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翠蓮求見
但實(shí)際上，一切都不一樣了。
從程惜雪用兒子威脅馮漢英的那一刻起，他們倆的關(guān)系就再也回不到曾經(jīng)的純粹，哪怕現(xiàn)在因?yàn)榉N種原因，馮漢英退讓了，可午夜時(shí)分，他一旦回想起這句話，就會如一根刺般，深深地扎在心底。
而對于程惜雪而言，馮漢英今日的漠視，對她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哪怕他后來再次哄她，甚至還為了她忤逆兩位長輩，但這根刺也扎下了。
他們倆無論如何，都再也回不去了。
前世，她蹉跎一生，都換不來一絲真情，重生歸來，便讓你們也嘗一嘗這苦果！
至于馮老夫人與馮夫人，自己不過是當(dāng)著程惜雪的面，撕開了她們自私與偽善的面具罷了，且讓你們狗咬狗，斗上一斗。
待回了紅纓閣，方嬤嬤立即上前，低聲耳語：“臨水樓的翠蓮姑娘來了，說有要事稟報(bào)！”
“讓她進(jìn)來吧?！绷瘟宅樜⑽⒁汇?，重生歸來，這是她再一次聽到她的名字。
這人原是馮漢英的通房丫鬟，長相不算特別標(biāo)致，只能算是端端正正。
一般世家大族，都會在男兒郎滿十五歲時(shí)，給安排個規(guī)矩守禮的小丫鬟，用來指導(dǎo)男女那些事情。
安排來的小丫鬟，一般比男兒郎大上幾歲，容貌清秀但不出挑，也免得讓男兒郎沉迷，日后不好婚配。
一般情況下，待到正牌夫人入府，便會將這通房丫鬟提為姨娘。
只可惜遇見她這種，嫁入伯爵府六年，遲遲沒能洞房的，所以便一直放在大鵬閣等著。
昨日那倆人歸府，馮惜雪抱怨身邊除了一個綠蘿，再無他人伺候，便直接從大鵬閣隨意點(diǎn)了幾個丫鬟，跟著她一道去了臨水樓，竟不想將翠蓮也點(diǎn)了去。
也不知馮漢英是真忘還是假忘，竟也沒有阻攔。
自己記得，前世時(shí)，不論是自己掌家時(shí)，還是被逐漸孤立架空后，翠蓮見著自己都會恭恭敬敬地行禮，喚一聲，“少夫人安”。
雖然她也沒幫上自己什么忙，但在那個落井下石的時(shí)候，這份情自己始終記得！
前世，翠蓮最后的下場挺慘的。
作為一個通房，到最后一個姨娘的名分也無，還被程惜雪以偷盜之名杖打后，發(fā)賣了出去。
據(jù)說，剛被人牙子領(lǐng)著離開伯爵府，路上便斷了氣，氣得人牙子滿大街地說伯爵府不地道，流言一度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彼時(shí)自己曾想為其收斂尸體，可連伯爵府的大門都出不去，眼睜睜看著她曝尸荒野，一直引為憾事。
正回憶著，卻見方嬤嬤領(lǐng)著人進(jìn)來，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化。
“少夫人安！”她躬身行禮，未等到廖琳瑯應(yīng)聲，便一直弓著身子沒有起。
“你我相識多年，不必拘禮?！绷瘟宅橂S意擺手，笑道：“今日找我，所謂何事？”
翠蓮咬著唇，左右瞥了瞥，卻并不言語。
廖琳瑯了然，這是有不便于外人道的事啊。
“你隨我進(jìn)來吧！”
翠蓮隨即跟上，方嬤嬤不放心，也一并跟了進(jìn)來。
翠蓮瞧見方嬤嬤，并沒有多說什么，只低眉垂眼地道：“昨日，兩位主子議事，恰巧奴婢在屋外伺候，聽到程夫人談及掌家及做生意之事，說是大乾釀酒多是使用高粱等糧食作物，酒水渾濁且辛辣，而她曉得一種釀造工藝，制作出來的酒水醇厚甘甜，令人回味無窮！”
“說是叫葡萄酒，便是用葡萄釀酒，還手寫了個方子，今日奴婢打掃房間時(shí)，恰巧看到，覺得甚是新奇，便臨摹下來，特呈于少夫人一覽?！?p> 廖琳瑯眼里閃過一抹詫異，并沒有直接接過，反問道：“你為何要將這方子給我？”
“這樣的方子若程夫人獨(dú)享，便也只能開一家酒肆，有幸品嘗的食客寥寥無幾，而廖記酒坊遍布大乾，若能分享給廖記，則可廣惠千萬人。”翠蓮說得認(rèn)真，可廖琳瑯是一個字也不信。
所謂釀酒靠的便是秘方，京城酒肆繁多，可不論是廖記、沈記還是陳記，哪個不是將自家釀酒秘方看得比命還貴。
這是關(guān)系自家生意命脈之事，斷不可能希望被旁人竊取。
翠蓮此舉既是投誠，更是背刺！
投誠自己，背刺程惜雪。
可是，為什么？
翠蓮一直躬身呈著，廖琳瑯不接，她便也不收回。
順著這一方向，廖琳瑯赫然發(fā)現(xiàn)，對方的手腕上，竟有一道醒目的淤青！
廖琳瑯一把將對方拽過來，撩開對方衣袖，卻見這道淤青蜿蜒向上，竟延伸到了手肘！
“這是怎么弄的？”廖琳瑯問。
淚水頓時(shí)涌了出來，可翠蓮仍支支吾吾地不說，只時(shí)不時(shí)抽噎著抹淚，卻固執(zhí)地將那方子放在了桌上，“少夫人且看看，萬一用得上呢？”
“你若不說這傷是怎么來的，我便不收！”廖琳瑯也倔，死死地盯著對方。
心中卻隱隱有了猜測，那邊除了馮漢英便是程惜雪。
兩世為人，她自認(rèn)為對馮漢英還是了解的，這個人雖然自負(fù)自大、軟飯硬吃、貪功好面，但并不會親自動手打人，更沒有虐待女人的癖好。
那么就只可能是程惜雪！
果然，拗不過廖琳瑯，翠蓮囁喏著，好一會才將事情給拼湊了個大概。
原來，程惜雪將翠蓮調(diào)入臨水樓的第一時(shí)間，便得知翠蓮是馮漢英的通房，畢竟大家都是一個院子里的，一同調(diào)過去的丫鬟婆子都清楚。
瞧著程惜雪給翠蓮安排活計(jì)，忍不住便提了一嘴。
這下子，可把醋壇子給打翻了，當(dāng)即就把翠蓮叫到屋里，狠狠地折磨羞辱了一番，她還說馮漢英既然同意讓她來伺候，便是否認(rèn)了她通房的身份，她這輩子都不許再生妄想！
翠蓮心生不甘，恰巧聽到了主子的話，又瞧見了這方子，便想交給少夫人，哪怕起不了多少作用，也能惡心對方，讓自己心里舒坦點(diǎn)。
至于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廖琳瑯，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乃是因?yàn)樗X得讓少夫人為了自己出頭，便是在逼少夫人抬她為姨娘，這種事，她實(shí)在開不了這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