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劍黑衣人不愧是老奸巨猾,眼瞧大勢已去,斷然使出殺手锏。
先是奮力一劍擊飛經(jīng)驗老辣的老徐,然后突然出手抓住還沒回過神來的小虎,一抓又一吐,小虎整個人猛然朝老夏甩去。
老夏很快判斷出朝自己飛撞而來之人是徐小虎,剛想出手去接,卻發(fā)覺小虎后面還有一股更加凌厲的風聲傳來,卻是持劍黑衣人把使暗器的那個同伙也同一起扔了過來。
好狠的手段,這樣無異于讓自己的同伙去送死。
“一起上!”持劍黑衣人一聲怒吼,不顧身后老徐的糾纏,提劍攻了上來。
“殺!”
兩個持刀黑衣人一人用左手拾起地上的大刀,另一人則赤手空拳沖了上來。
甚至連使暗器的黑衣人,這個已經(jīng)被當做棄子的人,也噴發(fā)出一股強烈求生的欲望,揮掌狠劈小虎背部。
一時形勢急轉(zhuǎn)直下,老徐只恨自己怎么就沒擋住持劍黑衣人。
老夏可就沒有什么時間懊悔了,現(xiàn)在他是好幾面受敵,根本就沒心思想其他事。
先救小虎,這是必須的,老夏先以左手接住小虎,邊接手腕微微往后,卸掉大部分的沖擊力,然后右手持竹竿看似隨意地往前斜指,使暗器黑衣人若是硬要掌擊小虎,他的胸膛就要被老夏手中的竹竿給戳爛了。
使暗器黑衣人是求生,不是求死,所以他只能化掌為爪,想要抓住老夏手中的竹竿。
老夏本意不在此人,此時想迫使他放棄對小虎下手而已,現(xiàn)在使暗器者改變了對象,老夏自然也就做出相應的改變,手中竹竿微微一晃,擺脫了使暗器者的爪子,改刺為拍,直接把他拍在了地上,再也動彈不了。
老夏現(xiàn)在的眼里,只有眼前的持劍黑衣人,他的注意力,一開始就不在使暗器者的身上,也不在左右夾攻的兩個持刀黑衣人身上,這三人給他的威脅,還不如眼前一個持劍黑衣人來得強烈。
若說持劍黑衣人是一條毒蛇,那么其余三人不過是三條會咬人的狗而已,被狗咬了不過是少塊肉而已,若是不小心被毒蛇咬上一口,哪怕是一小口,也會要你的命。
所以老夏寧肯拼著多方受敵的危險,也不敢放松對持劍黑衣人的警惕。
老夏的左手一吐勁,小虎整個人向左邊赤手空拳的黑衣人撞去,在空中的小虎揮出雙掌,兩人四掌相擊,發(fā)出一陣巨大的聲響,然后小虎噴然倒地,黑衣人也不好受,他原本就受傷的右掌,算是徹底廢了。
“噠噠噠”,竹竿和鐵劍的相擊聲急促響起。
持劍黑衣人后發(fā)先至,使暗器者甚至還沒落地,他的劍便已遞到了老夏胸前三尺處。
彈指一揮間,兩人手中的兵器碰擊了六七次,雙方打了個不分勝負。
持劍黑衣人是又驚又怒,驚的是這瞎子怎么這么難纏,怒的是再這么糾纏下去對自己十分不利。
就在此時,持刀黑衣人雙手握刀砍向老夏的腰部,持劍黑衣人眼角瞄到了,心內(nèi)大喜,手上的劍更是耍得密不透風,不讓老夏有分神的機會。
但這兩黑衣人都忘了,老夏身旁還有一只貓熊的,雖然腳步受傷,動作是笨拙了點,但它貴在對主人忠心耿耿啊。
眼瞧老夏無暇分心,圓圓挺身而出,使出全力撞向了要對主人不利的家伙,持刀黑衣人猝不及防,頓時被體型巨大的圓圓撞得是七葷八素,一貓熊一人糾纏在一起,圓圓發(fā)揮了它的長處,雙手雙腳外加嘴巴一齊上,整得持刀黑衣人是手忙腳亂,哀嚎連連。
持劍黑衣人簡直要崩潰了,怎么今天這么不順啊,連只動物都要出來搗亂!
正待考慮是否要溜之大吉的時候,原本被老夏拍倒在地不能動彈的使暗器者出手了,他一股腦把一身的暗器全部都撒了出來,幾十樣暗器密密麻麻地朝老夏全身上下罩去。
撞昏隱忍了這么久,就是為了這全力一擊,若還是不成功,那發(fā)暗器黑衣人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死了。
距離近,暗器數(shù)量又多,饒是老夏的劍術再高明,也擋不下這么多的暗器。
“啪啪”,暗器入肉的聲音。
老夏的左肩中了一柄小刀,右胸嵌了一顆鐵蒺藜,胸腹間還有兩根銀針和一個金錢鏢,數(shù)量雖多,所幸都不是在要害處,傷口雖然深卻無生命危險。
這也是老夏的經(jīng)驗比較老道,只管對付那些要害的暗器,其余的能避就避,避不了的只能硬受了。
持劍黑衣人手中的劍如毒蛇般又纏了上來,逼得老夏不得不出手,但只要再耗上一小段時間,本就年邁血衰的老夏,便會因為失血過多而行動變得遲緩下來,到時就只能任人宰割的份兒了。
老徐一直想過來幫忙的,可惜受傷太嚴重實在無法動彈,小虎則與另一個黑衣人纏在一起,無法脫身。
果然,老夏的動作在六十招后逐漸慢了下來,持劍黑衣人的劍,也終于可以一劍削斷老夏手中的竹竿,進而長劍直挺,刺向老夏的心口。
老夏武器被毀,加之行動不便,只能眼睜睜看著長劍刺來。
但在這關鍵時刻,又是圓圓發(fā)揮了作用,它一掌拍開了持刀黑衣人的糾纏,縱身撞向持劍黑衣人的長劍。
“哧”,長劍透體而過,只不過準度也被圓圓撞歪了,擦著老夏的左臂滑過。
逃過一劫的老夏,扔掉半截竹竿,手中赫然多了一顆棗核。
持劍黑衣人看見棗核心里便已經(jīng)先懼了三分,還想抽劍回來,不料卻卡在圓圓的身體里拔不出來,那么,就只剩下逃跑了。
但老夏又豈會給敵人這種機會?
一顆黑點迅速在眼前擴大,持劍黑衣人甚至都來不及做出一點點的閃避,只覺得腦門上一冷,接著便意識全無,雙眼發(fā)黑,轟然倒下。
持劍黑衣人是第一個,那么使暗器者則是第二個。很快,也是同樣的結局,他的腦門上也多了個洞,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不過這下他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再也搞不了偷襲了。
跟小虎糾纏一起的黑衣人見勢不妙,嚇得也顧不上什么,拔腿就跑,但很可惜,他的后腦勺上多了個血洞,一直往前跑了四五丈才停下來仆倒。
剩下最后的一個黑衣人不是不想跑,而是被圓圓撕咬得遍體鱗傷,根本跑不動,加之榜樣就在眼前,怎么敢亂跑?
小虎不顧身上的傷痛,急忙過來查看圓圓的傷勢,此時老夏抱著它正小心翼翼地檢查
傷口,長劍透體而過,但幸虧沒刺中要害,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
小虎松了一口氣,眼角瞄到了唯一的活口。雖然大家都沒事,但是小虎心中這口惡氣
還是要出的,要不是這些黑衣人,原本郁郁蔥蔥的山林怎么變成人間煉獄一般,慘不忍睹?原本健健康康的師父和活潑可愛的圓圓,又怎會渾身是傷?
黑衣人見小虎滿臉怒氣越走越近,心知不妙,身子急忙連連后挪,可速度又怎能比得上小虎,眨眼間小虎便到了跟前,眼瞧是逃不脫了,黑衣人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拼盡全身力氣,猛然跪倒,然后什么話也不說,只是一個勁的磕頭。
這招果然厲害!小虎可從沒有遇過這種情況,小時候哪怕與其他小朋友打得再激烈,輸?shù)迷賾K,甚至衣裳破損鼻青臉腫,絕不會向他人認輸,甚至脖子都不會低一下,更不用說磕頭了,因為這么做太丟臉了,簡直丟臉丟到家了。小虎依然清楚記得小時候自己做過最丟臉的一件事,有次打架打輸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回家向爺爺告狀,雖然打人的小伙伴后來遭了他父母一頓打,但小虎也罰了自己好幾天沒吃飽。
遇上了這種情況,小虎還真下不了手,只能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剛剛想回答,就被老徐從背后狠狠地踹了一腳,大聲道:“把你的面巾給我摘了?!?p> 黑衣人急忙把面巾摘下,露出一張滿面橫肉的臉,只是一臉的緊張樣子,仿佛是個受欺負的小媳婦,與其面貌完全不符。
剛才那一腳已經(jīng)把老徐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氣力又耗光了,喘著粗氣說道:“好了,現(xiàn)在你可以回答了?!?p> 老徐之所以讓黑衣人去掉面巾,便是提防他說假話,一個人如果說假話臉上的神情總會跟正常時候有點小區(qū)別的。
黑衣人點著頭顫抖著回道:“小的叫王橋?!?p> “他們呢?你們是一伙的?”
“是的?!蓖鯓蛑钢沟厝说氖滓灰换氐溃骸八卸≡?,是我們四個的老大,其余兩人叫黃大力和彭玉。我們的師父叫葉無咎,江湖中自從赫赫有名的夏五魁死后,就屬我們師父最風流了,才氣最高,武藝也是第一流。”
老夏一聲冷哼,這個什么葉無咎,聽都沒聽說過。
小虎重重拍了一下王橋的腦袋瓜,怒道:“就憑你師父,也配與夏五魁相比,就你們這三腳貓功夫,恐怕你們師父也不咋樣吧!”
王橋連連點頭:“那是那是,幾位武功蓋世,我?guī)煾改屈c武藝,當然不能與幾位大俠相比。”心里卻暗暗叫苦,原本還想拿出師父的名頭鎮(zhèn)壓一下這些人,想不到這幾個鄉(xiāng)巴佬竟然連師父的名字都沒聽過。
“啪”,王橋的腦袋又挨了一下,比剛才的更重。
王橋有些哀怨地抬起頭,這是為什么?
小虎冷冷地答道:“尊師重道,這點道理你都不懂嗎?”
這也不行?。客鯓螯c點頭,懂了,此時不說話才是最對的。
老徐看不下去了,不是問話的嗎?怎么改成教育人來了?于是他接著問道:“你們是怎么找到這里的?有什么目的?”
王橋微微看了老夏一眼,“我們主要目的是找一位六十歲左右的斷腿老人。由江湖上尋人本領第一的狼犬領路,是他指引我們來這里的,不過我們看到他留下的暗號,卻找不到他人,于是就想放火把你們給逼出來,當然……如果能把你們燒死在這里就更好了,不過這主意是我們老大的意思?!?p> “除了你們四人,還有什么人?”
王橋此時老實得很,乖乖地答道:“這次我們總共來了有九個人,除了我們四個,前面還有三人,不過都被這位瞎……大俠給解決了,跟狼犬一起的還有一位叫侯大挺的人。”
老徐點點頭,王橋這些話,跟他所掌握的信息一致,應該不會摻假。
“你們找他有什么目的?”
王橋搖搖頭:“我們只是收錢辦事而已。”
“不問為什么?”
王橋一臉疑問,難道還要問為什么?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豈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啪”,王橋的腦袋重重地挨了第三下。
王橋滿臉的疑問,這次又是為什么?
小虎給出的答案是“君子愛財,要取之有道”。
老徐問道:“除了你們九人,還有人知道嗎?”
王橋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還沒想好怎么回答,“啪”的一聲,腦袋又挨了一下,不過這次的出手之人換成了老徐。
老徐怒喝一聲:“趕緊回答!”
王橋腦袋被拍得昏昏漲漲的,一股腦回道:“沒了。西蜀方向的只有我們九人?!?p> “什么?還有其他方向!”小虎的一聲怒吼,嚇得王橋趕緊抱住了腦袋,再這么拍下去,不是傻子也要成傻子了。
“嘟”,這次王橋的腦袋瓜子沒有挨拍,但是更慘了,一顆棗核從左邊太陽穴嵌入,王橋一下子仆倒在地,臉上滿是鮮血,口吐白沫,手腳抽搐,估計即使能活過來,也只會是個白癡了。
小虎和老徐都十分驚訝地望向老夏,怎么還沒審問好,就突然出手啦?
老夏仿佛看出了兩人的心思,緩緩道:“接下來你們想要問的問題,他不知道,我知道?!?p> 老徐首先明白過來,“你是說,花錢雇這些人來找你的人,正是你的徒弟?”
老夏苦笑道:“我的好徒弟啊,若是沒有確切得到我死亡的消息,他就像一只畏手畏腳的老虎,吃不好睡不好,永遠都不敢跨出第一步的?!?p> “你的徒弟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