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厄運專找苦命人

　　“媽，又沒交電費嗎？”陸春苔摸黑走了進去。

　　家里經(jīng)常這樣，拖房租錢欠水電費，放學回家后基本上漆黑一片。

　　她也習慣了，按照印象，她往廚房走去，卻被一堵高大的陰影擋住。

　　“回來得這么晚，干什么去了？”男人的聲音帶著酒氣，噴在腦袋上，讓人頭暈目眩。

　　陸春苔垂眸，小心翼翼地把銀行卡推進口袋深處。

　　在她很小的時候，陸父染上了賭癮，有點小錢就去賭，賭贏了就跟狐朋狗友去喝酒慶祝，債臺高筑，卻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

　　如果錢落在他手里，那跟肉包子打狗沒區(qū)別。

　　“今天的作業(yè)有點多?！彼椭^。

　　因為家里經(jīng)常停電，她會在學校把作業(yè)做完再回家，雖然因為某些原因，經(jīng)常沒寫完，只能第二天早上補。

　　“哦?！蹦腥嗽谒砩洗蛄苛艘蝗?。

　　十六歲的少女，干瘦干瘦的像個孩子，沒半點看頭。想起酒友家那個做擦邊主播賺了不少錢的閨女，他頓時有些嫉妒。

　　都是能賺錢的年紀，偏偏他這個不爭氣。

　　陸春苔被他盯得發(fā)毛，轉(zhuǎn)身欲走。

　　一聲很輕的啪嗒聲，從她褲管口傳來。

　　“什么東西？”男人伸手去撿，隨即摸到了卡片上凸起的數(shù)字。

　　銀行卡。

　　那一瞬間，陸春苔心里空蕩蕩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

　　“這錢哪來的？你是不是勾搭上富二代了？哪個班的？”男人死死揪住她的手臂，眼中頓時閃出興奮灼熱的光。

　　當初他能同意陸春苔去念高中，不僅是因為有學雜費減免，還有一個原因，鶴崗高中里有不少富二代富三代，只要陸春苔爭氣，他最次也能撈上一筆。

　　“還給我！”陸春苔伸手去搶。

　　下一瞬，陸父的手臂似觸電一般猛地一縮，松手間銀行卡掉了下來。

　　隨之而來的是玻璃珠落地的聲音。

　　陸春苔慌亂地拿了卡就跑，腰撞到了門口的鞋柜一角，疼得她齜牙咧嘴，也還是吸了口氣開門跑了出去。

　　躲在樓上的樓梯上，聽著男人在家里叫罵的聲音，她顫抖著手，把那張卡塞進了內(nèi)衣里，然后縮成一團。

　　她不懂，為什么她會這么倒霉，攤上這么一個家。

　　夜色漸沉，暮光愈發(fā)濃烈鮮紅，像是深淵里汩汩流出的血，帶著刺鼻的鐵銹味。

　　預計著人跑遠了，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回家，敲了敲門。

　　等了許久，一個干瘦老氣的女人才走過來開門，頭上壓著塊冰毛巾，干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剛才一直在睡覺，沒聽到?！?p>　　“媽，你發(fā)燒了？”

　　“一點點低燒，熬過去就行?！彼D(zhuǎn)身就要進門，卻被拉住。

　　陸春苔摸著那張老氣的臉，粗糙，發(fā)燙，一字一頓，“我們?nèi)メt(yī)院?！?p>　　“我們哪有錢？”李寧秀嘆氣。

　　她和陸父都沒學歷，在晏城這地方連流水線都不要，只能平時給附近的寫字樓做保潔，或是在工地搬磚頭。陸父好賭，家里基本上已經(jīng)沒什么錢了。

　　“你別跟他說就有。”陸春苔拉著她離開家。

　　女人心里有了些猜測，卻什么也沒說。

　　孩子長大了。

　　另一邊。

　　陸父從樓梯上摔下來，也沒什么大事，接了通電話就一瘸一拐出去了。

　　江浮把玩著彈珠，目光冷冷。

　　她猜到陸春苔的爹不是啥好東西，但沒想到這么人渣。

　　就這爛賭鬼的樣，肯定債臺高筑，要是現(xiàn)在就沒了，那小學妹和她媽媽豈不是太可憐了。

　　“先放過你。”她咬破指頭甩了兩滴血過去，正好點在男人手臂上。

　　被她的能力感染后，不止能依靠她的意志進行修復，也可以利用這個特性進行寄生干擾。以后這個渣爹要是再做什么攻擊性動作，就會因為胳膊酸痛被迫停止，也算是間接保護小學妹了。

　　轉(zhuǎn)身離開，轉(zhuǎn)了轉(zhuǎn)鑰匙，突然想起件要緊事。

　　她把單轍的車停哪了？

　　“是你？”凌牧疆有些意外。

　　“凌少？”江浮自信回頭。

　　她戴著墨鏡，又換了外套和褲子，半點不怕被認出來。

　　“又見面了，上次分別得匆忙，還沒來得及問你的名字?！绷枘两畱B(tài)度禮貌。

　　那次斗獸場分別之后，盛七爺查了她許久，但出了鏡街之后，一無所獲。沒想到，他來落棠巷一趟，會有意外之喜。

　　江浮想了想，隨口道，“蒲秋月?！?p>　　是她以前用過的化名，記在一個偏遠鄉(xiāng)村，基本查不出東西。

　　“很有詩意的名字?！?p>　　“我不喜歡廢話?！苯〔幌敫等ψ?，“有事嗎？”

　　“舍妹生日快到了，不知道蒲小姐愿不愿意賞臉，多聊幾句？”凌牧疆翻出一只小徽章。

　　江浮看了一眼，拆掉了上面米粒大小的微型攝像頭，捏碎。

　　“謝謝邀請，我會考慮的?！?p>　　江意燃的生日，去看看也好。有個假身份掩護，說不定能套出兩句有用的。

　　“那我就靜待蒲小姐光臨?！绷枘两S持著淡淡的笑，目送人離開。

　　“凌總，人已經(jīng)綁好了?！泵暇d輕輕跳到他身邊，隨即注意到遠去的背影，“她是誰??？”

　　“別好奇……”

　　凌牧疆本想低聲斥責，不想下一秒，孟綿摸了摸下巴，“她應該長得很漂亮吧?！?p>　　“大概?！彼麩o語。

　　“跟你妹妹比起來呢？”

　　“各有千秋吧?！彼Ｏ铝诉@個話題，“我妹的事，你少問?！?p>　　“對了，等把人交給那個怪蜀黍之后，我們?nèi)コ员┨鸪堑男缕钒??！?p>　　“也行?！?p>　　兩個小時后，凌牧疆看著手里那杯散發(fā)著詭異氣味的檸檬水，臉色凝重。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好評如潮的檸檬糯糯甜……呃……”

　　“是啊，這個茶只是聞起來怪怪的。沒事，我陪你喝?！泵暇d彎著眼睛，舉杯，“干杯！”

　　凌牧疆盯著她抿著吸管的嘴唇，默默地喝了一口。

　　普通的檸檬茶，沒有想象中難以下咽的味道。

　　意外的還不錯。

　　荊白露的別墅。

　　“凌家的生日會，我?guī)湍闩芤惶恕判姆判?，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把禮物準備好就行。”單轍聲音輕柔地哄著電話那頭的人。

　　良久，對方掛斷電話。

　　“這自由的日子怎么還有一周就要結(jié)束了?！彼c在沙發(fā)上。

　　荊白露甩給他一只橘子，繼續(xù)打電話，“也就這時候你還有點小孩樣?！?p>　　“我也想真的把自己當小孩，但麻煩事太多了?！彼谏嘲l(fā)上晃了兩下，看了眼消息，正色道，“提前把聞軻叫回來，差不多就是這幾天?！?p>　　聞言，荊白露面上嚴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