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落跑太陽和陰濕狼狗的重逢
正當克菲勒家族在為放逐星如何焦頭爛額時,蘇琬姮已然潛伏在了粉色的枝葉之間。
她盯上了一頭異獸。
粉色森林中,形狀怪異的異獸暴躁地轉(zhuǎn)著圈,它身上似乎受了傷。
它上首是覆蓋著粘液的鷹頭,身軀主干卻是熊的軀體。
她先前沒見過這種縫合式的獸類,但這也許是由放逐星環(huán)境異常而導致的。
蘇琬姮收斂起氣息,整個人宛如一條蛇一般貼在樹上,等待合適的時機發(fā)起攻擊。
她需要用異獸的尸體在據(jù)點里換錢。
偵察車里的補給品只夠她在森林里生存半個月,可距離下一次補給船登陸至少還要過一個多月。
雖然據(jù)點里人多眼雜,但是相比危機四伏的森林,據(jù)點算得上是安全之地了。況且她的精神力廢了,如果遇到高階異獸或者星際獸她就是滑鏟被吃的命運。
調(diào)動頭盔的輔助功能,蘇琬姮瞇著眼開始分析起這頭異獸的弱點。
精神力在昨晚之后徹底不能動了,她現(xiàn)在只能依靠自身的素質(zhì)和搶來的裝備。
頭盔沒有聯(lián)網(wǎng),匹配數(shù)據(jù)庫分析異獸的功能暫時無法使用。蘇琬姮不認識這種長相的異獸,因而只能用一些最基礎的功能輔助自己判斷其弱點。
銳利的目光掃過異獸的軀體,頭、脖頸、心口、腹部......
“轟——”大腿粗的激光倏然射出,強大的沖擊力將異獸轟的后退撞折了幾棵樹。
“昂!”異獸猝不及防受到攻擊,鷹嘴發(fā)出尖嘯。
還未等它找到攻擊源,下一道激光又轟上它的門面。
盡管有堅硬的羽毛覆蓋住雙眼,它的視力還是受了不小的傷。
蘇琬姮乘勝追擊,她甩開閃著電光的刺棍,幾息之間便閃身至異獸面前,雙手緊握棍柄,右腿后撤蓄力,隨著腰部肌肉帶動整個上半身發(fā)力,整根刺棍沒入異獸胸前的傷口后費力地攪動起來。
褐色的血液從洞口溢出,隔著頭盔蘇琬姮聞到了一股子熟悉的臭味。
來不及去回想這股子氣味,她緊繃著神經(jīng)防備異獸的反撲。
異獸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發(fā)狂,熊掌劃破空氣就要撕碎面前的雜碎。
蘇琬姮握著棍柄閃身避過第一道攻擊,一腳踹向它的腹部借力將刺棍拔出,在密集如雨點的攻擊落下前飛快地退后。
她回到了先前趴著的那棵樹上,再次架起激光炮,面對咆哮著向她沖來的鷹首熊身獸,瞄準其胸前的貫穿傷。
“轟——”
“轟——轟——”
連著三下,異獸終于不甘地闔上了它腥紅的雙眼。
蘇琬姮皺著眉查看它的肉體。
它背部偏下的位置有著一道撕裂傷,看樣子像是掙脫什么東西造成的。
在她先將其捅了個貫穿傷的情況下,足足三發(fā)激光炮才徹底突破了正面的皮毛和肌肉,破壞了它的內(nèi)臟。
這種異獸的防御強度簡直逆天。
難道八年過去,異獸已經(jīng)進化到這種地步了嗎。
血液從有些焦味的傷口中流出,順著毛發(fā)滴落于泥土上,奇異的臭味在風中散開。
蘇琬姮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濕潤的土壤間,小巧的蟲子破開阻礙來到地面。
這只是一個開始。
隨即更多的蟲類爬出,它們的足攢動著來到被褐色血液浸透的土地。
周圍的鳥鳴不知何時停了,除了風帶動的沙沙葉片聲,這一片安靜的不像話。
她挑眉,看來不小心打到一頭問題很大的東西了呢。
蘇琬姮將尸體收進空間鈕,眼前兀然出現(xiàn)一條信息。
是她安插在北邊某棵樹上的微型監(jiān)視器監(jiān)控到了人類活動跡象。
那是一個小隊伍,所有隊員都用寬大的兜帽將身形遮掩。
全隊都正朝著她的方向迅速前進!
外觀上無明顯武器,那說明全隊都配備了空間鈕。
空間鈕的造價十分昂貴,一般人負擔不起,蘇琬姮現(xiàn)在用的這枚空間鈕也是從被她打暈的D成員身上搜刮而來的。
蘇琬姮當即決定撤退。
考慮到空間鈕的內(nèi)部存放異獸尸體后就沒有足夠的空間放置偵察車,而且偵察車行駛的噪音會驚動一些極為敏感的獸類,因而蘇琬姮把偵察車??吭诹藘晒锿獾牡胤健?p> 她飛速地在樹枝之間穿梭,全力向自己的偵察車趕去。
下一瞬,她面前的空間扭曲波動。
空間異能!
她的心猛然下沉,今天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收住腳步,蘇琬姮站在樹枝上警惕地看向憑空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兩人。
此刻她身后四面八方都圍著帶著兜帽的人,她很難跑掉。
但來人沒有立刻發(fā)動攻擊,說明有的談。
面前兩人的主從關系很是明顯,站在后方的人開口。
“請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
蘇琬姮沒搭理他,沒惡意你們倒是把武器放下呢。
到處都有槍口指著她啊!
“只是你剛剛獵得的那頭異獸能否交給我們?”
蘇琬姮沉默不語,她隔著頭盔打量著領頭的那個人。
光是看著,就有一種熟悉的、不愿想起的陰濕粘膩感爬上她的皮膚。
這讓她想起了自己拼了命也要從他身邊逃走的人。
那人身量約莫是190出頭,即使被兜帽蓋著也能看出來其受過良好的禮儀教育。
面容被遮掩的很嚴實,身上也沒有任何能識別身份的標志。
可是她就是有一種直覺。
蘇琬姮感受到面前的人同樣在打量她。
韓景元死死盯住站在樹枝上的身影。
只憑借一眼,他的呼吸就凝滯了。他渾身緊繃,不敢做出別的動作。
明明對方包裹的嚴嚴實實看不出男女,渾身上下沒有露出任何一寸皮膚,他的內(nèi)心卻在叫囂。
久違的瘋狂充斥他的腦海。
僅存的理智抑制他直接上前扯下對方頭盔的沖動。
身量對不上,蘇琬姮只有170,而這人卻有176那么高。
可是,他喉頭發(fā)癢,心臟里好像有萬千只小蟲在爬。
八年過去了,蘇琬姮長高了也在情理之中。
她只是站在那里。
洶涌的情感鋪天蓋地,那種想要將對方揉入骨血的情感,想要和她緊密相依到死都不分開的情感。
刻印在靈魂上的烙印發(fā)燙,渾身的血液急速流動,他感覺到心臟開始激烈收縮。
抓住她,抓住她......
韓景元聽見自己開口:“你的身手不錯,要不要加入我們的隊伍?”
不能再把人嚇跑了。
他閉上眼盡量不看那朝思暮想的人。
八年前就是沒有克制住才嚇跑了她,明明只差一點點蘇琬姮就能夠完全屬于他了。
蘇琬姮既然不喜歡真實的自己,那他就裝一輩子。
只要她不離開。
隨從聽到自家少爺這話后一愣,這又是在干什么。
拿回實驗體不就得了,為什么又要突然招募一個陌生人。
但是沒人敢提出質(zhì)疑,除非他不想要腦袋了。
對方經(jīng)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鉆進耳朵的一剎那,蘇琬姮滿腦子都是逃。
直覺得到驗證。
韓景元。
他是韓景元。
他認出自己了嗎,他來放逐星的目的是什么,他是來執(zhí)行任務還是單純來抓她的。
不。
不管他來這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現(xiàn)在他一定認出自己了。
招募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不是韓景元的風格。
蘇琬姮比誰都了解他。
養(yǎng)的矜貴的皮囊下面流淌著怎樣冷漠的血液。
如果她只是一個阻礙任務的角色,韓景元只會直接讓人動手殺了她,拿走異獸尸體,甚至都不屑于看她一眼。
蘇琬姮感覺自己有些呼吸不暢,整個人好像被粘膩的水草纏住周身不斷下墜。
她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