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賀遙帶著女鬼
“啊——”
老嫗不知為何,竟被白光射穿了雙目,松開手就倒了在地上,我摔下地腦袋嗡嗡的。
就見她眼窩成了兩個血窟窿,瞬間黏糊了一臉,她雙手顫顫巍巍去摸,隨即一聲嘶鳴,起身就要撲過來。
我還來得及沒緩口氣,當(dāng)場就幾個撲爬跳進(jìn)了院子。
院子果然震懾,那倒霉老嫗沖得太快又被院子的陣法撞飛了。
我扶著院子里的晾衣桿大口喘氣,風(fēng)吹起桿上的衣服,我恰好撞見院角的木棺。
木棺蓋了一半。
雖然從前經(jīng)??匆?,但還是免不了心頭一咯噔。
咽了咽干痛的喉嚨,我一瘸一拐,走上前就喊:“金花奶奶?”
走陰人因為修煉術(shù)法,時常都在棺木里休息,以便術(shù)法更加精準(zhǔn)。
我扶著棺沿往里打量,棺木里除了避暑用的涼席,空無一物。
果然不在,金花奶奶若是在,定不會讓外頭那死老嫗鉆了空子。
她應(yīng)是有事,按她的性子,不會平白無故消失,屋里說不定有她的指示。
我握緊了銅錢劍,快速去了屋里。
狹窄的堂屋掛滿了經(jīng)文符紙,一尊供奉的天師已經(jīng)落了些灰塵,像是走了有幾天了。
用拂塵撣去了灰,捻了三根香點燃,我合掌作了揖,插在了供奉壇里。
金花奶奶常說,莫大的急事,進(jìn)屋也要守規(guī)矩。
焚香散落一點灰,輕柔的風(fēng)拂過,旁邊的木桌上飄下來一頁紙。
我一下就接住了。
上頭赫然寫著王金花留下來的話。
——我命有劫,已走。天師像后,有符袋,以額間血為引,陰眼即開。陰眼一開,萬鬼忌憚,你學(xué)好你爺爺?shù)奶Ч祝杀C?。還有,你要小心他,是緣亦是怨。世人真真假假,你切記,信自己。
她最后說了與爺爺一樣的話。
小心他,就是小心大神。
他們不是一路人?
算了,先辦正事。
天師像后的凹槽里果然放著一個符袋,這符袋像是蕁麻草皮所織,原木色,里面摸著有幾張紙頁。
來不及研究,額間還有些刺痛,恰好有用武之地,也不算白痛了。
額間血浸入符袋,符袋顏色瞬時深了,一種奇怪的氣息在我眼前縈繞,我眩暈了一瞬,跌跌撞撞的扶住了木桌。
眼前的堂屋好像有好多帶顏色的氣息。
天師像的紅息,經(jīng)文符書的金息,還有我身后溢出的黑息。
怎會是黑息?
我驚恐回頭,一臉血漬拉忽的老嫗正渾身黑氣的立在門檻上。
遭了,好像陰眼一開,房子的陣就弱了。
我瞬時屏住了呼吸。
她好像瞎了,頂著一頭的血在原地不停的聞。
我人麻了,只希望她別聽見我胸腔里的打鼓聲啊嗚嗚嗚…
老嫗聞了幾秒,就開始顫顫巍巍的往里走了,邊走還邊伸出利爪在空中劃。
隨著她走的步子,我屏氣凝神的放輕了腳步,與她繞圈,往門檻挪。
好在堂屋狹小,我沒兩步就挪到了門檻,正要跨門,一抬腳沒憋住氣長吁了一口,身后那爪子霎時就劃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我抽劍一擋,就三步兩跳往院子外逃,只是那老嫗機靈得很,并沒有全身心來抓我,反而跳去院門,然后再尋著我的氣息反方向來堵我。
我真是服了!
世人千千萬,你非奪我軀體!
沒辦法,我快憋死了,尋了機會鉆進(jìn)了金花奶奶的睡棺里,希望睡棺里的走陰氣息能替我隱蔽一會兒,待我緩足了氣,我砍死你!
在里頭猛吸了幾口氣,那老嫗在外頭記得發(fā)出嗚咽,指甲在棺木上來回的劃,聽得我背脊發(fā)麻。
等到外頭靜了下來,我打算再吸幾口氣就出去跑路時,院外似有腳步聲。
“陽禾!”
一陣熟悉的男聲大呼著,本來靜下的老嫗,一下就尖叫起來。
這聲音——
是賀遙!
“快跑!”我急急鉆出來朝院門大嚎。
本來要奔去抓賀遙的老嫗,當(dāng)場就回了頭,接下我?guī)渍秀~錢劍,一把又掐住了我脖子。
我淚了,我就知道今天還沒被掐完。
我雙腿在空中撲騰,立在院門的賀遙眉染怒氣,他身后逐漸顯現(xiàn)紅艷艷的影子,就像要長出尾巴來,下一刻,一個穿紅裙的女人從那紅影里猛的竄出來。
“敢跟我搶!!”
這女聲更加尖厲,紅衣女人陰冷著臉一下就沖近掐住我眼前的老嫗,根本來不及細(xì)品什么情況,我趁機腿腳一蹬,掙脫了束縛,倉皇落下地去。
這次有經(jīng)驗,沒摔,腳一著地就趕忙跑去拉一臉懵逼的賀遙。
“快,跳進(jìn)棺材里?!?p> “什么?!”
賀遙眼凸凸,十分抗拒,被我拽著生生摔進(jìn)棺材里。
我拉著棺材板冷喝:
“不想斷腿就趕緊縮進(jìn)來?!?p> 賀遙身軀一抖,趕忙把腿擠了進(jìn)來。
“什么情況?”賀遙嚇得臉色蒼白。
我壓低了聲音:
“我還問你呢?你怎么突然跑這里來了?還帶著個女鬼來!”
“不是你發(fā)消息叫我來的嗎?”他一臉懵逼。
“怎么可能?你也不知道打電話問問,萬一是別人呃…”
我哽住。
因為這貨面不改色的摸出了手機,點開了我的微信頁面,還點開我發(fā)的語音放在我耳邊。
挺貼心。
但是這真的很見鬼?。?!
我摸出我的手機,賀遙那頁面空空如也,賀遙人都傻了。
我咬牙切齒:“我就不該去KTV見你,現(xiàn)在好了,咱倆都指不定被誰暗中給害了!”
“對不起?!彼故呛苷\懇的道歉,應(yīng)該是熬夜,眼睛下方一團(tuán)青紫,看起來不太好的亞子。
外頭兩鬼干架,一旦干死一個,就要輪到我們了。
——符紙折棺,用陰眼,將其鎮(zhèn)壓。
——皮婦鬼鎮(zhèn)殺,紅衣留下。
皮婦鬼?就是那個老嫗?腦中響起大神的命令,顧不得其他,我當(dāng)場就顫著手折符。
不知為何,危機時刻,我好像不可抑制的會信任他,但金花奶奶讓我小心他,思緒萬分,手上紙棺一不小心就折了破口。
——別分心,我現(xiàn)在魂靈極弱,進(jìn)不來,可救不了你。
他警醒了我,深吸了口氣,我重新拿了一張符紙,隨著紙棺顯像,我周身蕩出金光,開了陰眼后,手中的紙棺猶如金印符陣。
原來這就是爺爺抬棺的景象。
我的身軀也緩緩升出棺木,紙棺上肩,紅衣與那老嫗頓時被我身上的金光鎮(zhèn)壓得驚恐尖叫。
尤其那老嫗。
紙棺由著我意識中的指令,瞬時在空中膨脹,變大,橫壓了整個半空,棺口朝下,棺中泛金符文旋轉(zhuǎn)著。
“符折棺,懸上肩?!?p> “陰者上路,怨鬼鎮(zhèn)亡。”
我口中嗓音震懾而出,那老嫗被棺中符鏈鎖上,掙扎扭曲,成千金符文幻作千劍萬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