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趕鴨子上架?誰快誰掌局
姜姝所言讓李云纖扎心不已。
她怎么就沒生育過?
宴明辛就是她的親生孩子,但她不能說。
說出來就亂套了。
“我知道姐姐這些年獨(dú)守空房,對我頗有怨氣。在外這些年,妹妹也勸過世子回來,可惜世子不肯,還說侯府里有他不想看見的人,覺得糟心?!?p> 李云纖加重挑釁的語氣,顯然姜姝剛才的話戳到了她的痛點(diǎn),才逼她狗急跳墻。
姜姝并不打算跟她過多糾纏,先一步趕到老太太院里。
還沒進(jìn)屋,便聽屋內(nèi)傳來老太太的質(zhì)否聲:“青樓妓子生的賤子怎能入我們侯府大門!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宴明軒義正言辭地反駁:“祖母總說我福薄子嗣少,現(xiàn)下多出兩個親生子,難不成還要讓我丟了不成?”
老太太被噎住,瞠目看向姜姝,“姝兒,你來評評這算什么事?咱們侯府又不是濟(jì)善堂,總不能什么阿貓阿狗的都往府里塞!不像話!”
顯然,老太太對宴明軒領(lǐng)回家的兩個孩子并不滿意。
畏畏縮縮。
完全沒有大家風(fēng)范。
姜姝也是頭一次見到林妖妖的孩子。
兩張小臉上滿是驚慌失措。
容貌倒是不差,與宴明辛差不多的年歲,個頭卻小一圈。
姜姝福了福身,“祖母,事發(fā)突然,孫媳也不好貿(mào)然評判。只是稚子無辜,又是世子帶回來的,要是趕出去,外面定會傳閑話?!?p> 姜姝剛把這句話說完,李云纖就邁著碎步走了進(jìn)來,見到躲在宴明軒身后的兩個小蘿卜頭,她先是氣憤地咬牙,緊接著“撲通”一跪,用矯揉造作的語氣說道:“都是纖纖不好,伺候世子這么多年,未曾盡到本分。但老天有眼,賜給世子一對貴子,定是老太太您慈悲心腸,佛祖才會眷顧咱們侯府?!?p> 這段話聽著像是處處為世子帶回來的兩個孩子說情,實(shí)則卻是在告訴老太太這兩個孩子的身份不明,要細(xì)查這份恩賜,萬不能被人鉆了空子。
“事關(guān)咱們侯府聲譽(yù),哪能聽風(fēng)就是雨,待到我調(diào)查清楚,若真是咱們侯府的孩子,我定會妥善處置,但現(xiàn)在——”
老太太順著李云纖的話往下說,目光停留在姜姝身上,“姝兒,你是咱們侯府的主母,也是軒兒的妻子,這兩個孩子暫時放在你屋里養(yǎng)著,改日再做定奪?!?p> 姜姝淡然一笑,欣然應(yīng)下。
她早就看出這是老太太做的局。
這些年丟給她的爛攤子還少嗎?
但對林妖妖的這對兒女,她確實(shí)勢在必得。
趕在宴明軒來尋之前,姜姝已經(jīng)派人備好銀錢前去芳香樓贖人。
當(dāng)林妖妖聽說前來替她贖身的并非世子而是世子夫人時,竟沒那么緊張了。
昨日宴明軒突然來訪,嚇得她藏人都來不及。
一進(jìn)門,他就逼問孩子下落。
林妖妖哪里頂?shù)米⊙缑鬈幍耐评T,還是讓他見了孩子。
但她沒想到宴明軒竟會背著她直接把孩子帶回侯府,她想上門去要,又沒有立場。
只能干著急。
姜姝很清楚,宴明軒對林妖妖并無感情。
不然也不至于只把孩子帶回來,而瞞著林妖妖。
如此她就便更好下手。
采薇從老鴇那里得到林妖妖的賣身契后,便上樓幫著林妖妖一同收拾東西,順帶給她吃一顆定心丸,“林姑娘,我家夫人讓我捎話給您。孩子目前在她屋里養(yǎng)著,您且不必?fù)?dān)心孩子安慰,只管顧好自己,近些時日千萬不要單獨(dú)面前陌生人。”
姜姝早就瞞著侯府眾人在京中購置了一間小院,撥了幾個得力的丫鬟婆子過去守著。
林妖妖清楚這件事一旦東窗事發(fā),她的命十有八九保不住。
寧遠(yuǎn)侯府是什么地方?豈容她一個青樓妓子偷生世子之子?
府里老太太只要動動嘴皮子,她就死無全尸。
甚至她的孩子能不能入她青眼殘留一命都是未知定數(shù)。
所以她才沒那么急迫地答應(yīng)姜姝送子一事,并非不心動,而是不能信任。
現(xiàn)在她被趕鴨子上架,孩子也被帶走。
萬般揪心時,世子夫人竟來兌現(xiàn)當(dāng)時承諾,為她安置別院,還將孩子留在自己膝下照顧。
或許,真能一試?
林妖妖抓緊采薇的手,“還請采薇姑娘幫我同夫人說一聲,只要我的孩兒無礙,哪怕夫人真的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采薇淡淡笑道:“林姑娘何出此言?我家夫人并非那等殺戮殘酷之輩。只要林姑娘一心與我家夫人貼攏,夫人也不會讓你們母子三人分離太久?!?p> “當(dāng)真?”
林妖妖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當(dāng)真。”
采薇給出肯定的回答后,林妖妖眼底的恐慌終于散去,取之而來地只有對新生活的向往。
姜姝這招用的便是人心。
先開出一個讓她徘徊不定的條件,拉低期待值,等到對方應(yīng)下后,再放出一點(diǎn)甜頭,便能讓人死心塌地。
姜姝動作快到老太太的人還沒開始行動,人就已經(jīng)被她完好無損地保護(hù)起來了。
就連宴明軒也尋不到人。
“怎么可能不知道對方是誰?前來贖人的丫頭身上可戴了什么證明身份的東西?”
老鴇眼珠子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從收到的錢匣里翻來半天,才翻出一個帶有印章的銀票,仔細(xì)辨認(rèn)后,才揚(yáng)起頭,“世子,好像是國公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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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也有幾日沒見到遲雁了。
處理完這檔子事后,她與遲雁約了去游湖。
兩人坐于船上,遲雁主動問起,“前幾日你同我換的那些銀票,可派上用場了?”
姜姝點(diǎn)頭,“不過是拿來虛晃一槍,借著國公府的名義壓一壓家里那個慫包?!?p> 自打兩人結(jié)盟后,姜姝也不藏著掖著,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遲雁被她逗笑,兩人笑談一會兒,便說起正事。
姜姝問遲雁,“你與燕王的婚事可定下了?”
遲雁點(diǎn)頭:“還有半月,遲敏與我同一日嫁人?!?p> 姜姝先前一直不得機(jī)會細(xì)問遲雁,今日趁著四下無人,壓聲問道:“若讓你那二妹妹知道她所嫁那白丁是真正的太子,定會欣喜十分!”
遲雁不屑一笑:“那又如何?這帝位之事豈有百分百定數(shù),她們這輩子想搶,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姜姝與遲雁碰了碰茶盞。
合作愉快。
游湖至夕落,船靠岸時,姜姝抬眸瞧見岸邊站了一挺立身影。
月白錦袍上用金線繡了竹紋,腰間懸掛的翡翠玉佩是國公府的入門憑證。
端正清越的眉眼間透出一股不拘的傲氣,盯得姜姝心頭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