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病房里傳來陣陣歡聲笑語,瀟瀟傳聲的繪聲繪色的表演著余飄當時的神情,笑的木夏低著頭
彎著腰,腿開著被大笑的動作扯的生疼,“你說的笑的我腿疼?!?p> 她彎著腰,瀟瀟扶著她胳膊,用手卷起她的褲腿,“你說你遭的這是什么嘴?”
“走路就不知道看路嗎?”她騙了何瀟瀟,她不想她卷入自己的事情中。
飯后,瀟瀟在床邊給她讀書,聲音像潺潺的河水般娓娓道來,兩人歪著頭在午后的陽光沐浴下
沉睡著。
出院的時候她告知梁以安不要再過來了,那邊沒有回復。
木夏在醫(yī)院門前等著瀟瀟開車過來,邢磊從醫(yī)院大門處向她走來。
“師哥,好久不見?!睘t瀟意外的樣子像陰雨后出現(xiàn)陽光時的絢爛。
“何瀟瀟。。?!彼珳实恼J出何瀟瀟。
木夏站在空地上,不出一言。這是他工作的地方,她不希望以后在他的人生中,再次被人污垢,
瀟瀟覺察到些許異樣,閉上嘴巴,把空間留給在場的兩人。
氣氛一瞬間變得尷尬萬分,“師兄,保重!”木夏回到彎腰,丟下一句話,轉(zhuǎn)身鉆進了車里。
停車路段上,“你們當年為什么分手?”瀟瀟幾次欲言又止,終于問出來了。
“瀟瀟,我這樣一個人,不值得他那樣對待,他值得更好的人。”她只是木木的說著原由。
瀟瀟一副可惜的神情,對于他們的過往,她作為朋友只能看著,畢竟木夏的決定從來都是不以
任何人為轉(zhuǎn)移的。
母親的電話打開的時候,木夏正在整理房間的書柜,“你多長時間沒回家了?是打算死在外面
不回來了?!奔饫纳ひ魪碾娫捘嵌藗鱽?,余晚清一直如此,從未關(guān)心過她過的怎么樣?開心
與否?當然,人人都以為所有的母親都是為兒女考慮的,而她偏偏攤上這樣的母親。
回家的路上,一段長長的深黑色的路段,上面濕漉漉的,她小心翼翼的走在上面,害怕下一秒
的滑倒引發(fā)腿部的恢復。
路面光滑,在黑夜的路燈下像是生了一層厚厚的青苔,特別是雨后,她將自己的步子漸漸放緩
,雖然醫(yī)生說恢復的很好,但是現(xiàn)階段她的腿部有些時候仍然使不上太多的力氣。
最終她還是滑倒了,青黑色的路面,濕意盎然,她深蹲在路邊,腿上的疼痛感刺痛著神經(jīng),她
忍者不適感支起身子,瘸著腿一步步往家里走著。
遠遠看著她進門,余晚清既沒有上前扶她,也沒有招呼她進屋。
她轉(zhuǎn)身往客廳走去,隔著小段距離,任然聽著她不悅的聲音,“一天天到晚不著家,家里全靠我
一人支撐著,我這是上輩子殺人,非要吊死在這里?!彼Z氣里盡是埋怨之氣。
木夏沒有理會她說的話,樓上隱隱傳來撕裂的哀叫聲。
她一手撐著腿,腳踩在地板上,往樓上挪著,鉆心的疼痛感傳來,她絲毫沒有任何懈怠。
房間安靜了一會兒,似乎是聽見她的聲音傳來,喬安國停止了躁動。
她穿過長廊,聞到一股惡臭味,一陣一陣的,從房間傳出來。
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瘦小,頭發(fā)只剩下零星點點的發(fā)樁,冒著白色的尖尖,面容依舊蒼白,相比
從前,骨頭包著剩下的那點兒皮,大刺刺的張著,他整個人蜷縮在一團,似乎根本沒有辦法舒展
開來,他瞳孔瞪著老圓,除了嘴里傳出的嗚咽聲,已經(jīng)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怪我沒用,人不爭氣,腿也不爭氣。你看你當年還不如不生我呢!”她瞧著他,她沒有流淚,
現(xiàn)在她覺得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帶給不了人任何的情緒價值,只有懦弱無能者才能用眼淚去
宣泄內(nèi)心的情感。
她挪動著腿,沿著床沿坐在他床邊上。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我是不是特別沒用,沒能讓你過上好的生活,反叫你過的如此狼狽?!?p> 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已經(jīng)緊緊握成一個拳頭,再也沒有辦法伸展開,她索性捏住那個拳頭。
他漸漸的不再怒視著她,他只是像一個嬰兒一般溫柔的盯著她。
他身上的飯渣味道,尿渣味無處遁形,在幽暗潮濕的空間里散發(fā)著濃郁的臭氣。
她摸著他的臉,轉(zhuǎn)身挪出去。
翻箱倒柜中她找到新的床單和枕套,還有一套干凈的換洗衣衫,她內(nèi)心下了一個決定,她想多陪
陪他,因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連最后的想念也會消失無疑。
從儲物間到父親房間的距離,幾次忍住落淚的沖動,她想著健全時候的爸爸,那是她人生中最快
樂的時光。她感謝他賦予她生命的意義。
她用盡全力去掰扯他的身體,柔軟的看著他,動手給他換洗干凈的衣裳和床單,整個過程非常吃
力,她累的額前的汗珠滲出,掛在臉上。
“你看,你還活著,我還可以幫你做這些,所以活著并不是一件壞事對不對?”將床單整理干凈,
她背對著他說道。
走到窗口處,撥開窗簾,將窗戶打開。
“外面的空氣很好,你該多呼吸呼吸?!保皬那澳憧偸潜г刮覜]有分出過多的時間來陪你?!?p> “我仔仔細細想了想,我確實做的不夠?!?p> 她說著,他安靜的聽著,似乎這樣才能緩解他那無盡漫長的孤單。
深夜的露水深重,她縮著脖子,看著他靜靜的入睡了。
當她走處房間的門楣,站在樓梯欄桿處,瞥見余晚清微紅的臉,宛如陷入熱戀一般深情的說著
讓人羞恥的情話。
“我也很想念你的,等明天。。。對,只能在白天,我們出去走走。”
“沒關(guān)系,等那死老頭走了,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p> “我也不想等,可是沒辦法。。。。我們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我手里有點錢,到時候我們想怎么
著就怎么著?!笨蛷d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顯得異常清晨。
她只是聽著,冷著一張臉,手扶在欄桿上,她已接近麻木。
她不該對余晚清有任何指望,她從來都是那樣自私自利的人,只是這自私自利是建立在她父親的
血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