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謀深算的人
丫鬟有些猶豫，似乎并不愿透露太多，她手中的碎銀子，顯然不足收買她的心。
岳媽媽見狀，附在蘇嫦耳邊輕聲道：
“此丫鬟不過是云觀堂的三等丫鬟，怕是問不出什么?！?p> 蘇嫦略思索，示意冬菱多給她十文錢。
她再次和顏悅色地對丫鬟道：
“你無需害怕，我不知道也無妨。昨日我與夫人有些誤會，特意來此道歉的?！?p> 那丫鬟一見銀錢，連忙跪下磕頭道：
“大奶奶，奴婢雖沒能近身伺候夫人，但她們出院時，奴婢在一旁澆花，聽到了一些話，說是夫人去了香嚴(yán)寺祈福，為府里辟邪去災(zāi)！”
冬菱和岳媽媽聞言，不禁面面相覷。
蘇嫦淡然一笑：
“好，此事你知我知即可，勿要再告訴旁人?！?p> 說完，她從冬菱手中又取出十文錢，輕輕遞給丫鬟，并握住她的手道：
“有勞你了?！?p> 話音剛落，蘇嫦等人便轉(zhuǎn)身離去。
只留下那丫鬟一人緊緊攥著銀子，滿心歡喜地繼續(xù)去干活了。
蘇嫦正欲返回紫絮院，一名丫鬟急匆匆地跑過來，氣喘吁吁道：
“大奶奶安好，老夫人請您移步桂香院，似有要事相商?！?p> 蘇嫦驚異。
這戚府的老夫人，便是她婆婆潘氏的婆母，平日里她鮮少有機會與這位老夫人接觸，更別提被單獨召見了。
她不禁暗自揣測，這位老夫人究竟為何事？
“請帶路吧?！碧K嫦對丫鬟道。
丫鬟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隨即在前引路。
一行人穿過曲折的長廊，不消片刻便抵達(dá)了桂香院門前。
而蘇嫦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在了桂香院旁邊的院落。
“這便是二爺所居的懷山院了?！?p> 丫鬟輕聲介紹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敬畏。
蘇嫦默默點頭。
桂香院前。
老媽子低頭行禮，恭敬地說：
“大奶奶，請進(jìn)，老夫人已經(jīng)等候您了?！?p> 蘇嫦微微頷首，以示回應(yīng)。
她身后的冬菱和岳媽媽想要跟隨，老媽子卻阻攔道：
“不好意思，老夫人特地吩咐，只請您一人進(jìn)去談話，其他人在外等候。”
冬菱和岳媽媽聞言，臉上露出了些許難色。
蘇嫦向她們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于是孤身一人，跟隨老媽子踏入了桂香院。
前世與老夫人并無太多交集，在蘇嫦的記憶中，老夫人是一位慈祥而平和的老人。
她從不輕易插手戚府的事務(wù)，默默地等待歲月的流逝，也無需兒媳潘氏在跟前盡孝伺候。
因此，蘇嫦對此次突然召見頗為納悶。
除了近日與潘氏之間的紛爭，她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
踏入桂香院，只見院內(nèi)綠樹成蔭，清涼宜人。
滿院的悲涼氣息，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孤寂。
院子中央，一棵繁茂的桂樹下，搖椅上躺著一位年過花甲的老婦人。
當(dāng)細(xì)微的腳步聲響起時，老婦人目光轉(zhuǎn)過來了。
她輕輕招了招手，示意蘇嫦走近一些。
這個院子靜謐得仿佛與世隔絕，只有院門口立著一位丫鬟，院內(nèi)忙碌著的老媽子。
蘇嫦走到老夫人面前，恭敬施了一禮，聲音柔和而清晰：
“孫媳見過老夫人?！?p> 老夫人瞇起眼睛，皺紋在她臉上交織成一幅滄桑的畫卷。
她打量著蘇嫦，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抬手示意蘇嫦坐下。
蘇嫦坐在旁邊的木凳子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老夫人聲音帶著歲月的沉淀：
“孫媳婦，自從你成婚那天匆匆見過一面后，沒想到今日又能與你相聚。”
蘇嫦微微一笑道：
“老夫人言重了，若您愿意，孫媳愿時常前來。”
聽著蘇嫦平靜的話語，老夫人臉上的皺紋似舒展開來，略帶自嘲地笑道：
“不知為何，我見你如此溫順乖巧，卻聽聞府里近日傳言你與潘氏有些過節(jié)，這是為何呢？”
蘇嫦心知是在試探。
她眉梢輕挑，斟酌著詞句，溫和道：
“老夫人，許是孫媳初來乍到，對戚府中的一切還不熟悉，與婆母之間難免有些小誤會?！?p> 老夫人的目光在蘇嫦臉上掃過，似能看穿她的偽裝。
老夫人微微一笑，聲音里帶著幾分滄桑和淡然：
“我活到這把年紀(jì)，什么樣都見過了?！?p> “只想告訴你，我們玄旭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若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你盡管包涵?！?p> “若你實在受不了，想與戚家一刀兩斷，我也不會阻攔。只是希望你念在我們戚家的情分上，不要趕盡殺絕?！?p> 話音剛落，蘇嫦心中涌起一股驚悸。
老夫人怎知未來的事情，誰又能預(yù)料到呢？
蘇嫦平復(fù)心中的震驚，擠出一絲笑容：
“您多慮了，孫媳只是個普通女子，沒有那么大的本事?！?p> 老夫人對她的回答并不意外，淡淡一笑：“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p> 蘇嫦看著老夫人那副疲憊的模樣，輕聲道：
“您保重身體，孫媳有空再來看望您。”
老夫人揮了揮手，轉(zhuǎn)過頭去。
蘇嫦起身離開。
看來，老夫人對戚府內(nèi)的消息并非一無所知，只是她選擇了置身事外，冷漠旁觀。
前世亦是如此，蘇嫦大部分時光都在戚家中掙扎求存。
這一世不同，蘇嫦與戚家從一開始便顯現(xiàn)無遺，老夫人竟如此迅速地召見了自己！
若非觸及戚家的利益，老夫人又怎會打破沉默，出面干涉？
真是個老謀深算的人啊！
經(jīng)過半日的深思，蘇嫦心中已有對策。
下午四時剛過，戚府的前院便熱鬧了起來。
冬菱快步走來道：
“大奶奶，夫人回府了?！?p> 蘇嫦倏然起身，整了整衣裙，步履匆匆趕去。
兩個時辰前，香嚴(yán)寺門下。
潘氏攜著戚連玉匆匆而至。
戚連玉眼角殘留著幾滴淚珠，心中有著委屈。
潘氏抬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戚連玉臉上：
“瞧瞧你這副喪氣模樣！今天我?guī)銇磉@里，看看是哪里出了問題！”
戚連玉被打得一個踉蹌，不敢反駁。
她任由潘氏拽著手臂，踏上了香嚴(yán)寺的臺階。
香嚴(yán)寺內(nèi)，香客稀少。
多數(shù)是身份尊貴的婦人，各自忙碌著，沒有精力關(guān)注這對母女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