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我是為了防止你魔化,師妹。”林樂賢嘴里喃喃道,臉色有些蒼白,依然不敢正面面對蔣夢秋的容顏。
蔣夢秋一手拉住刺進身體里的劍,忍著痛苦運功將魔珠引回自己的體內。
沒想到蔣夢秋會如此舉動,林樂賢錯愕回頭,便見她原本美艷動人的臉龐如今蒼白痛苦,狼狽不堪。
她眼神憤恨,翦水般的瞳眸,如今盛滿的全然是怒氣和恨意。
斬罪崖上寒風漸起,她的衣袖被吹得胡亂紛飛,魔珠在作亂的風中突然魔光大顯。
“不好!”高臺上一直高高在上的長老喊了一聲:“蔣夢秋要魔化了!樂賢,殺了她!”
長老運功吶喊,聲音貫徹山谷。
“樂賢,殺了她!”
回音縈繞,林樂賢臉上有些許的怔忪,手緊緊握住劍柄,并沒有完全刺穿進蔣夢秋的身體里。
蔣夢秋眸光微轉,血色褪盡的臉上竟流露出些許魔氣。
被活生生刨出的魔珠,一瞬間化作幽幽的魔光,回轉入蔣夢秋的體內。
本來北刮的狂風一瞬間全部逆流。
這逆流的狂風卷起了沙塵彌漫,周圍的景色開始變得朦朧,同時吹起了地面上的沙石,卷起了漫天的煙塵,讓人感到一股無形的恐懼。斬罪崖上的植物被吹得發(fā)出沙沙的響聲,在空中搖曳,仿佛在向狂風投降。
崖臺上的石壁在風中發(fā)出響聲,讓人感到不安。風勢越來越猛,仿佛能夠將一切都摧毀。
“師兄,你知道我為了給你帶這顆魔珠回來,付出什么代價嗎?”蔣夢秋的聲音,從破碎的風中傳出來,“明明你和雪柔都知道是我?guī)Щ貋淼哪е?。?p> “你為了婚約,栽贓陷害于我?!闭f話間,蔣夢秋的聲音凝作強悍的魔音,快要貫穿斬罪崖上所有人的耳朵:“吃軟飯的滋味,就這么好嗎?”
“她要魔化了,必須殺了她?!毖屡_上,長老已經取出了自己本命劍,凌厲的劍意逆風斬來,蔣夢秋手上一串不起眼的串珠抵擋了這致命一擊。
蔣夢秋看向手串,臉上的神情似笑似哭,“哈哈哈,到頭來對我最好的人,居然是那個魔頭?”
激蕩的劍氣直接將蔣夢秋面前的林樂賢彈飛,周圍以蔣夢秋位置為中心,四周的破敗紛飛的石頭被蕩得干凈。
蔣夢秋抬眼看到長老已經御劍而起,心如死灰。
她是打不過已經分神期的長老的。
在他手上被挫骨揚灰,不如……
蔣夢秋看向斬罪崖的無盡的邊緣。
作為劍宗弟子,是知道斬罪崖這個恐怖名字的由來的。
曾經師尊告訴過她,斬罪崖下面是被封印了一千多年的妖獸群,任何生靈只要掉下去,肉身都會被撕碎。
可是就算肉身被撕碎了如何,這一顆在身體中的魔珠,就算是被那些妖獸撕成碎片,她也不要將它留在劍宗里,成為林樂賢和雪柔的定情信物。
蔣夢秋伸手將橫插在身體中的劍拔出,鮮血順著那破碎的窟窿潺潺流出。
本以為會很痛,但蔣夢秋卻感受不到。
她扔掉沾滿自己鮮血的劍,借用魔珠的魔氣運功而起,直逼斬罪崖的邊緣。
“這魔珠,是他送我的?!闭驹跀刈镅碌倪吘墸Y夢秋抬眼運功說道:“就算死,我也不能讓你們將它從我身體里拿走?!?p> 說罷,她往后一仰,如同睡夢般閉上雙眼,墜入斬罪崖氤氳縹緲的霧氣之中。
此時天幕緩緩拉開,陽光照耀在籠罩在斬罪崖上的水霧上,露出一片如同水波粼粼的云海,反射著淡金色光暈。
輕柔的崖風又吹拂起來,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般。
……
蔣夢秋含恨跳崖,只可惜沒有拉上林樂賢墊背,只一轉眼,那荒唐的一生似乎很快就結束。
“師妹,這是怎么了?”熟悉的男聲在耳畔,蔣夢秋睜開了雙眼,眼淚無聲滑落,在她嬌艷欲滴的臉上格外動人。
林樂賢有些慌亂,連忙道:“師妹,是我不好。我這就將雪柔給我的東西還回去?”
蔣夢秋意識還有些朦朧,看向林樂賢:“什么東西?”
林樂賢雖然不知道蔣夢秋是怎么了,但見她沒有發(fā)脾氣,借坡下驢:“這事兒是我不好。我忘了告訴雪柔我把這個東西送給你了,她這才誤會了你,以為是你偷了這把霓虹流光傘?!?p> 霓虹流光傘?
蔣夢秋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重生到了三年前。
這時候她與林樂賢的關系正好,才在師門公開了沒有多久。情定之后,林樂賢贈過一把霓虹流光傘給蔣夢秋,卻被說成是蔣夢秋嫉妒宗主之女紀雪柔,偷了她的傘。
林樂賢當時勸自己,這只是一個誤會,是他沒做好溝通。所以讓蔣夢秋隱忍下來,沒必要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與宗主之女起了沖突。
但后來因為這個事情,謠言愈演愈烈,甚至后來在魔珠一事上,也說是她偷了紀雪柔的功勞。
蔣夢秋眼睛發(fā)紅,淚止不住的流,她垂首下來,長長的黑睫掩飾住了滔天的恨意,只留下發(fā)紅的眼眶和令人憐惜的淚水。
“這事兒說來都是我不好?!绷謽焚t聲音沉沉一副愧疚姿態(tài),“只是雪柔是宗主的女兒,我們怎么好與她起沖突?這事兒你先不表,由我去說?!?p> 蔣夢秋擦了擦眼角的淚意,看向林樂賢:“師兄,你對我真好。”
她暗自咬牙。
林樂賢笑著握住她的手:“你是我未來的道侶,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蔣夢秋拿過他身邊的霓虹流光傘:“可是我好喜歡這件法寶,不想將它還回去?!?p> 林樂賢一怔,沒想到一向聽話乖巧的蔣夢秋竟然這般說,連忙道:“你放心,把這法寶還回去了,我去給你尋一件更好的來?!?p> 蔣夢秋冷笑,這話她當初也聽過,但林樂賢從來沒兌現過。他甚至找了個歪理,說若是與紀雪柔用差不多的傘,顯得蔣夢秋庸俗。
“可是……這把傘算是師兄送我的定情之物,我怎么舍得?!笔Y夢秋抬起清亮的眼睛,一雙翦水秋瞳含情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