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學徒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滿便去了隔壁裁縫鋪子，只是她今天并沒有看見那原本放在門口招收學徒工的紙牌子。
“張阿婆?！鄙蛐M走進鋪子，問著坐在縫紉機前的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的老婦人，“你店里不招學徒了？”
“招滿了?！?p> 張阿婆抬頭，視線越過面前的縫紉機，打量著面前的胖丫頭，“你想來我店里當學徒？”
“你爸媽知道嗎？”
“我還沒來得及和我爸媽去說?！鄙蛐M往縫紉機前走了幾步，“張阿婆，我是真心想學縫紉的，你、你就收下我吧?！?p> 張阿婆也算是看著沈小滿、王建國長大的，往日里王建國是怎么拿捏沈小滿的，她也是看在眼里。
她認為沈小滿并不適合當裁縫。
“小滿，做我們這一行，不當個三五年學徒是沒辦法出師的。”
“這沒出師以前，學徒可沒有工資拿。”
“什么？”沈小滿還沒開口說什么，張阿婆新招的學徒工就坐不住了，“張阿姨，我昨天來的時候，你怎么沒和我說這些？”
這學徒是張阿婆老客戶的外孫女，想跟著張阿婆學兩年手藝，然后像張阿婆一樣，盤個店面做生意。
“我和你外婆都說清楚的，她沒告訴你嗎？”
張阿婆眼底閃過絲絲失望，“這還是聰明伶俐、手巧的，要是笨的，可能學個十年都出不了師，一輩子給師父打下手！”
“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那學徒一時半會拿不定主意，沉默的坐回椅子上。
“張阿婆，哪怕一輩子給你打下手，我都樂意的。”
她想起趙慎行上班前同她交待的話，咽了咽口水，繼續(xù)表明心意，“阿婆，你知道的，我沒什么本事，所以就想認認真真學門手藝?！?p> “我不是一時興起，我還想去報夜大的服裝設計專業(yè)。”
“嘖！”那學徒冷笑一聲，抬頭，將沈小滿從頭到腳掃了一遍，“你以為夜大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趙醫(yī)生說，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我堅持努力，就一定能考上的！”
學徒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趙醫(yī)生是什么鬼？”
“現(xiàn)在的大夫除了治病救人，還順帶洗腦的嗎？”
“還是說，他是精神病科大夫！”
“你！你！”沈小滿在趙慎行的引導下，也學會了一些懟人的技巧，但是吧，她還缺乏一些實踐。
所以，她此刻懟起人來還差些火候，“你胡說八道什么！”
“我哪里有胡說八道！”學徒不甘示弱，“師父，你來評評理，像她這樣好吃懶做的死肥婆，怎么可能考上夜大！”
“小麥！”張阿婆眉頭微皺，呵斥住學徒，“向小滿道歉！”
“憑什么！”名喚小麥的學徒本就對張阿婆隱瞞學徒時間不爽，現(xiàn)在見張阿婆幫著突然闖進店里的肥婆也不幫她，嘟著嘴，扯下胸前飯單，“這學徒我不干了！”
“你愛找誰找誰！”
她走到沈小滿身邊，趾高氣昂的揚起下巴，“死肥婆配老虔婆，你兩絕配！”
“你！你！你血口噴人！你是壞人！”
“你快、快滾吧！”
直到那學徒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里，沈小滿才漸漸緩過神來，她不知所措的看向依舊坐在縫紉機前的張阿婆，尷尬不已，“阿婆，我不是故意和她吵架的。”
“我、我只是氣不過他說趙醫(yī)生的壞話?！?p> “趙醫(yī)生是你老公？”
沈小滿點頭，她怕張阿婆誤會趙慎行，急急補了一句，“趙醫(yī)生是好人，他沒有害我?！?p> 張阿婆抬眼，“你確定要去考夜大？”
“恩！”提到這件事，一抹紅暈悄然爬上沈小滿的臉頰，“趙醫(yī)生說，人總得有目標，哪怕短時間內(nèi)達不成，但是只要堅持不懈的朝著目標努力，就一定會成功。”
“哪怕一輩子給我當學徒，也要試試？”
“恩！”沈小滿用力點頭，“阿婆，我、我想試試。”
“我一定會努力的?！?p> “那就試試吧?！睆埌⑵叛鄣淄钢鴿M意，低頭，繼續(xù)踩起縫紉機來，“先把店里打掃干凈。”
她見沈小滿半天都沒反應，停下手中動作，催促著，“還傻站著做什么？想偷懶？”
“沒有！”沈小滿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嘴角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露出她潔白的大門牙，“我這就開始打掃！”
趙慎行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家中無人，便去了餛飩店。
“慎行，來找小滿？”
沈父正端著拌好的馬蘭香干從后廚出來，“這丫頭今天一整天都沒來店里?！?p> “也不知道死哪去了?！?p> “爸，別擔心，我知道她在哪。”
趙慎行走到沈父身側，壓低嗓音，“我有件事想和爸爸商量?！?p> 他用眼神示意沈父隨他去后院。
沈父見狀，不禁皺眉，跟著趙慎行來到后院，學著他的樣子，壓低嗓音，“怎么？是不是你家來信了？”
“婚禮的時候他們來不了？”
趙慎行搖頭，從褲兜里拿出舉報信，“爸，你能看出來這封是誰寫的嗎？”
“這……”沈父滿腦袋問號，打開信封，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肌肉在白汗衫下瞬間緊繃，雙手緊緊捏著信紙，指節(jié)因用力過度而泛白，骨節(jié)清晰的發(fā)出“咔嚓咔嚓”聲響，“這是王建國的筆跡！”
之前小滿在店里和王根娣發(fā)生爭執(zhí)，覺得舉報信是王根娣送去廠里的，他心里還覺得小滿有些過分，無憑無據(jù)的冤枉了王家，惹得王家母女在店里撒潑打鬧，影響生意。
現(xiàn)在！
證據(jù)就在他手里！
他心里那叫一個后悔，早知道是王家做的，他怎么可能輕易放王家母女離開，他非揍得她們滿地找牙不可！
“他們王家太過分了！”沈父雙眼通紅，正欲去找王建國理論，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
沈父急得就似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不停地打轉，“慎行，你們醫(yī)院現(xiàn)在是怎么個說法？”
“難道也把你給辭退了？”
“我、我這就去找顧主任，讓她去你們醫(yī)院說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