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在她面前玩起迂回作戰(zhàn)了

　　一旦枝頭綴著的柿子開始發(fā)紅，一家人就得趕緊或摘或打，總之不能讓柿子再待在枝頭上。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金手指的短處。

　　果實(shí)成熟后肥料就不會繼續(xù)發(fā)揮作用，作物恢復(fù)自然生長狀態(tài)，對于易腐爛的植物水果來說確實(shí)不太友好。

　　所以趁柿子還沒有完全成熟之前打落的，就拿去做柿餅。

　　來不及打落就已成熟的可以釀柿子酒，也可以選擇拿到集市上去賣。

　　這些方法還是云知微從先前抽到的本植物手冊里看到的。

　　那冊子不僅提供種植注意事項，連保存方式和吃法都記載了好幾種，只能說系統(tǒng)把它判定為四星道具還是小看它了。

　　云知微提前計算過，前四日的柿子勉強(qiáng)還能打落大半，第五日只靠他們?nèi)齻€人，恐怕幾天都摘不完。

　　阿娘已經(jīng)五個月身孕了，雖然坐穩(wěn)了胎，但挺著肚子實(shí)在不適合上山，因而不算勞動力。

　　四人商量一番，最后決定還跟之前一樣，將柿子分一些給村里人，留些柿種來年春天種，秋天收。

　　跟西瓜長兩茬就沒了不一樣，壽命長的柿子樹能有百年之久，一年沃幾次普通的肥料就能長的很好。

　　云三柱頂著夜色出門，連夜去找村長，村長亦未寢。

　　聽到有柿子可種，那張困成菊花的臉立馬舒展開，只差沒有一把掀開被子，挨家挨戶敲梆子去。

　　次日，接近傍午時分，天邊飄起如火般的彩霞，與交錯在枝葉間的柿子幾乎融為一體。

　　很快，村民們在云白的帶領(lǐng)下，七嘴八舌地上了山，“這山真是神了，又是長瓜又是結(jié)柿子的，難不成是老天爺顯靈了？”

　　好些個后生邊摘柿子，邊好奇地看來看去。

　　畢竟先前寒瓜橫空出世早就已經(jīng)傳得神乎其神，要不是村長明令禁止不準(zhǔn)私自上山，只怕不少人都忍不住偷偷摸過來了。

　　“倘若真有神啊仙的，按你這嗓門，都不知道嚇跑多少位了?！?p>　　眾人發(fā)出哄笑聲，手中動作卻不停，紅艷艷的柿子摘了一筐又一筐。

　　然而這份平靜的忙碌很快被一聲謾罵打破。

　　“一家子白眼狼，黑心肝的東西，又躲到山上抓什么瞎！”

　　云老太佝僂著身子，怒氣沖沖地爬上山，手里頭還提著一截瓜藤，臉上的惡毒之色卻在看到滿山的柿子時瞬間轉(zhuǎn)為貪婪與竊喜：“啷個多柿子，能賣多少銅板！”

　　自打她的身影一出現(xiàn)，所有人臉上不約而同浮現(xiàn)出一抹嫌惡，就連老好人村長也不例外。

　　他放下編竹筐的竹篾條，拄拐杖起身下逐客令：“三柱他娘，你說你，大老遠(yuǎn)跑來咱們清水村圖啥嘞？

　　今兒個我們正忙著，你先回去，有啥事下回再說?！?p>　　云知微隨手摘下一個矮枝的柿子剝開表皮，咬了口軟糯的果肉等著看戲。

　　依她對云老太的了解，今天她肯罷休才怪呢。

　　結(jié)果云老太看見她吃柿子，眼睛都紅了，當(dāng)即就要沖上來扭打：“你個小賠錢貨，你憑什么吃我兒子種的柿子！

　　他親老子娘都沒吃上，誰讓你吃的！小小年紀(jì)臉皮這么厚，以后還得了！”

　　大抵是閑聊時聽李翠花說了云知微的由來，村里頭的婦人們都格外照顧她。

　　因此還不等云老太挨著云知微半根頭發(fā)絲，幾個婦人就挺身站到她身前，擼起袖子明晃晃地?fù)]了下拳頭。

　　云老太悻悻停住腳步，不忘啐了一口，把矛頭指向其他人：“還有你們，你，你，憑什么拿我們家柿子??！

　　我告訴你們，這都是我兒子要給我吃的，你們要是敢偷，我就報官！”

　　此番逆天言論一出，村民們都被氣得氣血上涌，也總算是體會到了云三柱一家多年來面對云老太都是怎么個心情。

　　偏偏云三柱是出了名的孝順，眾人有火也不好直接發(fā)，只好偷偷觀察他的臉色。

　　誰料云三柱神態(tài)自若，仍舊坐在地上編竹筐，擺明了當(dāng)云老太不存在，“今天麻煩大家伙了，一會兒大家多背幾筐柿子回去。”

　　云老太氣急。

　　那小賠錢貨她教訓(xùn)不著，自己生的還教訓(xùn)不了么？

　　她猛地上前一步，又快又狠地就是一巴掌下去：“白眼狼，當(dāng)你老娘是死的不成？

　　你今天要是敢把柿子給外人，我，我從這山頭跳下去！”

　　云三柱緩緩轉(zhuǎn)過被打偏的頭，繼續(xù)手上的活計。

　　他沒說話，但云知微已經(jīng)發(fā)作起來了。

　　她叉著腰摘下柿子，眼也不眨地就往地上扔。

　　“啪嘰”一聲，柿子摔得稀巴爛，紅色果肉混著汁液四處飛濺。

　　一顆接一顆，足足扔了五顆，她才冷著臉開口，擲地有聲道：“這柿子哪怕爛在樹上，哪怕給我丟著玩，阿爹也不會便宜你一顆?！?p>　　嗚嗚嗚，她辛辛苦苦種的柿子！

　　天知道她有多肉疼！

　　云老太被她氣得直哆嗦，伸出手指指了她半天：“你個小娼婦，這柿子是我兒子的，我兒子的就是我的，輪得到你扔嗎！

　　造孽喲，好好的柿子全讓你糟蹋了！”

　　大抵是意識到云三柱吃軟不吃硬，云老太態(tài)度終于軟和些，像是要跟他低頭，“兒啊，你看看娘這牙口，娘都多大年紀(jì)了，那些雞啊鴨的，娘以后不吃了，啃不動了。

　　現(xiàn)在天恁熱，娘也不多吃，每天吃三五個柿子就夠了，不然你要看著為娘活活餓死嗎？”

　　不知怎么的，云老太居然還把自己講感動了，假惺惺地抹了抹眼角。

　　云知微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表情，但自己眉頭應(yīng)該能輕而易舉夾死好幾只蒼蠅。

　　“你才生下來的時候才多大點(diǎn)，一眨眼就長這么大了，你是好孩子，一直都孝順。

　　上回娘讓你給小五拿銀子，也是娘想看看，你這當(dāng)哥哥的盡不盡責(zé)，萬一啥時候娘沒了，還不得靠你們照顧小五？”

　　云老太繼續(xù)低頭抹眼淚，眼底的精光一閃而逝，“其實(shí)娘不吃柿子也可以，但是娘聽說，先前你們賣寒瓜，足足賣了一百兩……”

　　云知微聞言冷笑一聲。

　　好啊，在她面前玩起迂回作戰(zhàn)，退而求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