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秀驗尸技能
門外，人群議論紛紛，都是些難聽嫌棄的話，無非是傷風敗俗啊，不成體統(tǒng)啊，有辱家門啊，丟人現(xiàn)眼啊，嫁不出啊之類的。
這回脆桃爭辯也爭辯不了，是真哭了，她也深以為然，覺得自家小姐肯定嫁不出去了，祈禱小姐千萬別被認出來。
段斯言偏偏還要火上澆油：“嫁不出去，嫁我啊！”
脆桃恨恨瞪他一眼，啐罵：“登徒子，你做夢?！?p> 沈鈺也心生不悅，冷了臉：“段斯言，安靜點?！腥硕冀o我閉嘴，再吵以擾亂公務罪處置?！?p> 瞬間門口又鴉雀無聲了。
只有段斯言還沖著顧昭昭的背影，不正經(jīng)的調戲：“姑娘，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要臉蛋有臉蛋，要醫(yī)術有醫(yī)術，要智慧有智慧，要魄力有魄力，嘖嘖嘖，太合我胃口了?！?p> 顧昭昭頭也沒回：“承蒙段少爺厚愛，等你死了，我也幫你驗尸?！?p> 門口安靜的人群，沒忍住爆發(fā)出一陣哄堂大笑。
這次沈鈺沒制止。
被擠兌了，成了笑料，段斯言也不尷尬，只是露出幾分惋惜：“看來郎有情，妾無意呀，算了算了，我就不自作多情了。只求姑娘一定要還我個清白?！?p> 顧昭昭的話和沈鈺一樣：“那得看你到底清不清白?！?p> 段斯言一臉無辜：“我可還是童子身，肯定是清白的呀。”
眾人再次哄笑。
這人多少有點不要臉在身上的，顧昭昭懶得再搭理他，專心驗尸。
全程沈周都坐在邊上，撐著那副隨時要撅過去的身體，看著顧昭昭的一舉一動。
顧昭昭一點壓力沒有，在專業(yè)領域，她自信爆棚。
“驗完了?！笔w表面的檢查已經(jīng)完畢，顧昭昭直起了身。
“姑娘，看出，什，什么了嗎？”沈周說話都不利索，顧昭昭知道他是要考證下自己的實力。
“看出來了，死者女性，二十上下，身高七尺左右……”
還沒說完就被嘲笑了：“瞎子也看得出來。”
沈鈺一個眼刀掃過去，說話的人縮了縮脖子低下頭去。
沈鈺示意顧昭昭繼續(xù)。
“死者的尸斑進入固定期，按壓僅稍褪色，死亡時間在五到六個時辰。她身上有很多陳舊傷，是長期受虐所致，顏面部，左腹，后背有大量新鮮外傷，是死前不久造成的，但都不致命，胸口的匕首也不是致命原因，匕首周圍的皮膚沒有生活反應，明顯是死后插進去的，上面刻著一個段字，身上只有這一刀，沒有找到任何別的刀傷，大概率不是死后虐尸，而是偽造死因，想迷惑大家?！?p> 沈鈺看著老爹震驚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姑娘全說對了，佩服和信任油然而生：“那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炭中毒，死者的口唇和尸斑呈櫻桃紅，這是典型炭中毒的癥狀?！?p> 沈周眼底的欣賞更濃了，顫巍巍開口：“姑，姑娘，除了這這些，你還看出什么，什么了？”
“嗯?！鳖櫿颜腰c頭，“我看出來，這里不是案發(fā)第一現(xiàn)場，死者是被移尸此處的?！?p> 她平靜的語調，仿佛一陣驚雷，人群炸開了。
沈鈺趕緊出來維持秩序。
人群安靜了，就聽到了老沈仵作激動的聲音：“姑娘，竟，連這也看出來了?！?p> “很難看不出來，實在太明顯了，她中的炭毒，但這間房是地龍取暖，根本不需要燒炭，房間里也看不到任何通煙口，就算段斯言要炭盆，想必伙計也不會給他送?！?p> 沒想到她竟然這么細致，連通煙口都注意到了，沈周贊許的點點頭。
然而顧昭昭的判斷可不止于此。
“還有就是尸斑，死者前胸后背都有分布，這是典型的雙側性尸斑，常見于死后被移尸?！?p> 有吃瓜群眾沒聽懂：“什么意思？”
顧昭昭做出了解答：“人死后血液沉積到身體最低處，形成尸斑，死亡三個時辰內(nèi)，改變身體位置尸斑會跟著改變，重新聚集到最低處。死亡超過五個時辰，尸斑就固定了。而三到五個時辰這段特殊的時間，移動尸體位置，舊的尸斑不消失，新的尸斑會形成，尸體上就會出現(xiàn)兩處尸斑，這就是雙側性尸斑，常常用來判斷尸體是否被移動過?！?p> 如此細致科普，吃瓜群眾恍然大悟：“明白了，就是這女的原先是趴著死的，后來被放成了躺著，而且被放成躺著的樣子，是在死后三到五個時辰里?！?p> “好了，都別打斷了，姑娘你繼續(xù)說。”沈鈺看向顧昭昭。
“死者的尸僵也是有利的證明?！边@次不用吃瓜群眾問，顧昭昭說的很仔細，“人死后形成尸僵，至少超過十二個時辰才會緩解，死者的死亡不會超過六個時辰，僵硬狀態(tài)卻消除了，可見尸僵是在完全形成后，被強力破壞的，搬運就可以造成破壞。一般死后三個時辰內(nèi)，尸僵并沒完全形成，破壞了也還會再形成，三到四個時辰內(nèi)，尸僵才完全形成。所以可以更精確點，她是死后三到四個時辰內(nèi)被移尸此處的。”
沈周眼睛都亮了，他眼里這小丫頭在發(fā)光啊。
“大人，我想去下五房看看，那可能就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鳖櫿颜颜埵旧蜮?。
沈鈺這才想起剛才被打斷的事情：“姑娘請！”
沈周拉住沈鈺，艱難想開口，沈鈺明白老爹意思，忙道：“來人，抬上我爹一起下樓——把段斯言也帶下來?！?p> 下房并不在一樓，而是在后院柴房邊上，一排相對陳舊的矮房子。
推開下五房的門，首先就看到掉在地上的門閂。
從經(jīng)驗看，沈鈺做出了判斷：“門閂落地，應該是被人從外面頂開的?！?p> 顧昭昭踏入房間，房間很小一下就看完了。
房間的床鋪很亂，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激烈的打斗，被子掉在地上，被子上沾著斑斑血跡，同時，離床鋪不遠的地面上，有一攤嘔吐物。
房間里只有一扇窗，窗戶上方開了一個排煙口，暖爐的煙管并沒有在排煙口里，而是連同整個爐子放在床腳邊，而那痛風的排煙口被布塞著。
同樣窗戶的縫隙也被布填的死死的，就連門口地面上有一堆布料，推測應該也是堵門縫用的。
爐子放在床邊可能是單純的沒常識想更好的取暖，但這些仔仔細細填塞縫隙的布料衣服讓顧昭昭有了確定的想法：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