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而出的瞬間,沈墨北自己也有些愣住,不清楚為何會突然提及冷清寒,或許是因?yàn)槟菑埫赖媒跹惖哪橗嫲伞?p> 他記得柳芷柔初見自己時眼中流露出的驚艷。她應(yīng)該是喜歡英俊男子的。
一想到她可能用看待自己的目光去注視冷清寒,沈墨北心里便涌起一股莫名的煩躁,暗自想著若有機(jī)會定要將那張臉毀去。
柳芷柔望著他,滿是不解地問道:“冷清寒是誰?”
沈墨北這才記起,她似乎對京郊的種種一無所知,心中不禁有些懊悔,自己沒事提他做什么。
他努力讓語氣顯得平淡:“就是昨晚那位身著紅衣的男子,他是江湖第一殺手組織狄花宮的首領(lǐng)。江湖殺手素來不涉足朝堂,他如今卻突然現(xiàn)身京城,必有大事發(fā)生,所以我們還是避而遠(yuǎn)之吧?!?p> 柳芷柔聽聞此處竟有殺手組織這等存在,不禁感到震驚。
自從來到這里,她幾乎被困在后院,對外界一無所知。沈墨北的話仿佛為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才是她想象中的江湖啊。
她的眸光一亮,隨即又皺起眉頭:“顧家又是養(yǎng)年輕女子供人玩樂,又是豢養(yǎng)殺手,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她一直覺得奇怪,顧家不過是個小小的知府,雖然有兩個嫁得還算不錯的女兒,但也不至于擁有如此龐大的勢力。
他們怎么會牽涉到這么多離奇的事件中去?論資排輩,顧家在朝堂上只是末流的芝麻小官,連個有分量的人都沒有。
若不是兩個女兒,一個嫁給侯爺,一個嫁給大將軍,誰還會記得顧家?
這樣一個家族,卻養(yǎng)著暗衛(wèi)殺手,還經(jīng)營著一個龐大的別院,看來這里面的秘密不小啊。
“對了,我昨晚看到舒相爺?shù)拇蠊舆M(jìn)了別院,不會是......”柳芷柔沉吟道,
“難道顧家是在幫舒相爺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沈墨北聞言,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抹贊賞:“你猜得沒錯,我之前也一直納悶,舒家多年來黨同伐異、只手遮天,卻總能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查不到任何把柄。昨晚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都是顧家在替他們做的。顧家表面上與舒家毫無瓜葛,這誰也想不到。”
柳芷柔聽到他這么說,心中突然涌現(xiàn)出些許懊悔,自己一時沖動之下,竟然把那處別院燒了個精光。
:“唉,可惜那處別院被我一把火給燒毀了,不然的話,我們肯定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沈墨北安撫她道:“別急,那么大的一個別院,怎么可能燒得什么都不剩呢?失火是大事,我已經(jīng)通知了官府,讓他們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失火的原因。這樣一來,總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顧家這次就算是不死也要脫層皮了?!?p> 柳芷柔想到昨晚失火后,別院的下人應(yīng)對自如,顯然是早有準(zhǔn)備,她搖了搖頭:“顧家既然選擇做這樣的勾當(dāng),必然留有后手,不可能這么輕易被人抓到把柄,否則舒相爺也不會放心將那些臟事交給顧家了?!?p> “那又如何?以前是他們在暗處,做事都很方便,現(xiàn)在他們露出了狐貍尾巴,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遲早會落到我們手里。倒是你,府中那兩個顧家的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你要小心應(yīng)對?!?p> 沈墨北對顧家頗有些不屑,但言語間卻流露出對柳芷柔處境的深深關(guān)切。
柳芷柔見他自然而然地說出“我們”,心中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她本想說“誰是我們”,但又覺得這樣特意挑出來說更顯得心虛,于是便將這兩個字拋諸腦后。
?。骸邦櫱嗤砬Х桨儆?jì)地算計(jì)著嫁給我爹,不會也是別有用心吧?”
沈墨北搖了搖頭:“那時候的顧家未必有如今的野心,不過倒是可以查查,說不定能找到什么把柄,有備無患總是好的?!?p> 柳芷柔看著幾天前還在茶樓同自己討價還價,斤斤計(jì)較,寸步不讓的男人,突然變得如此主動,關(guān)心自己,她有些不太適應(yīng),不由得笑道:“干嘛突然這么關(guān)心我?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誰敢來招惹我,倒霉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沈墨北聽她這么說,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她昨晚干脆利落,殺人于瞬間的模樣,一時竟無言以對。
車廂里沉默了片刻,柳芷柔突然說道:“既然你不放心我,那就先把石松給我吧,等我臉好了,行事就方便多了,也不用擔(dān)心面紗覆面這個特征太過顯眼了?!?p> 沈墨北聽她提起石松,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柳芷柔頓時心生疑慮:“先前你該不會是騙我吧,你根本拿不到石松?!?p> 沈墨北搖了搖頭,回答道:“當(dāng)然不是,只是發(fā)生了一些意外情況,石松暫時無法取得。”
“什么意外?”她心中早就有所預(yù)感,之前他還急切地表示要給三皇子治病,這幾天怎么突然沒了動靜?
事關(guān)柳芷柔能否恢復(fù)容顏,沈墨北也不能有所隱瞞,于是詳細(xì)解釋道:“你晚了一步,在我之前,父皇已經(jīng)將石松賜給了靜雅姑姑。聽說石松具有駐顏養(yǎng)容的功效,姑姑打算將它作為這次賞花宴的獎品,贈予今年才藝比賽中的第一才女。”
“第一才女?這算什么?”柳芷柔感到一陣焦躁,這一晚上的折騰,讓她更加深切地意識到必須盡快治愈臉上的疤痕,否則自己也不會需要沈墨北送自己回家。
“沒有什么特別的?!鄙蚰庇脧?fù)雜的眼神看著柳芷柔,繼續(xù)道:“其實(shí)也不算很難,就是參加宴會的女子之間會有琴棋書畫得比試,贏了就行了。”
柳芷柔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他:“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說什么瘋話?要贏過京城所有女子,這還叫不難?比什么?比殺人嗎?”
如果是這種比試,她倒是有信心拿到第一。沈墨北一臉“你才在說瘋話”的表情,解釋道:“無非就是琴棋書畫、作詩、舞蹈這些。放心吧,我已經(jīng)安排了人,到時候一定會贏得第一,你不用擔(dān)心?!?p> 柳芷柔總覺得他這番話像是在內(nèi)涵自己什么都不會,但又沒有證據(jù),只好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就等王爺?shù)暮孟⒘恕!?p> 兩人聊了一路,進(jìn)城時,天色剛剛大亮。沈墨北按照柳芷柔的要求,將她送到柳府的后墻便離開了。
那里是個死胡同,平時沒人經(jīng)過,兩人按照偷偷出府時的路徑原路返回。
花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對柳芷柔笑道:“嚇?biāo)牢伊?,總算是回來了?!币磺羞M(jìn)展得如此順利,柳芷柔也露出了微笑。
然而,剛踏進(jìn)院子,她就看到父親柳志臉色陰沉地坐在自己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