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吃定了
午后,謝廷煜從謝清漓那里回來,臉色沉郁。
他本以為漓兒的養(yǎng)父母雖然苛待漓兒,但畢竟將她養(yǎng)大、保住了她的性命,但今日漓兒卻說,她的養(yǎng)父母便是當年偷換孩子的元兇,是宋兆興的母親用宋兆興的女兒,頂替了她。
謝廷煜極為震驚,宋家生活在這樣的窮鄉(xiāng)僻壤,為何能辦成如此瞞天過海的大事?宋家背后到底是什么身份?當年那些蹊蹺死去的丫鬟婆子是不是宋家的手筆?
侯府將仇人的女兒捧在手心撫養(yǎng)長大,侯府真正的女兒卻被仇人一家折磨虐待,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謝廷煜暗暗下定決心,他定不會饒過宋家!
來到楚云滄的院子,來來往往的影衛(wèi)都是步履匆匆、一臉嚴肅,謝廷煜猜測必是有大事發(fā)生,急忙加快腳步朝書房走去。
書房內(nèi),楚云滄端坐在上首,眉頭緊蹙。
蔡振單膝跪地,朝楚云滄拱手道:“太子殿下,康懷遠之事,臣自知識人不明、深感慚愧,自覺無法再擔任西南軍主帥之職!現(xiàn)如今,臣只想告歸故里,侍奉爹娘,望殿下成全!”
楚云滄冷笑一聲:“不過是康懷遠為了一己私欲惹出了些小麻煩,蔡將軍便要逃避,堂堂一軍主帥竟如此不堪一擊,看來是父皇錯信你了?!?p> 蔡振羞愧低頭,他的確習慣逃避,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看重之人,當年姜慕雪那件事如此,如今康懷遠之事亦如此,二十年過去了,他卻沒什么長進。
楚云滄將一封書信丟到蔡振面前,冷聲道:“東陵與南景的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守軍主帥卻臨陣脫逃,罪同叛國,不知道這個結果,蔡將軍是否承受得起?”
蔡振驚得睜大眼睛,東陵和南景邊境雖然偶有摩擦,但已經(jīng)近二十年相安無事,為何太子說要爆發(fā)戰(zhàn)亂?
他撿起信紙,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赐晷牛行┎桓抑眯诺溃骸笆掔鼮楹螘那臐撊霒|陵?南景皇十分器重這個兒子,若他死在東陵,兩國戰(zhàn)事便真的不可避免了!”
楚云滄微微頷首,問道:“蔡將軍打算如何?還要立即告歸,將這爛攤子甩給孤嗎?”
“臣不敢!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東陵有難,臣自當肝腦涂地、萬死不辭。臣即刻去安排,定會將南景人擋在嘉洲之外!”蔡振氣勢如虹,恢復了一軍主帥的威嚴。
恰在此時,謝廷煜走到了書房門口,楚云滄看見他,示意他進來。
楚云滄對蔡振道:“孤就將廷煜交給蔡將軍調教了,姜老將軍那樣英雄人物,他的外孫也自然不差,蔡將軍多費心!”
蔡振領命告退,謝廷煜送蔡振出門,走到院外時,蔡振突然伸手拍了拍謝廷煜的肩膀道:“年輕人,你很不錯!明天來軍營報到!”說完,大步流星離去。
謝廷煜一臉懵逼地回到書房,他不用回西北了?為什么?
楚云滄淡淡道:“東陵與南景戰(zhàn)事將起,蔡振想要告歸但暫時被我穩(wěn)住了,西南駐軍這塊肥肉,我吃定了!”他拍了拍謝廷煜的肩膀:“在別人搶吃這塊肉之前,我先一步伸出了筷子,而廷煜兄,你就是這雙筷子,相信廷煜兄定然不會讓我失望!”
謝廷煜更加懵逼,他只是離開了半日,不是半年,為何發(fā)生了這么多事?
……
嘉洲府衙的公堂。
幾個衙役將宋兆興抬進來放在地上,林雪一身素淡的衣裳,在宋兆興身側跪下。
流光大步走進公堂,在主審位坐下,威嚴凜凜,謝廷煜則在流光身側坐下,一身低調裝束。
兩人落座后,左右衙役高喊“威武”,宋兆興和林雪兩人哪見過這樣的陣仗,都嚇得瑟瑟發(fā)抖。
謝廷煜派人調查宋家之事,今日有了結果,宋家竟然敢如此虐待漓兒,那一樁樁一件件聽得他心疼不已,恨不得將宋家人碎尸萬段。于是,他便慫恿流光,借著調查宋家與黃岱勾結的名義,將宋兆興抓到了府衙公堂。
謝廷煜目光灼灼盯著宋兆興,宋兆興全身都包扎著,呈大字型趴在地上。
謝廷煜微微有些吃驚,漓兒說已經(jīng)讓寒絕打了宋兆興出氣,當時他還嗤之以鼻,心想漓兒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兒家,大概心腸柔軟,扇幾巴掌便算是出了氣。但看到宋兆興如今這副模樣,寒絕的狠辣手段令他自愧不如。
“啪!”流光狠狠一拍驚堂木,厲聲問道:“堂下何人?”
宋兆興嚇得一哆嗦,將額頭緊緊貼在地面上,小聲答道:“回大人,草民宋兆興,是紀寶齋的掌柜?!?p> 流光冷聲道:“宋兆興,抬起頭來!”
“是!”宋兆興瑟瑟縮縮抬起頭,偷偷看了眼坐在上首的流光后便迅速低下頭,他內(nèi)心暗暗驚訝,接替黃知府的人竟然這樣年輕,不知道是什么來頭,為何這些人可以生來就高高在上,而他卻只能被他們踩在腳下?
經(jīng)過幾天的休養(yǎng),宋兆興的臉頰已經(jīng)消腫,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當謝廷煜看清他的臉時,心中怒意升騰,謝清瑤與此人長得如此相像,必然是父女關系,果然漓兒所言非虛。
“宋兆興,你與黃岱是什么關系,從實招來!”流光厲聲質問。
宋兆興急忙磕頭道:“回大人,草民與黃大人并不相識,我們沒什么關系,請大人明鑒!“
“哼,黃岱如此趨炎附勢之人,若你們沒關系,黃岱會為了你一個小小掌柜,封鎖整個府城?來人,上刑!”說完,扔出令簽。
“啪!啪!”兩支令簽落在宋兆興面前,宋兆興嚇得癱軟在地,他如今的身體定然承受不住這二十大板。
有兩個衙役上前將宋兆興拖到旁邊,“噼噼啪啪”板子聲響起,宋兆興痛得鬼哭狼嚎。
林雪見宋兆興身下已經(jīng)流出一灘血,于心不忍,急忙跪行上前,哭著哀求道:“大人,求求您放過我家老爺吧!那夜的江湖賊人將他暴打了一頓,他身上的傷勢嚴重,并且……”
她語氣一頓,回頭看了眼嚎叫不止的宋兆興,似是下定了決心道:“并且那賊人傷了老爺?shù)淖訉O根,老爺那里已經(jīng)潰爛多日,再這樣打下去,怕是會出人命!”
流光和謝廷煜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震驚。
謝廷煜對寒絕更加佩服,竟然能想出這樣出氣的法子,簡直是殺人誅心!
不過,宋兆興現(xiàn)在還不能死,當年侯府換子事件的諸多疑團仍待解開,況且,母親一定想親手懲罰這個害她母女分離十幾年的仇人。謝廷煜朝流光微微點頭,示意他今日就先到此為止吧!
二十大板行刑完畢,流光對宋兆興道:“本官念在你身受重傷的份上……”他語氣一頓,有些同情地掃了眼宋兆興胯下,接著道:“今日暫且饒過你,望你在牢中好好反省,早日交代一切!”
宋兆興察覺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定是林雪說了什么。他轉頭怒視林雪,這個賤婦,他以后還有何顏面存活于世?林雪低著頭,不敢對上宋兆興那吃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