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鑒定結果最快需要三天。
再一次和沈斯年從醫(yī)院出來,許初寧轉頭問他,“你有去的地方嗎?”
沈斯年搖了搖頭。
許初寧皺眉,“我家沒有多余的房間?!?p> 她和尤淑珍租的房子在城中村,面積只有不到三十平,兩個人住已經足夠擁擠,完全不能再多容納一個人。
而且鑒定結果還沒出來,許初寧也不可能讓沈斯年這么一個人高馬大的少年住她們家里,萬一他有別的企圖,她后悔都晚。
再來,尤淑珍那邊,在結果沒出來之前,許初寧是不會考慮和她說這件事的。
聽到許初寧這么說,沈斯年悶悶地點了點頭,一副被拋棄的樣子,“那我去我爸那邊???”
許初寧:“……”
她無語凝噎,“你不怕被沈聿白趕出來?”
“他敢?!鄙蛩鼓暧矚獾溃拔铱墒撬麅鹤??!?p> 許初寧皮笑肉不笑的,“你覺得他會相信?”
沈斯年沉默。
許初寧都不相信他,更別說是現(xiàn)在的沈聿白。他一看就不好惹,和他記憶里冷肅,但講道理的爸爸截然不同。
僵持半晌,許初寧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塊錢遞給沈斯年,“小店附近有不少旅店,結果出來之前,你先將就住在旅館吧。”
沈斯年答應下來,憋屈道,“那結果出來之后呢?”
“……再說。”
許初寧丟下這兩個字,便先帶沈斯年去找了旅館住下。
沈斯年沒有自己的身份證明,許初寧便先用自己的身份證給他開了房間。
折騰好這一切回到小店,許初寧忽而有種全身被掏空的感覺。奈何她沒有休息時間,臨近晚飯時間,小店又開始忙碌。
店子營業(yè)到晚上九點。
許初寧和尤淑珍把店里打掃干凈,拎著垃圾準備出門丟去垃圾桶時,一眼看到蹲在不遠的沈斯年。
許初寧看著那個落寞孤寂的背影,心里有種很奇妙的不忍心的感覺。
把垃圾丟掉,許初寧朝沈斯年走過去,“你蹲在這兒做什么?”
沈斯年:“……我餓了?!?p> “你沒吃飯?”許初寧蹙眉。
她不是給他錢了嗎?
沈斯年搖頭。
許初寧看他這可憐巴巴的樣子,輕嘆了口氣,“進來吧,我讓我媽給你煮碗面?!?p> 沈斯年的眼睛倏地亮起,“好,我喜歡外婆煮的面,好吃。”
許初寧面無表情提醒他,“你別喊得太早?!?p> 沈斯年自信滿滿地揚了揚眉,插兜走到她旁邊,“三天后就知道了。”
“……”
周日,沈斯年準時準點到店里蹭飯。
周一許初寧要上課,她暫時把沈斯年交給尤淑珍,讓他在店里打打下手,總不能讓他白吃白喝。
尤淑珍對女兒這位同齡,但不去學校上課的朋友雖有些好奇,卻也沒有多問。她自己的女兒什么性子她很清楚,她不會在外面亂來。
她猜測,沈斯年這么一個白白凈凈的少年,大概是跟家里鬧了矛盾離家出走,才會淪落至此。
*
明治中學,許初寧早上去店里幫了尤淑珍一會兒,卡著點進教室上課。
明明只過了兩天,可再次坐在座位上,她莫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想來,是因為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沈斯年。
周末剛過,同學們的心思也還沒從假期中收回,上午第一節(jié)課,大多數人都聽得不專注。
許初寧往常是最專注的一個,但今天,她也時不時在走神。
下課鈴聲響起,許初寧趴在桌面準備瞇一會兒。
剛閉上眼,前桌的兩位同學就在討論沈聿白。
“你早上有沒有看到,沈聿白好帥呀,他今天居然騎機車來的學校?!?p> “他又不是第一次騎機車了,你沒發(fā)現(xiàn)保安和老師對他進校的交通工具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嗎?”
“誒誒,你們有沒有聽說,上周末有人看到沈聿白和一個女生出現(xiàn)在醫(yī)院?!?p> 聽到醫(yī)院這兩個字,原本沒有太在意八卦的許初寧豎起了耳朵。他們說的一男一女,指的不會是自己和沈聿白吧?
緊跟著,和沈斯年是她兒子差不多荒謬的言論鉆入她耳朵。
“真的假的?他們去醫(yī)院做什么?”
“一男一女去醫(yī)院還能做什么?你之前沒聽說過嗎?沈聿白上學期就把隔壁學校一位女生的肚子搞大了……”
“我靠,這么勁爆?”
“對,據說那個女生去沈家鬧了,然后沈家給了女生一大筆錢,這事才消停。”
聽到這,許初寧忍住自己想要打斷她們的念頭,捂住了耳朵。
耳朵是捂住了,但剛剛的話卻不斷地在她腦海里回響。
許初寧自然不相信沈聿白是那種會把人家女生肚子搞大的男生,他們倆雖然不熟,可送餐接觸下來,她早就領會到了沈聿白的矜貴傲慢。
他那樣目中無人的少爺,眼里是沒有別人存在的。
思及此,許初寧不由得想到沈斯年說的那些話,明天鑒定結果便會出來,如果結果顯示她和沈斯年真有血緣關系,那么……她和沈聿白在未來會產生感情,然后結婚,甚至生下了沈斯年這么一個孩子?
一想到這,許初寧就有點兒頭皮發(fā)麻。
她和沈聿白,可能嗎?
這太不可思議了。
許初寧正胡思亂想想著,上課鈴聲響了。她托腮坐起,強行將那些猜測壓了下去,結果出來之前,還是別發(fā)散思維。
周一很平靜過去了。
周二,許初寧下課后便匆匆出了學校。她要去醫(yī)院拿鑒定結果,沈斯年在校門口等她一起過去。
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跑到學校門口時,沈斯年正攔著要離開的沈聿白。
許初寧倒吸一口氣,“沈斯年?!?p> 對峙的兩人偏頭朝她看過來。
許初寧故作淡定地走近兩人,“你們在做什么?”
沈斯年:“……我想要他一根頭發(fā),他不給我?!?p> 許初寧被他的話嗆住,有點兒頭疼——她未來的兒子難道是個傻白甜?
沈聿白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沈斯年,側首問許初寧,“你們很熟?”
沒記錯的話,周六在醫(yī)院,這兩人還不認識不是嗎?
許初寧對上他冷冽的眼眸,猶豫了下,“可能晚點就熟了?!?p> 雖然還沒拿到報告,但她有種特別的預感……沈斯年可能真是她兒子。
沈聿白似乎不太滿意她這個回答,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什么意思?”
想著,許初寧呼出一口氣,鼓起勇氣和沈聿白提出一個無理請求,“能拔兩根你的頭發(fā)給我們嗎?”
一根怕掉了,兩根穩(wěn)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