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后誰還當(dāng)怨種
“少夫人,二少爺又不舒服了,夫人讓您去醫(yī)館抓藥。”
姜姝不緊不慢地吹散茶葉,送到唇邊,抿了一口,潤嗓道:“這么大的侯府,就沒個跑腿的下人?”
丫鬟丹楓挺直腰桿,“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p> 姜姝抬眸睨了她一眼,“你眉毛下面那兩個窟窿眼是喘氣用的嗎?看不見我手邊的賬本?”
丹楓被懟的面紅耳赤,半晌才憋出一句:“這是夫人的安排?!?p> “婆母老糊涂了,你也跟著犯蠢?!?p> 姜姝動都不帶動,明艷的臉蛋上鳳眸輕佻,“有這功夫,藥早抓好了。”
丹楓實在說不過姜姝那張嘴,落荒而逃。
屋里伺候姜姝的丫鬟采薇、芳菲驚訝地合不攏嘴。
少夫人今日是怎么了?
竟敢明目張膽地懟夫人身邊最得寵的丫鬟。
姜姝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
她竟然重生了!
作為江南首富之女,她攜八百八十八抬嫁妝、萬兩黃金嫁進(jìn)寧遠(yuǎn)侯府,剛進(jìn)門沒幾天,就守了活寡。
寧遠(yuǎn)侯世子跟青樓妓子私奔鬧得沸沸揚揚,讓她顏面掃地。
婆母被氣病,小叔子年幼,養(yǎng)孩子這事只能落到她身上。
上輩子,她又當(dāng)嫂又當(dāng)娘。
還要打理侯府。
用自己的嫁妝添了侯府的爛窟窿。
還不到三十,她已雙鬢斑白,滿額皺紋。
好不容易盼到小叔子榜上有名,光宗耀祖,她卻病倒了。
纏綿病榻之際,寧遠(yuǎn)侯世子,她的丈夫突然回來了,身側(cè)還跟了一美婦。
世子摟著美婦站她的病榻前,彎唇冷笑:“姜殊,多謝你替我跟纖纖養(yǎng)孩子,如今也該讓他認(rèn)回自己的親生母親了?!?p> 他口中的纖纖正是她懷里的美婦,也是勾引他私奔多年的青樓女。
姜殊對上李云纖揚揚得意的狐貍眸。
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辛苦養(yǎng)大的小叔子竟然是丈夫和青樓女的私生子!
她被瞞了這么多年!
世子繼續(xù):“姜殊,你年老色衰,實在擔(dān)不起我們侯府的門面!纖纖比你合適?!?p> 說完,他丟下休書。
姜殊看清休書的內(nèi)容,“有妻姜氏,不孝翁姑,不睦宗族,入府至今,未履行開枝散葉之責(zé),正合七出之條,故休之!”
真是句句可笑!
她被氣得當(dāng)場吐血,彌留之際,小叔子趴在她耳邊說:“用你的嫁妝換我一個錦繡前程,這要求不過分吧!”
白眼狼!
姜殊猛地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十年前。
不過半盞茶時間,婆母就帶人殺來了。
人還沒到,聲先到,“姜姝,辛兒在你眼皮子底下著了風(fēng)寒。說起來,我還沒跟你算賬,讓你去抓幾副藥,就委屈你了?”
姜姝合上賬簿,眸光一沉,“兒媳年芳大好,嫁進(jìn)來守活寡就算了,還要給小叔當(dāng)嫂當(dāng)娘,難道不該委屈嗎?”
侯夫人桑苒白一怔,她竟敢反問她?
往日她說一,她哪敢說二!
“當(dāng)初可是你親口說,要替我照顧辛兒!現(xiàn)在他病了,你視而不見是什么意思?”
桑苒白來之前派人打聽了,姜殊并未差人去辛兒院子慰問。
姜姝也不客氣,“要是我干守在他身邊,病就能好,干脆這世子夫人我也不當(dāng)了,不如收掇收掇出府當(dāng)大夫!”
桑冉白被氣得兩個鼻孔冒氣,跺腳訓(xùn)斥,“長嫂如母,你這么對待辛兒,日后你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豈能上心?”
姜姝幽幽道:“我敢懷,您敢要嗎?”
上輩子,他們母子用她無所出為由休了她,這輩子用不著他們來休,她定要先他們一步,把他們這群白眼狼通通趕出去,讓侯府改名姓姜!
“你!你知不知廉恥!這種話都能說出口!”
“難道不是婆母您先提的?兒媳還以為這是婆母您的打算!“
桑冉白被噎得說不出話,只能干瞪眼。
是啊,她兒子不在府,要是真懷了,那才是出問題了!
這件事桑冉白不占理,靜默片刻后開始強(qiáng)詞奪理,“我是說以后!以后!”
“以后?難道婆母知道世子在哪兒?還是說,世子給母親遞了信,講明了回來的時間?”
上輩子,她以為世子帶著自己心愛之人隱居于世。
結(jié)果世子同那青樓女卻被婆母養(yǎng)在這皇城之中,她眼皮子底下!
婆母借著打花牌輸了為由,次次向她獅子大開口,得來的錢全部被她送去救濟(jì)二人!
“我怎么可能知道軒兒在哪兒?我要是知道他的下落,肯定會把他接回來,省得在外面吃苦受罪!”
“吃苦?受罪?依兒媳看,不見得。畢竟這么多年過去,衙門也沒通知咱們?nèi)フJ(rèn)領(lǐng)什么尸體,估摸著世子在外應(yīng)該過得還不錯?!?p> 姜殊面無表情,冷淡的語氣將桑冉白懟得面紅耳赤。
桑冉白難以反駁,見縫插針地替自己兒子說話:“軒兒從小嬌生慣養(yǎng),如今這一出去,誰能料得他過得有多苦多累......”
“過得再苦再累那也是世子自己的選擇?!苯庖会樢娧┝诉€不忘挖苦一句:“兒媳聽說跟世子私奔的那青樓女有一身好舞技,正好世子精通樂理,夫妻倆夫唱婦隨在街頭賣藝倒也不至于餓死?!?p> 桑冉白徹底繃不住了,拔聲訓(xùn)斥:“你可是軒兒的妻子,就不能盼著他好!說到底就是你的錯,要不是你不肯讓軒兒納妾,他怎會離家出走!”
上一世,桑冉白便常以此為由讓她生出愧疚,好從她手里撈錢!
這一世,想用同樣的招數(shù)困住她,門都沒有!
姜殊振振有詞:“婆母當(dāng)初上門提親時,我父親可是把話說得明明白白,我家女子絕不與娼妓共侍一夫,您難道忘了嗎?”
“纖纖哪里算的上是娼妓!軒兒早就為她贖身了......”
“之前是,也不行!”
姜殊絕不會在這件事上退讓!
“吵什么吵!”
一身穿華服的老婦一手拄著拐杖,一手被人攙扶著從屋外走進(jìn)。
姜殊見狀伏身行禮,“祖母。”
桑冉白卻上前挎過老婦的手臂,語氣嗔怪道:“母親,您可算來了,您要是再不來,兒媳怕是要被她損到去投河了!”
話音剛落,姜殊便冷不丁地嗤笑一聲,“兒媳只不過說了幾句實話,母親就要去投河,世子鬧出那么大的丑聞,母親怎不嚷嚷著投河?”
“住嘴!”眼瞅著桑冉白的臉色一變再變,老婦開口何止。
此人是侯府的老太太,看似久居后宅頤養(yǎng)天年,實則手握整個侯府命脈,慣會見風(fēng)使舵。
明面上,老太太一切都是為著侯府考慮,要一碗水端平,她先是訓(xùn)斥了桑冉白身為長輩卻與小輩斤斤計較不夠大氣,緊接著又看向姜殊,“姝兒,你是咱們寧遠(yuǎn)侯府未來的當(dāng)家主母,凡事都要為著咱們侯府的名聲考慮。就算你婆母有諸多不對,你也不能這般折辱了她,實在有損咱們侯府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