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盞茶的功夫
她只是想看看李乾晟會不會隨身攜帶重要書信。尤其是在他和長青密談完后。
誰知道他竟然誤會了……
她壓根就沒想起這茬。
春鶯訕訕笑道:“是嗎,那就好。”
轉(zhuǎn)而想起自己的軟劍,“我的劍呢?能把它還我嗎?”
“跟我來。”
李乾晟帶著她進(jìn)入房間,她一眼就看見劍架上的劍。
春鶯喜上眉梢,三兩步跑過去拿起劍。劍鋒一抖,銀光乍現(xiàn)。
幸好還在。
不用買劍了。
她想把劍纏回腰間,低頭一看,寬大的氅衣,完全不適合。
算了。
反正她暫時也不用劍。
嘆了口氣,把劍又放回劍架。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那些黑衣人背后的人是誰?!眲偛爬钋勺箢櫠运?,差點(diǎn)忘了這事。
李乾晟搖搖頭,“他們不肯說出幕后之人?!?p> “那你覺得是誰要?dú)⒛恪!贝胡L追問,“你總該有懷疑的目標(biāo)吧?”
“咱們不聊這些。我更想知道你這幾年怎么過?!崩钋赊D(zhuǎn)移了話題。~
春鶯眨巴眨巴眼睛:“我擔(dān)心你?!?p> 她想知道啊,聊她不如聊黑衣人。
正所謂言多必失。
李乾晟笑了:“應(yīng)該是皇后的人?!彼斐鍪謥怼?p> 春鶯瞄了一眼,配合著牽上,“皇后為什么要?dú)⒛???p> “眼中釘不除不快?!崩钋衫?。
眼中釘?
“你要爭儲?”
當(dāng)今太子是皇后的兒子。
除了這個,她想不出皇后現(xiàn)在就要?dú)⒗钋傻脑颉?p> 李乾晟搖了搖頭,“即便不爭,她也不會放過我?!?p> “那她完全可以等到太子登基后,再殺你也不遲?!贝胡L不解。
她是江湖之人,雖不懂皇權(quán),但也知道天子登基后就要開始清算。
當(dāng)年肅王之變不就是他爹要登基,肅王害怕清算才逼宮嗎。
眼前這家伙也是因?yàn)槊C王之變才流落民間的。
至于個中細(xì)節(jié)就無人得知。
“那也得他登基得了才行?!崩钋傻淖旖浅冻鲆荒ɡ湫?。
嘁。
說來說去不還是想爭王位。
虛偽的家伙。
春鶯暗暗腹誹。
似看出她的猜疑,李乾晟捏捏他她的手解釋,“我的母妃當(dāng)年是父皇最愛的妃子。子憑母貴,所以我也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
“那個時候父皇還是太子,膝下卻已有四子,但常常親自教導(dǎo)我功課,還常言我肖似他。
“許是因?yàn)檫@個原因招了太子妃的恨。肅王之變時,她派人假冒肅王的人殺入東宮,趁我母妃生產(chǎn)之際殺我母妃,而我被人帶著逃出東宮。如今,我回來,她害怕我查到當(dāng)年的證據(jù),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我的?!?p> “那你查到嗎?”春鶯好奇。
李乾晟屈指敲了敲她的腦袋,笑道:“我要是查到,她還能安穩(wěn)坐在皇后之位嗎?!?p> 他嘆了一口氣,“當(dāng)年之事太過久遠(yuǎn),幾乎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已找不到了。若非我被找回來,這事只怕就此埋沒?!?p> “可你既然能被找回來。那就證明找到了當(dāng)年相關(guān)的人啊。”
這不就是證據(jù)了嗎,春鶯不解。
李乾晟搖頭,“我能被找回來是機(jī)緣巧合?!?p> “崇黎將軍在邊關(guān)無意抓捕了一個人販子,在他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刻著皇家印記的玉佩。重刑之下,那人才交代了一切。當(dāng)年護(hù)送我逃跑之人臨死之時,將我委托給一個逃竄過路之人,請他將我?guī)У嚼罡??!?p> “可那人卻見財起意,拿走了我身上之物,將我賣給了別人。之后我就被帶離京都,幾次轉(zhuǎn)手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就流落到沈家村?!?p> “再然后,我就被你和爹撿了回去了?!彼壑型钢饬粒ξ罩胡L的手,十指緊扣,“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爹讓你牽我的手,你嫌棄我臟兮兮不肯牽,非要爬到爹的肩膀上坐?!?p> 呃……
春鶯尷尬笑了笑,“你那時候幾歲?”
“肅王之變時我五歲,被你爹撿到時我快七歲了吧。我都不記得是什么時候去你家的?!?p> “那你不記得,又怎么知道當(dāng)年的事是皇后做的?!贝胡L不解。
“我并非完全沒有印象。當(dāng)年年歲雖小,但我隱約有些模糊印象的,只是記不起。我被找回來后就一直在查當(dāng)年的事。我的母妃與人無冤無仇,唯一威脅到的只有皇后。而當(dāng)年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只有皇后?!?p> “當(dāng)晚鎮(zhèn)壓叛軍的人正是她的兄長趙常將軍。只有他的兵馬才可以打著鎮(zhèn)壓的旗號肆無忌憚在京都追殺,事后不遭圣上疑心。”
春鶯暗暗心驚。單憑只言片語,她已經(jīng)可以想象到當(dāng)時的驚險萬分。
沒想到他年紀(jì)小小,卻幾度在生死邊緣掙扎。
“那你是想要搶到那個位置,然后復(fù)仇?”
“我想復(fù)仇不假,但不代表非要那個位置。只要不是她兒子坐上去就行?!崩钋赡抗馕⒗?。
“你不想要?”
春鶯詫異,難道她猜錯了。
“得之我辛,失之我命?!崩钋删o了緊掌心里的手,“以前也許還有些想法,現(xiàn)在我更希望我們能好好的?!?p> 經(jīng)歷過一次失去,方領(lǐng)悟到有些人有些事是他無法承受失去。
春鶯嘴唇張了張,“你不怕也許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笑聲從李乾晟胸腔震動出來,目光寵溺地看著她,仿佛她在說傻話。
“不怕,你不會傷害我的?!?p> 李乾晟抵住她的額頭,四目相對,眼中柔情萬千:“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傷害我,但你不會?!?p> “因?yàn)槟闶俏业陌⑷艚憬恪敝讣廨p撫眉峰上的傷疤,輕吻住她的眉心。
可她不是沈若。
春鶯撫摸眉心,一時不慎又被占了便宜。
她承認(rèn)的確被李乾晟稍稍打動了一下。
但若任務(wù)要取他性命,她不會猶豫的。
因?yàn)?,她的命更重要?p> 大不了告訴他真相,不然她怕他死不瞑目。
華麗的珠寶,綾羅綢緞,名貴的擺件,源源不斷的賞賜送入桃花小院。
喜兒喜不自勝,對著一旁淡定的春鶯叫道:“阿若,你快過來看看。這個流光盞好漂亮啊?!?p> 春鶯撐著腦袋指尖輕敲桌面,聞言眼皮子抬了下看了一眼,隨即不感興趣移開目光。
喜兒吩咐新來的幾個丫鬟把東西打點(diǎn)登記入庫,看她發(fā)呆問了句:“想什么呢?“
“李乾晟他的妾室有幾個?”
喜兒臉色微變,支支吾吾地回話:“五個?!?p> 喲,不少嘛。
如果李乾晟要碰她,搞點(diǎn)藥讓他神志不清,再隨機(jī)敲暈一個妾室抬過來,完事再送回去應(yīng)該行吧?
喜兒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在生氣,忍不住為主子辯解:“王爺這幾年也不容易。那些人都是圣人賜下,王爺都沒碰過她們,就只是占著個名頭?!?p> 春鶯樂了。
“你在他們床頭伺候,不然怎知他碰沒碰。說不定人都睡膩了?!?p> 喜兒瞪圓了眼,沒想到她還能笑著說出這種羞人的話,跺了跺腳,“阿若!”
春鶯挑眉,她有說錯嗎?
她舉著茶杯,“你能知道你家王爺什么時候喝茶嗎。”
喜兒一怔,不明白和喝茶有什么關(guān)系。
“有些人喝盞茶的功夫就完事了”春鶯擠眉弄眼壞笑道。
喜兒霎時滿臉通紅,目瞪口呆。
不會吧?!王爺他看著不像啊……
可她又反駁不了。因?yàn)榭炫c不快,只有阿若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