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落網(wǎng)
無論他怎么選擇，他在那些人眼中已然是與江玉瑤一派的人了。
蘇周六躊躇間又看了看江玉瑤，只見眼前的少女神色鎮(zhèn)定，眼神清明，他沒見過另外的人，但單從她的手段與果決來看，她似乎值得他托付。
不如搏一把。
“不知江姑娘想讓我做什么？”
江玉瑤淺笑道：“請?zhí)K大人為我調(diào)集一支軍隊(duì)暗中護(hù)我周全?！?p> “江姑娘是想以自己為誘餌，引蛇出洞？”
“蛇出洞后剩下的事就看同知大人了?！?p> “姑娘放心?！?p> 江玉瑤與蘇周六商討結(jié)束后，就起身告辭，出了門就看見一直守在外面的裴行修，見她出來了，頓時迎上去問：“小姐，他怎么說？可有為難你？”
江玉瑤搖搖頭：“沒有，蘇大人愿意幫我?！?p> 江玉瑤離開后，蘇周六立即去了省里面見省里的各位大人。
江玉瑤則讓裴行修又去城中買了輛馬車，而后她坐著馬車故作招搖的從東陽城出發(fā)沿著鄉(xiāng)野小路往鄉(xiāng)下的府邸去了。
馬車在路上疾馳，一直尋覓江玉瑤下落的賊人們在看清馬車前駕馬之人后立即搭弓射箭，試圖再一次致江玉瑤于死地。
然而，他們的箭在遇上裴行修時皆成了徒勞。
為首的老大暗罵了一聲，大喊著沖了出來直奔江玉瑤所在的車廂內(nèi)，可他跳上去揭開簾子一看，里面竟空無一人。
被耍了！
他當(dāng)即就要命眾人撤離，可抬頭卻對上了裴行修燦爛的笑，而后眼前寒光一閃，一陣劇痛襲來，他捂著血流不止的耳朵大喊著滾下了馬車。
裴行修眼中閃過一抹狠戾，若非是江玉瑤說要給他們留活口。
他剛剛那一劍割的可就不是他的耳朵了。
他們想要撤退，可卻為時尚晚，官兵從四面八方涌來，頓時將他們這些人團(tuán)團(tuán)包圍。
為首之人見逃脫無望，竟要割喉自盡，裴行修見狀忙用石子打掉他手中的劍，下一秒便被官兵所擒獲。
事態(tài)平穩(wěn)后，江玉瑤方從另一個方向款款而來，裴行修笑著迎上去：“小姐，都解決了?！?p> 江玉瑤淺笑道：“干得不錯?！?p> 她話落看向此次帶兵統(tǒng)領(lǐng)的副總兵，道：“總兵大人，昨夜我遇襲時有一護(hù)院拼死相護(hù)，可今日卻下落不明，不知總兵大人可否幫民女尋找一二？”
他在來之前蘇周六就交代過他，一切事宜聽江姑娘安排就是，因而沒做猶豫就答應(yīng)了。
他將官兵一分為二，抓住的流寇由他親自帶回衙門，而剩下的則負(fù)責(zé)幫江玉瑤找尋那位失蹤的護(hù)院。
這里的事情結(jié)束后，江玉瑤同裴行修先回鄉(xiāng)下的府邸，在父親的信沒傳回來之前，她暫且還不能離開這兒，只不過這信也忒慢了些，莫不是送信之人有意延誤？
府中大部分下人皆死于流寇刀下，游廊上滿是血印與污泥，江玉瑤時不時就能看見倒地的下人，他們面目青紫，神色猙獰，她腦中不由想起先前跟著她的四位丫鬟，她們自幼陪她一起長大，結(jié)果她連聲都沒聽見一聲就都死了。
人命在那座又高又深的宅院中，似乎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她鼻尖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前幾日還鮮活的生命如今卻只剩冰涼的尸體，明明不久前他們還一起過了新年。
她在一片狼藉中繼續(xù)向前走著，孤獨(dú)與荒蕪包裹著她，她不知自己何時也會和她們一樣了無生息的倒在地上……
她心中對秦氏的恨也越發(fā)濃烈，她發(fā)誓她定要她付出代價，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所有。
府中各個房間的房門亦是大開著，花瓶香爐瓷器皆碎了一地，一片狼藉，最后還是裴行修又找了附近名聲好踏實(shí)老實(shí)的農(nóng)人將全府上下都重新修整清理了一番。
裴行修原本以為他們是殺人霸財，可府中并沒有丟什么東西，而那些精細(xì)名貴的東西又摔了一地，比起為財更像是仇殺……
府中死去的下人統(tǒng)統(tǒng)被裴行修埋在了后院，江玉瑤靜靜瞧著土地上一個個高聳的小土包，她沒有流淚，也沒有時間哀傷，只是遙祭了一杯清酒以念其忠。
待府中一切安穩(wěn)后，先前逃散還活著的下人們依次又回來了。
那日元宵，江玉瑤同裴行修出門游樂，抱月與文興則去了城中的府邸做事，因而躲過一劫，而李全常年在外行走，事發(fā)時他正隨掌事巡查各地鋪面與產(chǎn)業(yè)，因而也無事。
抱月回來后，先是抱著江玉瑤哭了一場，而后就向她稟告城中的情況。
“蘇大人已從那些人嘴中撬出王大人勾結(jié)流寇的口供，又有守備的人作證，王大人如今已經(jīng)被省里的人看管起來，罪證與折子也一同奏了上去，只待處決了。”
“可有供出幕后指使之人？”
抱月?lián)u了搖頭：“他們嘴嚴(yán)不肯說，只說是貪慕小姐府上的錢財?！?p> 江玉瑤冷笑一聲，大約還存著讓秦氏救他們的心。
“京中有何動靜？”江玉瑤問：“父親的信為何遲遲沒到？”
抱月垂眸道：“府上只有消息說侯爺在當(dāng)日下朝后就寫信給小姐命小姐回府了，可送信之人不知為何一直沒到?！?p> 她不用想，就知其中定是秦氏搗鬼。
“我等著，我倒要看看他能拖多久?！?p> 江玉瑤話音剛落，廊下忽而傳來文興的聲音。
“小姐?！蔽呐d匆匆而來，低聲道：“蘇大人派人傳話，說王大人想見小姐一面。”
“還說如果小姐肯見他，他就愿意招供幕后指使之人。”
“小姐?！北г碌吐晞竦溃骸八麄兘圃p狠辣，這或許又是他們的陷阱?！?p> 江玉瑤思索片刻，抬眸道：“備馬，我去見他一面?！?p> “對了，此事瞞著阿棠?！?p> 文興犯了難：“阿棠聰慧敏銳，對小姐的行蹤又極為在意，想瞞他，怕是不容易?！?p> “你告訴他，我想吃鄰城的桂花糕。”
“是。”
文興退下后，江玉瑤簡單梳妝后就坐馬車往東陽城而去。
王世昌如今雖已被省里的官員審問且也有實(shí)證，但他們也并無羈押之權(quán)，只能將其先停職看管，以防犯官逃匿，對于王世昌的最終處決還是要等內(nèi)閣回信。
因而江玉瑤再見王世昌并不是在大牢里，而是在一棟清幽的小院。
“我來了。”江玉瑤神色平靜：“你現(xiàn)在可以說是受誰指使了?！?p> 其實(shí)他不說，江玉瑤也知是誰，但他若肯吐口，她也能借此證多一份扳倒秦氏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