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容貌似乎沒有多大的改變,五官依然是清純中帶著可愛秀氣,還是一樣穿著與外表不相符的黑色長裙,氣質(zhì)與以前相比卻是大相徑庭了,以前那一副無所畏懼,將野心明晃晃地寫在雙眸中的模樣,如今似乎沉淀了下來,眼神之中多了幾分沉穩(wěn)和老練,鋒芒收斂,卻仿佛藏起了更多的深不可測。
黃翅搖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種地方與羅妥曼重遇。
她特意往后面看了眼,發(fā)現(xiàn)對方甚至還是獨自一人出現(xiàn)在這里,以前總跟在她身后的那個叫樂正希的年輕人今天居然沒有跟著過來。
這里也不是什么高級餐廳,堂堂一個羅氏集團的總裁出現(xiàn)在這里,身邊還沒個助理或者保鏢跟著,似乎并不是什么合乎常理的事。
不過也是,依照黃翅搖對羅妥曼一直以來的印象,不做合乎常理的事對于羅妥曼來說才是合理的。
“好久不見?!彼龑χ鴣砣宋⑽⒁恍?,“最近還好嗎?”
“嗯~一般般吧?!绷_妥曼自顧自地從旁邊的拉了一張空凳子來,放在了黃翅搖和薛子莘之間,隨后漫不經(jīng)心地坐了下來,單手撐著下巴湊到黃翅搖面前向她拋了個媚眼,“這么久沒見,有沒有想我呀?人家可想你了?!?p> 黃翅搖但笑不語。
這兩年多來,她都一直沒有見過羅妥曼,只是偶爾會在蘇謹(jǐn)口中聽到過或者在一些財經(jīng)報道上看到過與她相關(guān)的事。聽蘇謹(jǐn)說,當(dāng)時因為溫如許的那件事結(jié)束了以后,羅妥曼剛和溫蘇集團談好合作條件時,羅家就冒出了一個自稱是羅鈺成私生子的人要求重新分配家產(chǎn),羅氏集團又接連著爆出了丑聞,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于公于私,羅妥曼都在焦頭爛額地處理著這些爛攤子,也就沒空在他們面前蹦跶了。然而在最近的一篇財經(jīng)雜志訪問中也能看得出來,羅妥曼似乎力挽狂瀾,已經(jīng)名副其實地將羅氏集團真正地掌控起來了。
不過,當(dāng)初大張旗鼓說想要追溫故知,哪怕是結(jié)婚也要從她手中把溫故知搶走的人忽然就消失在眼前這么長時間,黃翅搖還是覺得挺不習(xí)慣的,以至于在聽到“羅妥曼”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一些想念這個人。
確實是有點想念她了。
想念的并不是她曾經(jīng)做過的種種離經(jīng)叛道的荒唐事,而是她身上那一股獨有的生命力。
如果用林蔦蘿的話來說,大概就是,毒花都有著邪氣卻強大的生命力。
這就是她印象中的羅妥曼。
也不知道現(xiàn)如今的她身上的毒是否多了幾分。
“怎么不回答人家呀。”羅妥曼隨意地拿起黃翅搖的叉子戳了一塊桌子上剩下的點心,邊看著她邊慢條斯理地把點心送進口中,“小野花還是這么害羞……”
“嗯,我也想你?!秉S翅搖坦蕩地回應(yīng)道,還貼心地將整碟點心推到羅妥曼面前,示意她隨便吃。
蘇謹(jǐn)嘴唇微張,目瞪口呆,薛子莘嘴角微微上揚。
羅妥曼則先是一愣。
“嘶……”
隨后咀嚼起口中的點心來,搖頭一笑,“小野花,你變野了。”
黃翅搖面不改色地接了一句,“真心的。”
“好吧,那我就很開心了?!绷_妥曼再戳了一塊點心放進嘴里后,便放下了叉子,先是抬眸瞟了蘇謹(jǐn)一眼,“小蘇打嘛,還是那副蠢樣子,也沒怎么變嘛?!?p> “喂!”
“至于這位?!绷_妥曼轉(zhuǎn)頭望向另一邊的薛子莘,饒有興致地盯著她,“新面孔啊,之前好像從沒見過呢?!?p> 薛子莘寵辱不驚,淡淡地應(yīng)了一句。
“薛子莘。”
“哪兩個字呀?!?p> 薛子莘也懶得解釋,干脆拿出了筆在餐巾紙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羅妥曼兩指夾起了餐巾紙,看著上面潦草的三個字,嫣然一笑,“哦~原來是小學(xué)子啊。”
薛子莘眉頭輕輕一皺,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你的名字是莘莘學(xué)子的意思吧?你父母給你起的?倒是挺別出心裁的?!?p> 一聽到“父母”這兩個字,黃翅搖和蘇謹(jǐn)不約而同地望向薛子莘,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雖然直到現(xiàn)在黃翅搖她們都沒詳細(xì)聽薛子莘提起過她的家事,但這個朋友圈子里的人都很清楚,“父母”這個詞對于薛子莘來說就是禁詞一樣的存在,在她面前提她的父母就相當(dāng)于觸及她的逆鱗,所以大家從來都不會在薛子莘面前問及她父母的任何事。
果不其然,羅妥曼的話一出,薛子莘的表情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下來,“與他們無關(guān),名字沒有特殊含義,謝謝關(guān)心。”
“怎么會呢?!绷_妥曼并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有些窮追不舍般,似乎有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上了薛子莘,“名字肯定是有含義的呀。難不成,你討厭自己的父母?”
黃翅搖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
時隔兩年多沒見,一來就要扇風(fēng)點火,果然這個人還是她熟悉的羅妥曼。
她的眼睛在羅妥曼與薛子莘之間來回不停地掃,猶豫著該在哪個人身上下手。
蘇謹(jǐn)則是連忙打圓場,“羅總,你亂幫別人起外號的壞習(xí)慣怎么還沒改?你比我還幼稚呢。子莘,咱們別理她?!?p> “前幾天聽教授說過一句話?!毖ψ虞吠蝗婚_口,“人越是缺乏什么,就越不想在其他人身上發(fā)現(xiàn)什么?!?p> 她抬起雙眼,面無表情地瞥了羅妥曼一眼,“今天我好像有點理解教授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了?!?p> 羅妥曼臉上的笑意不減,黃翅搖卻覺得她雙眸里的亮光仿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有意思?!?p> 沒想到是薛子莘略勝一籌。
黃翅搖定了定心神,凝視著羅妥曼那如墨潑灑般的長發(fā),默念道:
「放輕松點,植入幾個字到羅妥曼?!?p> 是的,由于技術(shù)故障,“心心蘸料”這個超能力依舊還在她身上。
不過她也很久沒有用過了,不知道現(xiàn)在還能不能生效,只能姑且一試。畢竟許久沒有面對面相處過,她沒什么信心單靠只言片語就能讓羅妥曼的古怪思緒回歸到正常人的水平。
半響后,那略有些僵持的氛圍由羅妥曼起,也由她來打破。
“哎呀,好吧,小學(xué)子有點太古板了,我不喜歡,叫你小靴子好了?!彼玖似饋?,彎下腰幾乎要與薛子莘臉貼著臉一樣,“期待下次再和你聊天呀,小靴子。你是第二個讓我感興趣的女生呢?!?p> 說完,她直起身來,轉(zhuǎn)身俯視著黃翅搖,纖纖長指放在唇邊,對著她送出了一個飛吻,“順帶一提,小野花是第一個哦。”
隨后轉(zhuǎn)身款款離開。
“謝謝你們的點心啦!過幾天再見吧,我親愛的小東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