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鬧大了。
“撲通”一聲，王有朋雙膝一屈，重重跪了下來。
其余守衛(wèi)見狀，也是紛紛跪下。
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是一群鐵骨錚錚的漢子？
一時室內氣氛十分沉悶。
楊驍仔細觀看了一番，確認這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絕不是什么翡翠玉石之類的東西。
他緩緩轉過頭來，臉上沒了之前的那種精氣神，顯得有些失落頹廢的感覺。
王有朋很想說自己從來沒有瀆職過，但殘酷的事實卻擺在了眼前。這石頭就是鐵一般的證據(jù)啊，任你解釋得天花亂墜也是沒用的。
他也不爭辯什么，他只低頭認錯，說道：“此次全是屬下失職，還請統(tǒng)領不要責怪其他人，所有責罰全由我來承擔?！?p> 楊驍一腳把他踹了出去，不是怪王有朋的失職，而是怒其胡說八道。
他顯得比王有朋更激動，大聲道：“這豈是你一個人的事，這兩大箱東西是魯大人送給新皇的賀禮，丟失的話就是我們整個丁卯營的問題，打的是咱們西蜀的臉，你王有朋有這么大的面子嗎？”
王有朋不語，只是不住地磕頭。
楊驍深吸了一口氣，“你先起來?！?p> 眼瞧王有朋一動不動，楊驍提高了聲音，“起來！聽到沒有，男子漢大丈夫，出了問題只知道跪著磕頭，算什么！”
就在這里，門外高夫子的聲音傳了進來，“楊將軍，可是出了什么事？”卻原來高夫子聽見了這邊的聲音，所以過來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王有朋急忙道：“統(tǒng)領……”
楊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馬上明白了王有朋的意思，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搖搖頭示意讓高夫子進來。
既然事情已經發(fā)生了，就不怕被別人知道。
高夫子進來了，徐嘯虎進來了，黃燦也進來了，然后剩余的人就不讓進了。
這事情，還是少點人知道的比較好。
待了解了事情的緣由之后，高夫子也是愣住了。
黃燦不信，抽出大刀順著裂縫處捅了進去，然后用力一撬，那箱子再結實也禁不住這么折騰，頓時裂成了兩半。
箱子里，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黃燦不甘心，又提刀去撬另外一個箱子。
“等等?！睏铗斵D而對高夫子說道，“請高夫子拿鑰匙來開。”他心里還抱著那么一點希望，希望這個箱子里的東西沒丟。
兩個箱子的鑰匙都是高夫子保管的，因為事關重大所以他都是放在貼身的口袋里，聞言急忙從內衣中掏出鑰匙給黃燦。
插鎖，扭動，開鎖，黃燦的動作很慢，顯然此時他內心也是十分的緊張激動。
箱子慢慢地被打開了，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眾人都嘆了一口氣，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石頭，還是石頭。
王有朋苦笑道：“想不到我們花了這么大的力氣，死傷了這么多的兄弟，到頭來卻是抬著兩箱石頭進京城，這實在太荒謬了?！?p> 此事關乎整個丁卯營將士的性命，甚至還有榮譽。
黃燦也不得不慎重起來，一改往日的嘻嘻呵呵，關切地問道：“最近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嗎？”
跟王有朋一起守衛(wèi)箱子的另外一個老兵回道：“我們整天跟著這兩個箱子在一起，連睡覺時間都很少，別說吃飯，上個茅房都要快去快回，若是有什么異常怎會不知？”
黃燦完全相信自己兄弟的話，只是越是這么說，這事兒就越是讓人捉不著頭腦！
楊驍仔細查看了一下箱子，沉聲道：“箱子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眾人一聽，皆是大驚。
王有朋苦笑道：“那么就只能是我監(jiān)守自盜了?！?p> 楊驍?shù)溃骸熬拖衲阆氡O(jiān)守自盜，也要經過我這一關，箱子離開錦官城的那天起，我就在箱子上做了暗記了?！?p> 黃燦疑問道：“什么暗記，怎么我們都不知道？”
既然都說是暗記了，要是那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那還能這么說嗎？
楊驍繼續(xù)道：“我敢肯定，這箱子還是原來的箱子，而且一直沒用被人動過?！?p> 黃燦大聲問道：“那怎么解釋里面的寶貝變成石頭了？”
難道世上還真的有那種隔空換物的功夫不成？要不然這事兒如何解釋？
楊驍見王有朋還跪在地上，一把將其拖起，盯著后者說道：“我楊驍從不會做出賣兄弟之事，丁卯營也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兄弟受苦，事情既然已經發(fā)生了，我們整個丁卯營便要把它扛下來，是生是死，我們都要共同進退?！?p> 黃燦拍了一下王有朋的腦袋，笑道：“就是，看你一張苦瓜臉，眉毛都快擠成一團了，真難看。”
王有朋也笑了，只是笑得很是勉強。
楊驍轉身向高夫子問道：“夫子，您可知箱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高夫子道：“我有看過禮品清單，金錠銀錠各百個，金銀器具各兩副，玉石手鐲三對，剩下的是一些古董珍玩，另外還有前朝大畫家譚虎的兩副畫?！?p> 楊驍突然來了個清場，除了高夫子，黃燦，王有朋和徐嘯虎外，其余人統(tǒng)統(tǒng)被他請出房間，當然不忘加了一句，“此事不能泄漏，違者軍法處置?！?p> 黃燦問道：“統(tǒng)領，你是不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還是有什么線索？”
楊驍突然又問道：“我們西蜀送給永安城的貢品，被搶了幾次？”
黃燦對這個十分清楚，他回道：“五次?！?p> 王有朋苦笑道：“加上這次，那就是六次了?！?p> 楊驍繼續(xù)問道：“可有什么不一樣？”
黃燦和王有朋互相疑惑地望了一眼，搶都被搶了，還分什么一樣不一樣？
楊驍?shù)溃骸扒懊嫖宕味际前l(fā)生在金山谷，但這次，卻不是?！?p> 什么意思，東西都被搶了，跟在哪里被搶還有關系嗎？
楊驍繼續(xù)語出驚人：“其實早在雁回關之時，我和李德清便討論過西蜀貢品被搶之事，前后總共五次，每次貢品都被搶得莫名其妙，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其實在李德清被調到雁回關任職之時，便悄悄地在金山谷安插內線，但貢品還是照樣丟，內線也是一點訊息都查不到。話說即使天下第四的公輸無忌出手，也不能做得如此干凈??？于是李德清很早便想到，這也許是有人監(jiān)守自盜。”
眾人心里皆大驚。
但徐嘯虎有些不明白了，監(jiān)守自盜是絕對扯不到丁卯營身上的，那么楊驍突然說這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