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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qiáng)占失敗后,我被帝王拋棄了

第4章 醉酒

  瑤光將最后一株白艿搗爛,青綠的根莖逐漸在藥臼中爛成汁水。

  她拿著抹布掀開燒沸的藥罐,罐中的苦澀味道瞬間蔓延出來,熏得瑤光眼淚都要落出來,她急忙將青綠汁水倒進(jìn)去,迅速蓋上了藥罐。

  她眨了眨眼睛,這么苦的藥,傅上淳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到時(shí)候給他吃幾塊蜜餞吧。

  可一想到今天早上,傅上淳那黑得跟鍋底的臉色,她有些氣悶。

  加什么加,苦死他得了。

  平日里,傅上淳都住的是她的閨房,而瑤光都睡在她爹娘的房內(nèi)。

  昨夜喝多了酒,摸黑沐浴后,她便迷迷糊糊的回了自己房中,倒頭就睡了。

  不過是睡錯房而已。

  傅上淳一大早上對她沒有好臉色,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錯事一樣。

  他住的吃的還是她的。

  這人怎么這么惡劣。

  藥罐咕咕的冒著熱氣,熄了火后,她端起藥罐將灰褐色的藥汁倒入瓷碗中。

  她糾結(jié)了好些時(shí)候,還是端起碗去找傅上淳了。

  “付清曜,喝藥?!?p>  瑤光悶悶出聲,直呼他的名字,心想要是傅上淳敢對她甩一點(diǎn)臉色,她便轉(zhuǎn)身就走,以后再也不要管他了。

  傅上淳手上正碰著一卷書,是瑤光從莫叔家借來的幽谷輿圖,他循聲看向她,見她臉頰氣鼓鼓,活像只河豚。

  視線移到瑤光手中端著的藥碗,他鬼使神差的接了過去。

  瑤光探究的觀察他臉上的神色,怎么又不甩臉色了。

  她熾熱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他就算想忽略也做不到,只得開口問,“還有事嗎?”

  瑤光冷哼一聲,轉(zhuǎn)身便走了。

  傅上淳的視線又重新回到桌上的輿圖上。

  此地為幽谷,地界并不算大,相當(dāng)于兩三個村子。

  只是幽谷四方閉塞,就算是有輿圖在手,他也短時(shí)間尋不出回去的路。

  他看著木梁被他刻出的正字,如今已經(jīng)在這里停留了十一日了。

  谷外只怕亂成一鍋粥,傅瀟錦肯定將他的逮捕令貼遍了大盛。

  他的親信跟舊部尋不到他,也只能按兵不動,再過些時(shí)候,等傅瀟錦的勢力逐漸壯大,他登基之路只怕愈發(fā)艱難。

  可他身上的舊傷還未養(yǎng)全,身體中的余毒雖已排干凈大半,但谷中藥物少的可憐,不及時(shí)清理,只怕也會留下病根。

  出谷的路,她應(yīng)當(dāng)知曉。

  只不過,自己靠這幅相貌哄得了她的芳心,她也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

  他嗤笑了一聲。

  她那般好騙,有什么東西是他問不出的。

  不過是隨口說一句想知道幽谷是什么樣,她便將輿圖都送了過來。

  到時(shí)候一走了之,讓她明白,與他相處的日子不過是黃粱一夢。

  光是想想她面上的表情,他都覺得有些興奮。

  “你就是阿瑤撿來的人?”

  有陌生的女聲響起,將他的思路打斷。

  他轉(zhuǎn)頭,冷冽的眸子望向眼前的陌生女子。

  莫婉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他一番,確實(shí)生得相貌不錯,能一飽眼福。

  只是這眼神,莫名有些瘆人。

  可能是瑤光跟他說,不能隨意見人吧,怕被人丟出谷去。

  “我是阿瑤的好友,你放心,我不會將你在這的事說出去的。”

  “她呢?”

  “去我阿爹那里取藥材了?!?p>  傅上淳眉眼緩和了下來,只是心中仍戒備著。

  若是這女子再探究他的事,趁瑤光還未回來的空檔,便將她掐死處理了。

  越多人知曉他,他便多一分危險(xiǎn)。

  畢竟,并非所有人都是瑤光。

  這女子若是看過他的逮捕令,讓她走了,豈不是放虎歸山。

  “你什么時(shí)候走?”

  傅上淳愣了一瞬,隨即開口道,“我養(yǎng)好傷便會走。”

  莫婉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在這里越久,對她的名聲越不好,若是真心喜歡她,出谷之后便早日三媒六聘娶了她,若是不喜歡,也早些時(shí)候跟她表明心意,別一直利用她,好斷了她的癡心,免的她陷得越深?!?p>  莫婉是個明白人,話說的通透。

  傅上淳面上不動聲色,細(xì)細(xì)想起了莫婉的前半段話,在心中嗤笑。

  他口中卻輕聲應(yīng)道,“好?!?p>  娶一個大字不識的農(nóng)婦?

  他眼瞎了?

  莫婉并不是多管閑事之人,她話說完了,便準(zhǔn)備出去,卻又瞧見了木桌上的輿圖,蹙了蹙眉。

  她覺得有些話,還是必須要她來說出口。

  “阿瑤很喜歡你,你喝的那些湯藥、身上穿的衣物、以及這卷輿圖,都是拿她日夜耕作的蔬菜瓜果換來的,我希望你不要辜負(fù)她的心意,好好珍視她,畢竟她從小便沒了父母,能有今日這些,她吃了很多苦,就算你不喜歡她,沒有要娶她的想法,也希望你日后能拿出價(jià)值相同的東西來回報(bào)她?!?p>  傅上淳沉默了,俊美的臉上有幾分冷寂,聽見瑤光過得很苦,心中不知為何有些發(fā)麻。

  可他瞬間便反應(yīng)了過來。

  瑤光過得很苦,與他有何關(guān)系,是她自己出身不行,是她心甘情愿對他好,不是他造就如今這幅局面的,他也從未強(qiáng)迫過她。

  憑什么就要他娶她?

  他日后會是帝王,要統(tǒng)領(lǐng)百官,要處理大盛的政務(wù)。

  他要娶的女子,只能是為了江山社稷而聯(lián)姻,怎么能有累贅?

  莫婉出了院門,便見到正回來的瑤光。

  瑤光熱情地跟她打了打招呼。

  但是此時(shí)的莫婉卻有些沒心情,她神色復(fù)雜的看了眼瑤光。

  她剛剛說的那些話,是有些試探的成分。

  若那男子真心喜歡瑤光,聽了她的話,便不可能不觸動。

  可剛剛那個男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沉默。

  她眼中的焦距又回到瑤光的臉上,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

  只怕是一廂情愿。

  可瑤光這般單純,她又不忍說這些掃興的話。

  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為時(shí)過早,若那男子要真對她有情,豈不是烏龍一場。

  莫婉勉強(qiáng)露出一個笑容,伏在她耳旁輕聲說道,“晚些時(shí)候你來我家,偷偷的拿些糕點(diǎn),是我爹在谷外買來的,我一個吃不完?!?p>  瑤光也揚(yáng)起笑容,應(yīng)道,“好,那可要多留點(diǎn)給我,現(xiàn)在家里可是兩張嘴。”

  “知道了,少不了你的?!?p>  瑤光將剛換來的藥材從竹籃中倒了出來,她蹲在地上,將它們放入盆中,細(xì)細(xì)清洗了一遍。

  莫叔跟她說藥材不能多洗,洗多了便將藥效都洗去了,但是藥材都是剛摘下來不久,上面還帶著新鮮的泥土。

  她將那些帶著泥土污垢的地方清洗過后,將藥材一一擺放在簸箕中晾曬。

  在她身后投下一片的陰影,將曬在她身上的暖陽都遮沒了。

  瑤光轉(zhuǎn)頭,半瞇著眼。

  傅上淳佇立在她身后,遮住了一切陽光,瑤光卻看不清他此時(shí)臉上的表情。

  “要我?guī)兔???p>  “嗯?”

  瑤光疑惑了一聲。

  他今日怎么這么好心?往日里不是最不屑做這種事嗎?

  她轉(zhuǎn)過身,望著浸在清水中的藥材,腦袋緩緩的發(fā)出疑問。

  他會嗎?

  到時(shí)候把她的藥材搞沒了,她豈不是又要去換一份。

  瑤光急得擺了擺頭,連忙拒絕,“這些就一點(diǎn)了,不用你幫了?!?p>  被人拒絕,很不爽。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不爽的點(diǎn)在哪。

  傅上淳就站在那面無表情的看著瑤光一頭栽進(jìn)去洗藥材。

  才站了小半炷香,他開口催道,“還沒好嗎?”

  瑤光疑惑的看著他。

  身子還沒養(yǎng)好,不去床上躺著,站在這里當(dāng)黑臉門神干嘛?

  這人真的很奇怪。

  “餓了?灶廚那邊有湯圓子,你煮煮就能吃了。”

  傅上淳冷了冷臉。

  深深的看了一眼瑤光后,他轉(zhuǎn)身便踏進(jìn)了房門。

  跟她說話三兩句便能扯到吃的上去。

  天天就知道吃,她是豬嗎?

  他看著木桌翻開一半的輿圖,想起莫婉跟他說的那些話,有些煩躁。

  這股感覺很不好受,像是被某種東西支配一樣。

  他有些后悔,剛剛沒掐死那個女子。

  還讓她說出這種話來迷惑他的想法。

  傅上淳目光定定的落在床上,又無法抑制的想起昨晚的事。

  昨晚她不知道喝了多少,醉成那個鬼樣子,不先去醒酒,竟還嚷嚷著要沐浴。

  果然傻人辦傻事。

  傅上淳可沒有伺候人沐浴的癖好,他連人帶衣的將人丟進(jìn)浴桶,轉(zhuǎn)身便走了,心想著反正淹不死。

  進(jìn)屋躺在床上后,聽見外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后便安靜了下來。

  應(yīng)該是擦完了身子。

  困意來襲,他閉上了眼。

  他入眠時(shí)向來睡意淺,聽見笨拙的腳步聲便知道是瑤光,半闔開眼,瞥見一抹翠綠的衣裳,心想她可能是晚上怕黑,來拿蠟燭,畢竟從前就有這樣的情況,轉(zhuǎn)身翻了個身,沒太在意。

  結(jié)果沒一會兒,便有人往他身旁重重一躺。

  他兀自睜開了眼,挑了挑眉,確定人真在他身旁熟睡后,才慢悠悠的轉(zhuǎn)身,看她此時(shí)的睡相。

  喲,還記得給自己穿衣服呢。

  醉酒之后,她面色紅潤,飽滿的紅唇像櫻桃一樣,誘人品嘗。

  傅上淳腦中有些神游,在心中暗暗罵了一句。

  睡得真死。

  若他和她一樣,早不知道被刺客刺死多少回了。

  從前在皇宮中時(shí),因有著一張貌比潘安的臉,再加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quán)勢地位,有過不少癡心妄想的婢女爬過他的床,不過都一一被他處死了,后來才消停了好些時(shí)日。

  他向來潔身自好,認(rèn)為情愛不過是他權(quán)謀路上的絆腳石,每每他人談?wù)撃袣g女愛之時(shí),都暗自鄙夷,認(rèn)為不過是把控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人。

  如今瑤光睡在他面前,他竟不覺得排斥。

  或許是如今的狀況,容不得他選擇。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

  可腰腹上突然橫上了一只手,他瞬間清醒,眼睜睜的看著那女子將他擁得更緊。

  殷紅的唇上下張合,不知道在嘀咕著什么,傅上淳湊近了才聽清楚。

  “阿爹阿娘,你們什么時(shí)候來看瑤兒啊,嗚嗚嗚好想你們…”

  剩下便是一些含糊的哭聲,和破碎的吟語。

  傅上淳狠狠皺了皺眉頭,在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已經(jīng)死了的人,有什么好懷念的,還值得她日思夜想。

  他心頭涌出些躁意,暗想自己真是有病,半夜不睡,來聽一個傻女人的夢語。

  他將她的手拂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瑤光卻越來越不安分起來,不僅在被褥里像個球拱來拱去,甚至還扒拉著他的褲腿,一不小心就扒拉到他某個地方。

  傅上淳驀然從床榻上坐起。

  這覺真是沒法睡了。

  他強(qiáng)忍著將瑤光丟下床的沖動,閉了閉眼。

  真是作孽,他就應(yīng)該在她躺床上的時(shí)候?qū)⑺齺G下去,免得連累現(xiàn)在的自己渾身燥熱。

  瑤光還不知死活的扯著他衣袖,迷迷糊糊的說著“回來”之類的話。

  傅上淳忍無可忍,推了推身旁的人。

  “喂,醒醒?!?p>  瑤光被晃醒,睜開了惺忪的眼,跟黑玉一般水潤的眸子盯著他。

  他不說話,瑤光自然不會說,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對視。

  不知為何盯得他心中發(fā)毛。

  喉嚨不知不覺有些干。

  連要說些什么都忘了。

  那圓溜溜的黑眸還在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少女眼中映出朦朧月色,帶了些淚光,好像哭了。

  她臉頰旁凹進(jìn)去兩個小酒窩,扁著嘴,開口喚他,“付清曜?!?p>  下意識的,傅上淳瞬間應(yīng)了她。

  “嗯?”

  “你好兇?!?p>  他眉頭皺的更深,這說話的語態(tài),很明顯是還沒清醒。

  她伸出手,指尖在他臉上蹭過,隨即停留在他眉頭上,輕輕撫過,命令道,“不許皺眉。”

  “你低頭些。”

  傅上淳不想跟醉鬼計(jì)較,以為她又要哭著說什么夢話,只得低頭依她。

  臉頰上突然傳來溫?zé)岬挠|感,噴薄的熱氣在他耳旁回蕩。

  呼得他一陣耳鳴。

  傅上淳察覺到臉上的觸感是什么后,他身形一僵。

  “這樣就不好看咯?!?p>  少女耍完酒瘋,沖他笑了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又委身躺了回去,拿住被子將自己包好,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

  傅上淳眼中隱隱又怒火在燒。

  她倒是睡得香。

  他有些氣悶,但更多是無可奈何。

  平躺在床榻上,一閉眼滿腦子都是剛剛臉上水潤的觸感。

  傅上淳又睜開眼。

  今夜是徹底睡不著了。

  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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