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
顧凌踱步到房里,心下只有速戰(zhàn)速決的念頭。此時,陳宇文已規(guī)規(guī)整整的坐在椅子上,像早年讀私塾的孩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等待夫子的提問和抽查。這副樣子,令顧凌十分的滿意。
“你胡亂的和其他女子睡在一塊,可見你心中既不喜歡王玥如,也不喜歡王乘?!?p> 陳宇文聽到那兩個仿佛塵封在記憶的名字,一時有些恍惚,倉促的呼吸著,面上有些羞惱。
顧凌沒有給他時間,將配劍抽出,隨手插在了桌上,劍鋒薄而利,包裹著寒光,上好的梨花木制的桌子像一塊豆腐一樣,連動作都沒有絲毫的停頓,極其流暢。
陳宇文收回視線,慌張的咽了咽口水。他十分相信,這劍若是插在自己身體里,恐怕也不會有任何的阻礙。
“我……我與王玥如從小一起長大不錯,但我對她沒有愛慕之情,她自小便被寵壞,無論做什么都是頤指氣使的樣子,我怎么可能會喜歡她!”
洛遲秋臉上表情驟然冷了下來,抱劍旁觀的身體背對著窗戶,線條被勾勒得晦暗不清。
“那你還在廟中毀她清白?!?p> 陳宇文一下又不說話了,木著臉,一副呆傻的樣子。顧凌很難保證繼續(xù)待下去的話,會不會做出一些難以控制的事情,她感到有些厭煩了。
“你知道王玥如的下落嗎?或者換句話來說,你們眼中的王乘,她現(xiàn)在在哪里?”
陳宇文聽不懂她的話,只是一味的搖著頭,大婚那日我坐騎著馬,領(lǐng)著花轎來娶新娘。但是無論是王玥如還是王乘,他自從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了。
后來就傳出了王玥如去世的消息,這么多年的兩小無猜的情誼也不是假的,雖然痛心難過,但還是慶幸于自己可以繼續(xù)玩樂。
顧凌用了一點(diǎn)搜魂的技巧,可以判斷出陳宇文說的都是真話,他確實(shí)與她們沒有交際了。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原點(diǎn),顧凌突然感受到了一種被騙的不悅。
憑著先入為主的慣性,她一開始沒有在王員外所說的話上有太多的猜忌,只當(dāng)是一個悲傷過度的父親。現(xiàn)在來看,是他撒謊了。
顧凌想著,突然走上前給了陳宇文一巴掌,陳宇文終日沉浸在紙醉金迷的生活,早已被掏空了身體,不過是外強(qiáng)中干的酒囊飯袋,這一巴掌扇的他頭昏眼花,眼前冒金星。
洛遲秋同樣心情不算太好,顧凌能想到的,洛遲秋自然也能想明白,他被案件的走向繞的頭疼,見了這突發(fā)情況不自覺的笑了一下。雖然不太好,但是心情好多了。
終于,兩人繞道去了一趟荒廟,把困在秘境里的木雕帶出來,兩人一妖又回到了夢開始的地方。
顧凌一進(jìn)門就見到了管家,她抱拳行了一禮,露出了個云淡風(fēng)輕的笑容。
“麻煩請王員外出來,我們查清小姐的死因了。”
管家登時大喜過望,叫住身邊身強(qiáng)力壯的小廝,吩咐他趕緊去老爺房里,把老爺攙出來。
顧凌順勢坐在一旁,隨手捏起桌上的一塊云片糕,嘗了一口,意外發(fā)現(xiàn)味道還不錯,就捏了一塊給洛遲秋嘗嘗。
洛遲秋默默的接過,沒有吃,拿在手上跟裝飾品似的,片刻后,趁顧凌不注意放在了置物袋中。
很快王員外就來了,他這次帶了一個拐杖,仿佛也接受了愛女去世的事實(shí),面色看起來好了很多。
他來到大廳,在主位上慢慢坐下,“二位不愧是聰明絕頂?shù)南扇?,這么快就查出了玥如的死因,也能悼念愛女的在天之靈了,省的我日后歸去了,下黃泉不敢見她。
“我一個孤寡老人也沒有什么能夠答謝的,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p> 顧凌垂眸靜靜的聽著,散落的額發(fā)抵著眼瞼,引起一陣陣的癢意,她輕輕眨著眼睛,顯出一派清明靈澈的乖巧感。顧凌單手將散發(fā)推了上去,露出的眼睛淡漠疏離,仿佛片刻前的都是錯覺。
“那日在荒廟中見到的尸首并不是令愛?!?p> 王員外端起的茶杯轟然落地,他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
“那發(fā)絲上的珠釵,都是我親自找工匠打磨,給她戴上去的,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兒?!?p> 顧凌欲言又止,一個響指,身邊的空間突然出現(xiàn)波動,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影,正是那個木雕。
王員外見過仙人的本事,除了一開始被嚇了一跳,也沒有其他負(fù)面的反應(yīng)了,反而好奇的打量著突然出現(xiàn)的木妖。
洛遲秋指了指突然出現(xiàn)的“人”,示意木雕走到中心位置方便說話。
“事情的原委,這只木妖會告訴你?!?p> 這不是木雕第一次見到王員外,卻是王員外真正意義上的見到木雕,他心知是躲不過了,于是一五一十的又將自己所知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還未講完,王員外就瘋了一般沖了出去,顧凌不解的跟了出去,木雕也想去看看,洛遲秋擔(dān)心他趁亂跑了,在原地設(shè)下結(jié)界,一會兒再回來收拾。
王員外瘋癲的跑回房屋,神情夸張猙獰,若不是沒有修煉,此刻應(yīng)該能稱得上是走火入魔。
“老爺,您跑什么呀?”
一旁的管家也著急的跟了上去,王員外身體不好,現(xiàn)在不管不顧的在大宅里跑,萬一摔出個好歹,沒個一年半載怕是不能下床。
顧凌和洛遲秋沒有攔他,一步不離的在后頭跟著。
漸漸的跑到了一處靜謐的小院,管家自言自語道,“這是小姐生前的住處,這是老爺想小姐想的入了臆癥啊,真是造孽?!?p> 顧凌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王員外走近正門側(cè)的偏房,眾人圍在他的身邊,他置之不理,仿佛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一種無人之境。
突然他掀開了房間的一塊地磚,那竟是一塊空殼,撲面而來一股腥臭的氣息,順著樓梯往下是深不見底的黑。
管家顯然不知道還有這種地方存在,震驚的捂住了嘴。顧凌則是第一時間就捂住了口鼻,剛吃的云片糕,她可不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