才會到介于另外一個鎮(zhèn)子之間的市集去以物換物也有人以物換錢。

  興中鎮(zhèn)離烏城還有兩百里的路程,要是靠一雙腳走路過去怕是要走上好幾天,若是騎馬則不需要那么久。

  興中鎮(zhèn)的方言跟烏城卻差很多,小柔幾乎一句也聽不懂故而鮮少與人閑聊說話,通常她只是默默聽著,偶爾文沖也會問她:“你怎么不說話?”。

  小柔只是笑著搖搖頭。

  因為是文沖的家鄉(xiāng),所以他對興中鎮(zhèn)熟悉的不得了,每個一個地方就滔滔不絕地跟小柔講起他兒時的奇聞趣事也能逗的小柔樂呵呵發(fā)笑。

  她跟著他一起來到一片竹林,看著郁郁蔥蔥的竹子,小柔就特別安靜。

  有時候她在竹林里一待就是老半天。

  文沖也安靜的陪著她。

  過去那么久如夢對她的行蹤僅僅是她最后待過的地方,故事那座橋。

  今天如夢再要出門尋找她的時候,被皓云攔下了,理由是如夢太累了。

  是顧媽把皓云找來的,因為兩個月來如夢根本沒有好好睡過覺。

  如夢每天都整宿整宿睡不著。

  即便是睡著了,也會很快醒過來。

  有時候她還會從夢中驚醒,她在夢里看到小柔被人推下水,小柔溺水了,快要窒息被水淹死了。

  有時候如夢還會夢到余松去世的情形。

  在如夢的夢里余松說著話說著話,突然就滿身是血。

  流血越來越多,怎么也止不住,余松的臉越來越蒼白,直到?jīng)]了氣息。

  如夢每天都活在渾渾噩噩里,她甚至連門都不出。

  吃飯的時候顧媽喂給她就走,喂她喝水她就喝,否則她只會那么呆呆的坐著。

  顧媽擔(dān)心的不得了,但是除了嘆氣卻什么也做不了。

  “梁先生,求求你幫幫小姐吧。

  在這樣下去,她的精神會撐不住的,她的身體也會吃不消的,我是真擔(dān)心啊,可是我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老婆子又能怎么做呢?只好拜托你了,梁先生。”顧媽用幾乎哀求的聲音巴望著皓云,她對如夢真是擔(dān)心的不得了可是又有心無力,只得求助于皓云的幫忙。

  “如果小姐有什么好歹,九泉之下我該怎么給老爺還有夫人交代啊。”說著顧媽又開始抹眼淚起來。

  “顧媽,你別急。”皓云望著顧媽,說:“就把如夢交給我來照顧吧,我想我需要為她做些什么開導(dǎo)她的心事,開解她的心結(jié),因為我也不愿意看著她這樣消沉下去,那樣實在是太痛苦了,看她消沉的樣子我總是能想起我采訪新聞卻無功而返的挫敗感,那實在太難受,太難熬了。”

  皓云同樣愁眉緊蹙拍拍顧媽的肩膀安撫她放心,轉(zhuǎn)而他走到如夢身邊,扶著她的肩膀,啞著聲音,溫柔的,懇求的說:

  “如夢……

  我知道你好痛苦。

  我也知道你好煎熬。

  但是,我必須要求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因為,我需要你振作起來,如果你繼續(xù)這樣消沉下去咱們大家也都會跟著傷心,我知道你最溫柔,最善解人意,是最舍不得咱們大家跟著傷心的對不對?”皓云用詢問地眼神盯一眼如夢,后者似乎有一點點觸動抬眸望一眼皓云只是沒做聲。

  皓云繼續(xù)說:“我不知道自己該拿你怎么辦。

  還有顧媽……,你看看顧媽,這些天你廢寢忘食,她也跟著吃不下睡不好,顧媽年紀(jì)大了,你一定也舍不得她萬一扛不住身體生病的對不對?”皓云祈求的望著如夢,深深地望著她。

  顧媽走了過來。

  “小姐,我知道失去老爺,你的悲痛是旁人無法了解的。

  可是,看著你這樣一天天消沉下去,我真的很擔(dān)心很擔(dān)心,老爺?shù)碾x世我想我的悲痛也和你的悲痛一樣啊?!?p>  顧媽抱住如夢,緊緊的抱著她,“老爺在世的時候?qū)ξ疫@個老婆子很是照拂,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我的手常常長凍瘡老爺常常給我買治療凍瘡的藥,才保護我的手在冷天和夏天時候一樣好。

  說起來,老爺對咱們下人的好數(shù)也數(shù)不完,老爺去世咱們怎么能不難過不傷心,可是,小姐,哪怕是為了老爺你也該好好的振作起來啊?!?p>  如夢身體微微一震,似乎被觸動了。

  顧媽也感受她的觸動,喜不自勝的離開她的身體,深深的看著她。

  如夢卻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顧媽再也忍不住了哽塞的大喊一聲:“小姐。”

  如夢也跟著落淚了。

  “小姐,算顧媽求求你,求求你說說話好不好?”

  如夢仍然沒有說話,皓云接口說:“如夢,你的痛苦我知道是用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的。

  可是,顧媽對你的擔(dān)心是真實的,我想你比我更了解。

  你可以不考慮我的感受,請你想想顧媽。

  我想,顧媽對你的感情,你比我有更深的體會,對不對?……”

  皓云突然結(jié)舌了,他不知道自己這樣說到底對不對?只是他希望如夢能夠說說話,總是這樣不作聲好好的人也會悶壞的。

  面對這樣沉默寡言的如夢皓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那么無能為力,平時見到采訪對象他侃侃而談,如今要安慰心愛的人卻頓感束手無策。

  顧媽似乎想到什么,用力捉住如夢雙手,握緊,再握緊。

  “小姐,要不你還是去練練字好不好?

  我知道你最愛寫字的。

  我記得你說過,你和老爺最開心的時候,就是他教你寫字的時候。

  現(xiàn)在我就給你研磨好不好?”

  顧媽幾乎是哀求的,說:“小姐再寫字好不好?就寫顧媽一點也聽不懂的唐詩、宋詞好不好?”

  顧媽是多么希望她疼愛的小姐,如夢深愛著的能夠快樂起來。

  “爸爸……”如夢終于開口了,她帶著哭腔喊了一句雙手捂著臉抽泣著,一雙肩膀不住的抖動著。

  “你們這是怎么了?”云紅突然出現(xiàn)在客廳。

  原來顧媽今天忘記關(guān)外面的院門,云紅就自己進來了。

  顧媽和皓云不約而同轉(zhuǎn)頭。

  “云紅小姐”顧媽喊“你來的正好,你快勸勸小姐吧。

  你瞧,她這些天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消瘦……”顧媽掃一眼云紅重新回頭望著如夢深深嘆口氣:“唉……”仍然滿腹無奈的說:“到底該怎么辦才好?!?p>  “如夢,你還好嗎?”

  云紅來到如夢跟前,她輕輕喚一聲雙手撫在如夢肩膀上柔和的目光望著后者。

  “云紅,你來了?!比鐗羧匀坏痛怪^沒有看云紅啞著聲音輕巧地說著,除了剛才叫爸爸,這是如夢今天說的第二句話她的眼淚滑落在睫毛上。

  “是,我來了。

  我來看看你。

  你還好嗎?”云紅擔(dān)憂道。

  “我……

  我很好?!比鐗舭涯抗廪D(zhuǎn)給顧媽,“顧媽,你去磨磨,我要練字。

  爸爸最喜歡我寫字。

  只要我寫字爸爸就會在我身邊。

  我要寫字?!?p>  如夢終于站起身來,把大家都留在后面,直奔書房而去。

  客廳里顧媽望一眼皓云誰也沒說話,云紅也轉(zhuǎn)身看看顧媽又望望皓云,誰也不知道如夢究竟是好了還是沒好。

  如夢來到書房直奔書架前,拉開一個抽屜,從里面抱出一個匣子,她迫不及待打開匣子。

  匣子里的東西映入眼簾,她再也忍不住眼淚撲簌簌掉下來。

  那是一張又一張的花箋,是抄錄好的一首首詩。

  有如夢自己寫的,也有余松寫的。

  余松曾經(jīng)說過如夢寫的字和他自己寫的字放在一起,不仔細看簡直就像同一個人寫的。

  那時候如夢好開心好開心,她興奮的,驚奇的,喊著:“原來這就是別人說的模仿別人的字可以以假亂真的境界?!?p>  每每這個時候余松都會寵溺的笑她傻丫頭。

  那時候的父女倆好快樂好快樂。

  往事一幕幕在如夢眼前重疊交換,再也無法忍耐,痛哭失聲。

  她一把抓起那些花箋抱在懷里。

  “爸爸……爸爸……爸爸……我想你……

  我好想你……

  不要丟下我……

  爸爸……

  不要丟下我……

  不要丟下我……

  爸爸……”

  其他人全都站在書房門口沒進來,看著哭成淚人的如夢大家都不打斷她。

  顧媽嘆口氣,哽塞的,啞著聲音說:“讓她哭吧?!?p>  皓云看一眼顧媽心領(lǐng)神會她的意思默默不說話。

  誰也注意到云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這些天我們大家一個勁兒勸她不要哭、不要哭。

  她忍了太多太多,實在是難為她了?!鳖檵屨f:“叫她好好哭一場,也許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顧媽很英明,很偉大,如夢哭了許久許久,她悲痛的放聲大哭,她哭的抽噎,也許是哭累了,如夢是哭一會兒停一會兒,把心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痛都傾瀉在一顆顆眼淚中。

  如夢哭累了停一會兒再哭一會兒,就這樣反復(fù)好多次,誰也沒有打斷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慢慢平靜下來。

  她安靜的看自己懷里抱的花箋,又重新把花箋放進匣子里。

  又把匣子放進抽屜收好。

  她用手擦擦臉頰,轉(zhuǎn)過身,勉強擠出微笑,喊:“顧媽,云紅,皓云。

  你們不要擔(dān)心,我沒事。

  我會振作起來的。”

  顧媽抹一把眼淚,也擠出一抹微笑點點頭,說:“好,好,小姐,你會振作起來,這真是太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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