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醒了，熟悉的陳設(shè)，熟悉的香味。我在家里，還活著！
這夢也太真了，我以為……嘶——脖子處隱隱作痛還纏著紗布——得，不是夢，我這是回光返照？
“小錦，你醒了！”姜蕪端著湯藥走進來，滿臉擔憂:“有沒有哪里感到不適?”
“我哪哪都不適……”我一度以為自己要死了，畢竟流那么多血，“你把我救回來的?”我問姜蕪。
他點了點頭，愧疚道:“對不起，如果我能早點找到你，你就不會……”
“是我倒霉?！蔽移较囊幌滦那椋ǖ?“姜蕪，我都知道了——你的秘密?！?p> 他并沒有特別意外的神情，而是把藥遞給我，說:“是嗎?”
“你是不是會制蠱?”
“我也沒說過，我不會啊?！?p> “所以你才對解蠱之法那么了解……”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不解釋解釋嗎？你和萬疆門有什么關(guān)系?”
“先喝藥吧。”
我剛喝一口就覺不對勁，“這什么藥，有血的味道?！?p> “這你都嘗得出來?”
我只是瞎說的，沒想到真是。我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一把抓過他的手，看掌心處有道新的劃痕:“你、你到底用什么把我救回來的?”普通的藥哪會用血入藥。況且，況且當時我半條命都丟了，現(xiàn)在卻像沒什么大礙似的。
其實心中隱約有了答案，只是……不太敢想。
姜蕪直言無諱道:“蠱?！?p> 一世界靜默片刻，我不確定地再問一遍，得到的是一樣的答案。
“對不起小錦，當時情況緊急，我真的找不到第二個方法來救你了?！彼f找到我時，我身中蠱毒，解蠱的藥一時半會制不出來，為護住心脈，只能以毒攻毒。
“讓我冷靜會兒……”我花了一個深呼吸的時間來接受這個現(xiàn)實，小心翼翼詢問:“什么蠱？”
他欲言又止:“雙生……蠱?！?p> 這顧名思義不就是同生共死?！
“小錦，別擔心，只要我還活著你是不會死的?！?p> “如果你死了呢?那我豈不是要跟著遭殃！”
他安慰道:“我會好好護住自己的命的?！?p> 我可不想把命交到別人手中:“解蠱，你給我解蠱?！?p> “不行”
“為什么?”
“現(xiàn)在你體內(nèi)的蠱毒還清完，強行解蠱會遭反噬?！?p> 這么歹毒?我沉吟片刻，搭上自己的手腕，天，從沒想過這么亂的脈象有朝一日會出現(xiàn)在我身上。
姜蕪也是為了救我才出此下策，我只好妥協(xié):“好吧，那我便再等一段時間，到時你立刻給我解蠱！”
“——好，我會想辦法?！?p> “對了，你這個蠱，它會不會有什么特殊癥狀?副作用?”姜蕪木訥地搖搖頭，我松口氣，“沒有，那就好”
結(jié)果他說:“不知道?！?p> “不知道?”我握著他雙肩，不可置信:“不是你煉出來的嗎?你不知道？！”
“因為它只是半成品，還沒試過”
我瞠目結(jié)舌了，他竟然拿個半成品給我用！
“你既然制了，總得知道些癥狀吧！”姜蕪盯著我看幾秒，又移開目光，欲言又止的急死我了。我合理懷疑他是半吊子制蠱師。
“說實法，萬疆門是不是嫌你太菜，辱沒門派名聲才把你丟在亂葬崗的?”我認真發(fā)問。
姜蕪無辜地的眨眼，有些意外:“小錦，你不介意嗎？”
“什么?”
“我隱瞞身份的事?！?p> “我……當然介意！有什么沒交代的，最好交代清楚。”
“我是萬疆門的……一個制蠱師。兩年前，門內(nèi)出現(xiàn)混亂，我受牽連淪落至此。那時我以為自己活不了了，但好在遇到了你?！?p> “我從未想過害你，這兩年的時光充實快樂，我從前從未體驗過。所以我是真的想在這陪你，哪也不去?！?p> “你沒想過報仇嗎?”
“以前想，現(xiàn)在不想了?！彼钋榈赝?，又有點糾結(jié)、害怕，“小錦，是你讓我想要去追尋美好未來，而不是計較腐朽過去。”
“打住打??！”我耳朵一熱，還是沒辦法坦然面對這些話，“我需要時間捋一捋。你先別說。出去，讓我自己歇會兒……”
姜蕪眼神黯淡下去，有些失落:“好，你好好休息，有事喊我?！?p> 他起身退出房間，關(guān)上門。
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仿佛被掀起一場驚濤駭浪，無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