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落地了,一聲不吭的,是真沒把我當(dāng)朋友?!笔謾C(jī)里的人聲還在略有不滿地抱怨著。
桑南溪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京北華麗的夜景,車流不息,茫茫人海,她記得上一次她這樣站在這,還是被人強(qiáng)迫著。
那天她說要走,那人就把她壓在這窗上,折騰她。
他罵她:“沒良心?!?p> 她回罵:“騙子。”
不論是那時還是現(xiàn)在,敢那么罵他的除了家里的長輩,也就桑南溪一個。
“真不出來喝一杯?我給你安排人啊,保管咱桑小姐滿意?!边@話顯然說得沒安好心,她篤定了桑南溪出不來。
“給我安排什么?”桑南溪撐著腦袋問道。
電話那頭一愣,轉(zhuǎn)而輕笑:“男模,一溜的八塊腹肌大長腿,顏好活好。”
這些年,她身邊的人因為發(fā)生的那些事對她態(tài)度不如從前的大有人在。
唯獨(dú)陳枳夏,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她的電話,時不時地?fù)苓^來損她幾句,一如從前。
“來,發(fā)地址?!?p> “成,今兒個你就是把這鬧翻了天,我也給你兜著?!眱扇烁糁娫捫Φ盟烈狻?p> 好像什么都沒變,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
桑南溪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有人朝她招手,那手搖的,她都怕下一秒那細(xì)胳膊給甩斷了。
方才在電話里還同她在說笑打趣的人,抱住她的那一瞬,卻埋在她的肩膀“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丫的!瘦那么多,要搶我飯碗是不是?!?p> 她前段時間有場大秀,控制著飲食瘦了不少,可現(xiàn)在和桑南溪比起來她都能稱得上有肉的了。
她聲音哽咽,手高高舉起想要責(zé)怪她那年走的不聲不響,可在摸到她腰間凸起的骨頭那一刻,終究還是舍不得。
桑南溪看出來了,陳枳夏是真的生怕她這些年受了委屈,就如她所描述的那樣,這一個個人高馬大的,光是看著都挺讓人心情愉悅的。
“怎么著?姐們夠不夠義氣?”桑南溪被她逗的笑出了聲,忍不住比了個大拇指。
桑南溪想,她是不是真的年紀(jì)大了,也是,身體不如從前了。
幾杯烈酒下肚,她看眼前的人都打起了晃來。
“姐姐,要我陪你喝一杯嗎?”桑南溪盯著他的臉有些失神,“噗嗤”就笑出了聲。
男模被她笑得有些不明所以,“姐姐,您還好吧。”
陳枳夏勾著桑南溪的脖子,一邊灌了口酒一遍罵:“一個個都去他爹的,真以為有錢有勢就了不起了,老娘也有錢,不稀罕他們,寧可找個替身,也不跟他們那群人玩?!?p> 那男模的臉像極了和陳枳夏糾纏多年的男人,周聿白的好兄弟,陸時雍。
桑南溪聽得火氣上涌,猛點了點頭:“沒錯!去他爹的!”
她在國外待了太久,那邊罵人,不是fuck就是shit,一點也不給勁兒。
還是自己家好,就是罵他個一天一夜,都能罵出不同的花樣來。
罵人都比那群洋人要高級。
她們兩個越罵越盡興,屋內(nèi)嘈雜的音樂聲都險些蓋不住那咒罵的聲響。
門被打開的時候,陳枳夏正說道:“老娘要給他帶一百個綠帽子!”
音樂聲戛然而止。
陳枳夏比她醉得徹底,指著來人就罵:“這賤男人還都長一個樣?!?p> 桑南溪微瞇著眼看了眼門口站著的人,模模糊糊的,認(rèn)不清楚。
唯獨(dú)那群人的架勢,她倒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跟周聿白如出一轍的,無恥。
“桑南溪?”他原本在門外憋了一肚子的火,可在看到桑南溪的那一刻還是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桑南溪抿了抿酒,連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
原本只是在門外嬉笑打鬧的幾個人,一聽到桑南溪的名字,瞬間來了勁兒。
他們前幾年在國外讀書,國內(nèi)的事了解得不清楚。
但桑南溪這幾個字確是沒少聽。
周家,四九城頂尖的世家。
周聿白,那更不用說了,從小到大就是他們幾個的噩夢。
樣貌數(shù)一數(shù)二,智商數(shù)一數(shù)二。
凡事只要和周聿白相關(guān)的,他們幾乎沒有可以相提并論的機(jī)會。
照理說,這樣的人往后的人生進(jìn)程也早已既定了。
不論是事業(yè)還是家庭,幾乎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鏈。
而桑南溪,就是讓這個故事鏈險些斷裂的這么一號人物。
周家那位鼎鼎有名的太子爺,在京大求學(xué)的時候,被一小富二代纏上了。
富二代和頂級世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那是階級的跨越。
家里的長輩都說,周聿白,是被圍獵了。
這樣的事,其實也不稀奇,甚至他們從小就被教導(dǎo)過,這類人慣用的圍獵手段。
可沒人敢想,往日里清冷自制到了極致的周聿白是怎么被一段感情圍獵的。
就連他們這種沒心沒肺的都知道,于他們的家世而言,感情不過玩玩而已,真正愛的和最后娶的往往不是一個人。
怎么周聿白,就執(zhí)迷不悟到了要非桑南溪不可的地步。
弄到最后,甚至連周家那位顯少露面的老爺子都出了手,硬生生打斷了兩根棍子。
本以為是多么令人感嘆的一對苦命鴛鴦,周家也就那一個孩子,總不能真把他怎么著了。
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jié)局往往都是童話故事里的,不久后,那個叫桑南溪的突然就出國了。
具體原因是不清楚,只知道兩人當(dāng)時鬧得很難看,周聿白還因此大病了一場。
這件事后來幾乎成了長輩口中的經(jīng)典案例。
但所幸,周聿白清醒得極快,他又恢復(fù)了從前那般天之驕子的模樣。
一言一行,謹(jǐn)慎克制,按照本就鋪好的路,接著往下走。
至于桑南溪那個小插曲,不值一提。
“夏夏醉了,我?guī)厝?,就不多聊了?!?p> 她和陸時雍一共就兩個交集,一個陳枳夏,一個周聿白。
如今一個交集顯然跟陸時雍吵得正兇,一個和她早已經(jīng)斷的干干凈凈。
不論怎么說,她和陸時雍都沒有什么敘舊的必要。
哦,但不伐有些為了兄弟打抱不平的男人,惡意找茬。
“桑南溪!你還敢回來!”他拽得她手腕生疼。
她扭了扭,沒掙脫開。
她皺著眉,又好氣又好笑:“我憑什么不敢回來?”
她又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堂堂正正的,她桑南溪又有什么是不敢的。
“你知道聿白為了你……”
“啪——”清脆的巴掌聲,看得擠在門口的那一群人都傻了眼。
“陸哥是被打了嗎?”
有人還在悄悄問,有人已經(jīng)悄然拿出了手機(jī)在拍。
打人的是陳枳夏,她醉著,卻還記得自己和桑南溪在一起。
哪個不長眼的在她的寶貝南溪面前提姓周的那爛人,一巴掌下去,還是輕了。
而說話的,是桑南溪,幾句話,錄得清清楚楚。
“周聿白怎么樣,跟我有屁個關(guān)系,我是他媽嗎?你事事都來找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