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許青如起床后,習(xí)慣性地拉開了窗簾,瞥見外面灰蒙蒙的光線。
這樣看了一萬遍,都還是令人惡心的上班光景。
“媽,我走了,拜拜?!?p> 許青如剛到客廳,就眼睜睜地看著徐月的身影一閃而過,像做賊一般飛快地溜出家門,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帶。
放在平時,她少不了把徐月叫回來念叨兩句,但今天實在沒這個心情。
昨夜做了一整晚的噩夢,加上牙疼胸痛,上了年紀的身體總有千般的不是,實在沒精力跟正當好年華的徐月斗智斗勇。
而徐朗要等到十點才去上班,所以許青如收拾好后,獨自出了家門,拎著手提包心不在焉地走在上班的路上,腳步邁得很快,卻有種靈肉分離的空虛感。
“許青如,真的是你啊?!?p> 在過紅綠燈的時候,尖細的女聲響起,洋溢著迫不及待的熱情。
許青如詫異地望過去,看見了左側(cè)不遠處的同事錢華。
錢華是單位的萬事通,所有人的家長里短她都一清二楚,這樣八卦的本事再說難聽點,就是嘴皮子碎。
是已許青如在跟錢華交往的時間段內(nèi),總是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生怕自己一個嘴瓢,就讓家里的丑事傳遍了整個縣城。
“你今天出門這么早?”
許青如堆出了虛偽的笑意,迎接過去,抬了抬下巴,說道:“真巧啊,我們一起走?”
錢華忙不迭地點點頭,眼睛亮亮的,沒走出幾步遠,就問:“你家徐月還沒找到對象吧?”
許青如險些維持不住笑容,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忽然就理解到徐月每每在她提起找對象時,為什么都會大發(fā)雷霆?
原來被別人像唐僧念經(jīng)一般指著軟肋的感覺,并不好受。
她要強道:“哎呀,在現(xiàn)在這個社會找不找對象都一樣,男人都是不怎么可靠的。何況我就這一個女兒,只要她幸福快樂就好了,那些老觀點早該轉(zhuǎn)變的。”
錢華贊同地點頭:“誰說不是呢,結(jié)不結(jié)婚有什么要緊的?只要孩子高興健康,這比什么都重要。”
許青如有些不敢置信,幾乎以為錢華是吃錯了藥,由光明正大地嘲笑她變?yōu)榱岁庩柟謿獾匕抵S她。
換作以往,不論她再怎么挽尊,錢華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突破口:諸如現(xiàn)如今的社會,沒有孩子養(yǎng)老是不成的啦,去養(yǎng)老院注定會遭受到護工的虐待。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開了?是起得太早,腦子不怎么清醒?”
許青如笑呵呵地問,將故意惡心人的意味隱藏得很好。
錢華沒拿許青如的話當一回事,反而挺起了胸脯,驕傲地炫耀:“我女婿給我買了腦白金,我當然腦袋清醒了。有這么孝順的孩子,誰能不高興得傻了呢?”
許青如嘴角下拉,看在還要共事好幾年的份上,決定給這位同事一個面子。
“是藥三分毒,你最好小心點,能讓你女婿給你買點人參鹿茸啊之類的更好?!?p> 錢華瞪了她一眼,嘴硬道:“我不喜歡吃那些玩意兒,懶得熬那些湯啊水的,太麻煩!”
許青如心里甚是沒趣兒,不再接她的話。
兩人默不吭聲地一起走了很遠,直到快到單位的時候,錢華終于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