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梔寒下意識站直了身子,緩步轉身,微微抬眸望向門口。
港城招商過來的先生,位高權重……
窗外瓢潑大雨。
男人逆著風雨而來,立于門口,從容不迫地曲著二指,很有禮節(jié)性地敲門。
“叩——叩——叩”的聲音彷佛像一只無形的手抓緊了溫梔寒的心臟,讓它的跳動頻率都和敲門聲一致。
“聞校長,久違?!?p> “寒先生,幸會?!?p> “溫小姐?!笔煜さ睦湔{低沉嗓音,在稱呼她時,總有一種別樣的意味,就像是雪域神山的冰融化了般,帶著說不出的繾綣。
溫梔寒設想過聞驚闕口中的港城引進的先生會是寒司宴,但在坐實了這個想法時,她還是有些驚訝。
感嘆京城太小了。
三番五次都和他碰上了。
也感嘆時間機緣的巧妙,注定了他們要認識。
她淺笑著,“寒先生。”
“認識?”最驚訝的當然莫過于聞驚闕了,他倒是沒想過兩人會認識,微微挑眉,額頭上的皺紋出賣了他的震驚。
她解釋,“寒先生來店里喝過茶,是店里的客人?!?p> 寒司宴略微上挑眉,竟有些意外她的解釋,但細想,這就是她。
良久,他意味不明地接了句,“只是客人?”
語氣似乎還帶著一抹很淡很淡的委屈。
似乎只是客人把他的位置放低了。
聞驚闕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動,他只是人老了,又不是腐朽,怎會看不出他們之間早就有貓膩。
溫梔寒對著聞驚闕解釋,“之前寒先生來京大的時候,還幫過我,是我的恩人?!?p> 寒司宴正對上那一雙似含春水般清澈干凈的眸,似笑非笑,“不敢當。”
聞驚闕一手扶著靠背緩緩靠了過去,神情不知喜怒。
不敢當?
倒是看不出來。
“既然如此,我就不過多介紹了,小姑姑,看茶吧?!?p> “嗯……?”
雖然在輩份上是這樣的,但……這還是聞驚闕第一次按照輩分喊她小姑姑。
這小輩……未免有些太客氣了。
轉調,聞驚闕對上寒司宴,笑得慈祥,“寒先生也算是我的學生,這次合作我替京大在此謝過?!?p> 謝不謝的不重要,因為重音都落在“我的學生”這四個字。
短短兩句話,就把這輩分弄清楚了。
還真是……
護短。
看出他們之間有貓膩,就明晃晃地給小姑娘撐腰。
暗示他,欺負不得這位小姑姑。
畢竟,人家輩分大著呢,是京大校長都得叫一句“小姑姑”的人。
上位者的兩個人在洽談合作,不過都是聞驚闕在說,而寒司宴時而出聲應兩聲。
溫梔寒在一旁得心應手地點茶。
六安瓜片,茶色清涼,香氣清高,滋味鮮醇,具有提神、清心明目之效,適合他們談合作的人。
溫梔寒也給自己泡了一杯,正靠在一旁的真皮沙發(fā)上處理茶館的事情。
【東家,賬目被人動了手腳】
溫梔寒的心沉了下去。
那位未婚妻小姐這么沉不住氣,才過去幾個小時就讓人動手了嗎?
“丫頭?丫頭?”
在聞驚闕的呼喊聲中,溫梔寒逐漸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又強行找回自己的聲音,“嗯。”
“帶寒先生去博物館參觀,我要去處理合同的事?!?p> 她帶他去?
一個人還是?
溫梔寒面不改色,忍住疑問,笑得得體,“寒先生,這邊請?!?p> 久雨不停。
溫梔寒想到自己進來時放置在后門的傘,站在檐下,回眸一笑,想說自己要去拿傘。
卻不料,男人已經(jīng)將傘撐開,遮住了她,略微低頭,視線從她含笑的臉上掃過,語氣低沉,“走吧,溫小姐?!?p> 打一把傘嗎?
溫梔寒垂落在腿側的手微微攥緊,她輕輕咬著唇,內心糾結一番。
“莫非是寒某的傘過于不堪?以至溫小姐不愿和我同行?!?p> “不是,”溫梔寒張嘴想為自己辯解,想了想,抬腿跟了上去。
說,不如做。
“寒先生,我們走吧?!?p> “嗯?!?p> 或許是有過幾面之緣,也或許是被他幫助過,莫名的,溫梔寒也沒有和他同處一傘下的不自在。
反而還款款為他介紹這所百年名校。
“這片是學校的法國梧桐林,建校的時候就栽種上了,距今已有上百年歷史,落日余暉漫步其間,遇上微風,林間落葉漫天,很是美麗浪漫,學校里都在傳在這里表白,百分之八十都會成功。”
或許是意識到最后兩句不合時宜,溫梔寒趕緊指了指一旁現(xiàn)代化的巢形建筑物,“那是實驗活動樓……”
卻意料之外的被打斷了,緊隨而來的是那耐人尋味地詢問——
“溫小姐也喜歡法國梧桐林?”
“很浪漫很美好,”溫梔寒面色如水般溫和,“但相比起法國梧桐林,我覺得紫藤蘿也別有一番風情。”
說完,她指了指左側的紫藤蘿長廊。
寒司宴望過去,一條紫藤蘿長廊如夢幻般展現(xiàn)在眼前。
紫藤蘿藤蔓交織纏繞,如同大自然編織的華麗錦緞,它們優(yōu)雅地攀援在長廊的架子上,輕輕搖曳著,仿佛在跳著一場優(yōu)美的舞蹈。
雨打后的花瓣落在地上,鋪成了一層絢麗的花毯,讓人不忍踏足。
小姑娘那雙漂亮的茶色雙眸里滿是浪漫圖景,仿佛被揉進了紫色微光,在這一刻讓人挪不開眼。
“嗯?!?p> 的確很浪漫。
最后,他們停留在一座松竹搭建的古建筑前,建筑周圍種滿了青綠的松竹,一陣風吹過,還能聽到風過林稍的“簌簌“聲。
“寒先生,到了?!?p> 入目是鐫刻著歲月痕跡的牌匾,上書“茶室”二字,原本的燙金色的字跡,略有點斑駁掉漆,像是沉淀了許久一般。
溫梔寒前腳剛踏上臺階,后腳就聽到茶室里傳來急切的聲音——
“不要踩!”
為時已晚。
平時走慣了的臺階此刻就像是被抹上了潤滑油一般,溫梔寒踩上去的第一下就覺得腳下不穩(wěn),下一秒重心失衡,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跌。
肯定要摔趴下了,溫梔寒心里想,流血可以,但希望別再摔哭了!
就在她已經(jīng)閉上眼睛做好要摔倒的準備后……意料之中的疼痛感沒有傳來。
她沒摔。
一旁的男人反應迅速地接住了她,一只手摟著她的腰穩(wěn)住重心,另一只手仍然舉著傘。
反應好迅速,一看就是練過的。
溫梔寒難得露出不可置信的面色來,她撐著男人的小臂站穩(wěn),入眼處,他的肩頭似乎淋了雨,已經(jīng)濕了一片了。
而她,滴水不沾。
茶嬌
寒司宴:但凡我老婆沾了一點水都是我的不對! 溫梔寒:他是個練家子……有點害怕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