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昕卻并沒有直接離開船舫,而是心念一動,推開了隔壁包間的門。
包間里的人赫然是七皇子墨重。談昕把門關上,似笑非笑地瞧著他。
墨重被談昕這么盯著,也有些心虛,他道:“我是怕你一個人被那人欺負……”
“殿下怕我被人欺負,不去親眼看著,反而在這包間里偷聽,實乃令我大開眼界?!?p> 墨重本來面上是陪公主出去游憩了,但是心底終究感覺有根刺在扎一樣的,不放心談昕。便派侍衛(wèi)去看護公主,自己則折了回來。
他藏在這隔壁包房偷聽,還有一個想法,便是想看看談昕對墨淵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
現(xiàn)在看來,談昕對墨淵很是厭惡,可是,這是為什么呢?
忽然,墨重勾唇一笑,笑得曖昧,緩緩靠近談昕。
談昕眼中泛起了警惕之色,一步步地后退:“你干什么?”
墨重玩世不恭的樣子,實在是很無恥。
他逼近她身前,低著頭瞧著她:“那你看不上五哥,可看得上我?”
談昕捂臉,這男人?怎么會這么不害臊?
墨重唇邊勾起一個戲弄的弧度,談昕見此,氣不打一處來。對方明顯是故意調戲她。
也不知道為何,在這男人面前,自己會被挑撥了情緒,像個小女兒家般。
一把推開了眼前的男人,隨意道:“告辭?!北愦掖译x去了。
偌大的包間,此刻就剩余墨重一人,他的眸中光華閃動。
來日方長。
深秋時節(jié),金風送爽。宴席設于一片菊花海之中,桌椅皆是精心挑選的竹制家具,簡約而不失雅致。桌上擺滿了各式佳肴,既有清蒸鱸魚、蜜汁烤鴨等傳統(tǒng)美味,也有以菊花入饌的創(chuàng)新菜式,如菊花豆腐、菊花糕點等,每一款都散發(fā)著淡淡的菊香,令人食指大動。
安寧長公主,皇帝墨燁的親妹妹,自駙馬死了以后,便郁郁寡歡,偶爾才能看到笑容。
前世談昕是知道這位安寧長公主的凄慘的。
明明和駙馬那么相愛,卻因先皇的誤解而天人永隔。
前朝,一位當時很有權勢的權臣散布謠言,聲稱駙馬密謀篡位,企圖推翻皇帝。盡管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但在權臣的操控下,皇帝開始懷疑駙馬的忠誠。在恐懼和疑心的驅使下,皇帝下達了處死駙馬的命令,希望借此消除潛在的威脅。安寧長公主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救出駙馬,但皇帝已經(jīng)被權臣的詭計所蒙蔽,不愿意聽取公主的辯解。最終,駙馬在獄中被迫服毒自盡。
多么悲劇性的故事啊。
今日這場菊花宴,便是安寧長公主舉辦的。而劉老夫人則帶著府里的小姐都參加了。男女席分開來,男在西,女在東。
一個婢女遠遠地道:“安寧長公主駕到!”
談昕微微一笑,只見長長的回廊那頭,安寧長公主身穿掐牙如意紋月裙,頭綰雙環(huán)望仙髻,滿頭珠翠,姿態(tài)高貴優(yōu)雅,乘著轎攆而來。
長公主動作優(yōu)美,體態(tài)端莊。她一撩裙擺,直接落座主席,看得人直呼大家風范。
“今日的宴會,多謝各位的賞光。開始吧?!?p> 大家觀賞過了內外場景的菊花后,只聽一位小姐笑了笑,道:“長公主殿下,今日各家小姐都在場,不如讓她們表演才藝如何?”
而那位小姐便是曾國公府的大小姐——曾華燕。
她恭順地對長公主道:“公主殿下,便由臣女開個頭,為大家舞上一劍如何?”
安寧長公主見狀,毫無波瀾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只是這笑怎么看怎么有點苦味,點頭道:“好好好,看看曾小姐今日的表演,讓在座的都一飽眼福?!?p> 曾華燕勾起一抹輕微的弧度,泛著些許寒意,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談昕,眸中挑釁意味很濃烈。
談昕微微揚眉,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她。
曾華燕的步伐輕盈而又堅定,每一步都精準地落在音樂的節(jié)奏上。劍尖劃過空氣,帶起一陣陣微風,吹動了她鬢邊的發(fā)絲,也撩起了觀者的心弦。隨著音樂的高潮,女子的劍舞也達到了頂峰,劍光如同銀蛇般在空中翻滾,她的身體隨之旋轉,裙擺飛揚,如同盛開的蓮花。
在座的臉上皆是浮現(xiàn)出驚艷之色。頓時,響起了轟鳴的掌聲。
大家都贊嘆了一番曾華燕的水平非凡。
隨后,談雪也演奏了一曲鳳頭篌。這鳳頭篌勝在新奇。
她輕輕撥動琴弦,指尖流淌出的是一串串如泣如訴的音符,宛若山澗清泉,潺潺而下,又似夜空中的流星,劃破寂靜。她的動作溫婉而有力,每一次撥弦都充滿了情感與韻律,仿佛在述說著一個古老而又美麗的故事。
比起剛才曾華燕的劍舞的剛烈,談雪的曲調有一種恍若隔世,如入夢境的空靈感覺。
“好啊,好啊,此曲只應天上有??!”安寧長公主顯得很是滿意,連臉上的皺紋都仿佛淡了不少,年輕活限了幾分。
談月也上前,跳了一支舞。不過她這支舞與曾華燕的不同,較為柔美,也很是不錯。
今日真是才女濟濟?。?p> 忽然,便有人將苗頭對準了談昕。
從談昕一入宴席,她們這些女眷便注意到了她。卻見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又美麗得過分。便有人開始嚼舌根子了。
“這個女子是誰,為何不肯上臺獻藝?”
“長得這般妖精,怕是只會狐媚手段吧?”
“你小聲點,免得別人說你善妒!”
“本就是該眾人獻藝的,這位小姐卻不肯展現(xiàn),莫不是什么都不會?”
“可看著風姿綽約,莫非是個花瓶?”
大小姐談雪和二小姐談月聽了這話,幾乎開懷地合不攏嘴。
談雪道:“諸位有所不知,那是我的三妹。雖是庶出,卻也十分有才華。只是身子不大好,這才不能上去獻藝的?!?p> 談月也跟著幫腔:“是啊,三妹身子向來欠佳的……平日里也不曾學過什么琴棋書畫,你們就別難為她了?!?p> 這下,眾人便聽懂了。原來真是個花瓶,怪不得不敢上前表現(xiàn)自己呢!
就在她們心中嗤之以鼻之時,一個身影卻緩步走了場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