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見到郡主不下跪行禮?!?p> 樂央身邊的幻玉看見,急忙為自己的主子找回一局。只見門外處來了兩個身高力壯的男子將宋宿槐壓到在地。
宋宿槐今日是七日之絕發(fā)揮藥效的第三日,雖不如前兩日那般的虛弱,但與尋常女子仍是無異,功力沒有恢復,甚至宋宿槐能感受到自己如今的身體已經比不上當初在淮香閣的時候,像是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東西在流失,不像是功力。
宋宿槐被迫跪在地上。
她雖是不屈,但未全力反抗。
“銀枝,九枝,本郡主就該叫你什么呢?”
郡主將手中的芍藥放在鼻尖處,輕輕一嗅,花中極品,花美且香,正如面前的女子,只是又不一樣,芍藥花是名花,是花中尊貴,可不是一個舞女,丫鬟甚至是妓女所能比擬的。
“郡主想叫我什么,便叫什么。我是擲銀鈴于東宮的銀枝,亦是宋小公子愛慕之人九枝?!?p> “而郡主只能是郡主,一個愛而不得的郡主?!?p> “來人,將九枝帶下去,殺了?!?p> 樂央平日里雖是不易發(fā)脾氣,只是這一次宋宿槐偏偏提到了宋之舟,并且說自己只是愛而不得,加上銀枝她只是一個妓女,泥沼中的蛆蟲也配受宋之舟的愛慕。樂央已然大怒,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宋宿槐。
但是沒關系,一個蛆蟲碾死就好了。
此時,正當侍衛(wèi)要將宋宿槐帶走斬殺時,宋宿槐的淺眸閃過一絲的狡黠,她說了這次是她要占先機。
所以,郡主是沒有機會殺了自己的。
通俗一點的是,郡主沒有命殺自己。
就在侍衛(wèi)要帶走宋宿槐出門之際,坐在榻上的郡主猛然吐出一口的鮮血,瞬然染紅了地上的剛折的芍藥。
“郡主?!?p> 身邊的幻玉驚慌失措,茫然不知郡主發(fā)生了何事。
“不想活命,就殺了我。有一位郡主與我共赴黃泉路,是我三生有幸?!?p> 宋宿槐淡定說道,縱使侍衛(wèi)押著自己,也絲毫感覺不到宋宿槐的憂怯,更多的是一種鎮(zhèn)定。她雖然這幾日武功盡失,定然逃不過郡主的追捕,倒不如將計就計。
主動出現(xiàn)在郡主的面前,但她不覺得自己會死,會在這次的賭局中輸掉。因為她敢賭,但她賭郡主不敢賭。
一條命,在她看來只是為了報仇,而對于自小錦衣玉食的郡主來說,一條正直華年的命,是極為珍貴的。
“停下。”
樂央忍著心口處的劇痛喊道。于是,宋宿槐又被門口處帶了回來。
“請醫(yī)官。本郡主倒是想知道一個妓女下的毒,全京城醫(yī)術精湛的醫(yī)官會治不好本郡主。到時候,本郡主會讓你死的很慘?!?p> 樂央用粉色帕子擦掉血跡,剛才吐的血好似帶走了郡主的氣血,嘴唇發(fā)白,就連本就凝脂一般的膚色更為偏近雪白,夸張一點的說,是尸白。
“那我——”,宋宿槐頓了片刻,繼續(xù)勾唇說道,
“就等候郡主佳音。不愧為郡主,連命格都可以挺到醫(yī)官來之后?!?p> 此話一出,樂央又感覺到心口處似有東西在膨脹,像是有火在體內燃燒,灼心熾熱,但幻玉發(fā)覺到郡主的手是異常的冰涼,如同死人般。
宋宿槐為郡主下的藥正是七日之絕,只不過是她的血。
素來聽說郡主喜養(yǎng)花,昨日瞥見郡主的馬車底下一朵芍藥,便猜測到郡主花中最為喜歡芍藥。又素聞郡主喜食花蜜,可郡主高貴之人,飲食向來是嚴格,多人檢查,自己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但,忽略了一點,自從她進到這個屋子前,她就把浸著自己血的香磨成了粉藏在了自己的指甲里。本來想著是自己將粉揮在郡主的面前,可是剛才侍衛(wèi)壓著自己逼迫自己跪地的那個動作,毒粉跑了出來。
如今整間屋子都是毒粉。
若是不輕舉妄動,下去全身沐浴正常飲食,便好。毒粉便可排出體外。
但,偏偏同時也是自己想要的結果,郡主動怒了。
毒粉被吸入體內,在怒氣的催動下,迅速進入血液,不用三年的潛伏期,即刻便可致死。
“謀殺當朝郡主,你可知是死罪,要誅九族的。”
說話的是幻玉,而樂央已然是昏倒了,心口處的灼痛不斷地向樂央襲來,從沒受過苦痛的樂央又怎么會忍受到這種的痛苦程度。
幻玉的話音剛剛落地,宋宿槐嗤笑一聲,但眼中卻是不斷綿延的凄涼落寞。輕笑說道,
“死罪,怎么?!?p> “謀殺郡主是死罪,可郡主想要我死的時候是不是也要給郡主安上一個草菅人命的罪名呢??ぶ鞯拿鹳F,我的命難道就應該任人踐踏,我的九族,就要憑著一個人的話就應該死于大火嗎??!?p> 宋宿槐說話頓了一下,繼而說道,
“更何況,我已經沒有九族了?!?p> “若是想要我命,現(xiàn)在盡管來拿?!?p> 宋宿槐上揚的眼尾此時已是猩紅,她不服這天理不公。
幻玉這里已經被眼前的境況慌亂了手腳,眼下這局勢郡主昏倒,若是不及時醫(yī)治,郡主恐怕真的會死。
“銀枝,如今郡主已然昏倒,你也活著走不出這郡主府。不如,以我的性命作為擔保,待你醫(yī)治好郡主,便可平安離府。若是不然,則我不得好死。”
宋宿槐抬眸對上幻玉哀求的視線,輕笑一聲,說,
“你一人不夠,我要整個郡主府。若是我沒有安全走出郡主府,我死也不會放過整個郡主府的?!?p> “郡主府的人聽令,在銀枝醫(yī)治好郡主之后,保證銀枝安全離開郡主府。若是不然,則整個郡主府都將死于殺掠,在世間銷聲匿跡。”
宋宿槐余光瞥向身邊的侍衛(wèi)二人,下一刻二人便放開了宋宿槐。
宋宿槐向前走近暈死過去的樂央,從錦囊中掏出昨夜趕工制成的緩藥,她沒有解七日之絕的藥,但樂央與自己中的七日之絕并不一樣。
自己血的毒性并沒有真正的七日之絕強烈。
緩藥,對于樂央而言,可以很大程度上緩解七日之絕的痛楚。
但對自己來說,好比杯水車薪。
她宋宿槐本來也沒有想要樂央能夠活著,但這次,既是整個郡主府的命與她交換緩藥的藥方,就作為上次樂央設計自己的補償吧。
幻玉將藥丸喂給樂央。
整個郡主府的人都在等待樂央的醒來,包括剛來的醫(y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