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洞中人
姜妤一身濕透地站在山洞口,雨水順著她凌亂的發(fā)絲滴落,精致妝容報廢,手背上還劃破了一道口子,仍在滴血。
她的心情比這糟糕的天氣還差。
當(dāng)然最主要還是失業(yè)的打擊造成的問題,讓她難免悲觀。
她想,如果能像小說里寫的那樣換個世界,或者只是來一場奇(艷)遇,稍微調(diào)節(jié)一下無聊的生活,她就可以擺脫掉現(xiàn)在的沮喪。
就比如,深山老林下暴雨,她在山洞中撿到一塊金子賣了發(fā)財,又或者發(fā)現(xiàn)一本古籍照此修煉就得道飛升了。
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只是在腦海中閃了閃,又被雨水肆虐的現(xiàn)實打敗了。
她不由自主往洞內(nèi)縮了縮。
這個山洞洞口不大,兩人并行都會嫌窄小,貌似平平無奇。她用手電打光進(jìn)去,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底,卻沒有撲鼻的怪味。
她剛才沒有貿(mào)然深入,就是怕原始叢林中的山洞里會有什么??墒怯晏罅耍L(fēng)時不時把雨滴吹在她身上,并不好受。
她不指望走散的隊伍能冒著大雨四處找她,一切只能等雨停,她把整個身體往洞內(nèi)又縮了縮。
劃傷的手背還在滴血,剛才在雨中來不及處理只套了袋子,免得傷口淋雨感染。她這會兒總算是有了淋不到的地方,能用礦泉水沖洗一下傷口,再正經(jīng)包扎。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血恰好滴在洞口附近,迅速消失不見了。
洞口里里外外被苔蘚覆蓋著,墨綠黑沉,其下掩蓋著復(fù)雜的紋路,因著那少量的血水浸潤,竟然透出了些微的金光。金光仿佛有生命一樣按照某種特定的路線飛快游走,又迅速消失不見。
姜妤的心內(nèi)涌動著一種奇妙的感覺,卻不曉得那種感覺源自何處。她只能煩躁地時不時點亮手機的屏幕,期待著信號會突然出現(xiàn)。
她知道境外與國內(nèi)不同,就連大城市也不是處處有手機信號的,深山老林之中又是下暴雨的狀態(tài)能有信號才奇怪呢。
她開始嘲笑自己。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去一個沒有人認(rèn)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
若是天黑前,她無法聯(lián)系上其他人,她懷疑自己可能真要與這個世界說再見,重新投胎開始下一個輪回了。
事情并未像著她期待的那樣發(fā)展,手機信號依然沒有,雨卻越來越大,雨幕如簾。洞外邊的光線陡然暗沉下來,一切變得模糊,甚至開始扭曲。
她只當(dāng)是雨大天暗,黑云剛好飄過,并未深究。她還覺得這山洞挺安全的,畢竟停留了這么久,也沒有異常。
不知道又過去多長時間,也許只是幾分鐘,也許一兩個小時,怪事還是發(fā)生了。
她聽到了金屬碰撞的聲音,以及仿佛是有什么人或動物在洞內(nèi)打斗的聲音。
她確定聲音是洞內(nèi)傳來的,那里面肯定與剛才不同,正在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金屬物一般不是動物能造出來的,那磕碰的聲音也不像是自然坍塌造成,更像是金屬的鎖鏈因為被拉扯才有的響動,真的就是在打架。
她心頭發(fā)毛,猜測著這洞里不會是拴著什么兇猛的動物吧?
人跡罕至的山林深處,隱蔽洞口內(nèi),爭斗的動靜那么大,總歸不會是溫順的走丟的小寵物。
那聲音起初很激烈,沒多久又平息下來,像是爭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姜妤一時恍惚,甚至懷疑自己是產(chǎn)生了某種幻聽,剛才所謂的金屬碰撞和打斗的聲音壓根不存在。
正當(dāng)她想要說服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的時候,腦海中傳入了清晰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她耳畔說話。
那個男人的聲音說道:“請進(jìn)來,幫幫我?!?p> 她打了個激靈,掐了一下自己的手,生痛。而那突然闖入的聲音在她腦子里盤桓,并未如夢醒那樣消散。
然而她的周圍沒有人,真是見鬼了。難道有人藏在洞內(nèi),還可以“千里傳音”在她腦海中說話嗎?
那聲音好像在哪里聽到過,她猶豫了一下,好奇心以及一種莫名的興奮控制著她、驅(qū)使著她往洞內(nèi)深處走去。
走了一段路,她才意識到這山洞比她想象地更深,十分曲折,幾乎是連著幾次急轉(zhuǎn),走了將近半小時才到了最深處。
那里反而是更開闊的一片空間,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是真的亮了起來。洞壁上分布著某種發(fā)光的東西,應(yīng)該是發(fā)光的苔蘚類植物吧,把周圍照出了朦朧的亮光。
于是她看到了那個“召喚”她的男人,以及幾步之外翻倒在地的一頭巨獸。
顧不得看男人的死活,姜妤率先拿出了野外匕首,握在手中。
手電光晃在那巨獸的頭顱上,照出了一片仿佛金屬色的光暈。那頭巨獸看著像是某種犬類,軀體卻遠(yuǎn)大過尋常的藏獒。
最奇特的是那東西的額頭上有一道漆黑的縫隙,就像是閉著的眼睛。
再仔細(xì)看,巨獸的耳朵尖尖的生了一撮白毛、周身金屬色的毛發(fā)還有那如同禽類的尚未收回的鋒利爪子,這都絕對不是狗,甚至不是狼,不是姜妤認(rèn)識的物種。
直覺告訴她,這東西很危險,哪怕此時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翻倒著,她也不能視而不見。
她猜測剛才的打斗就是這頭巨獸與那個男人之間發(fā)生的。
她注意到一道金屬的鏈子從洞頂垂下來,沉重而冰冷。那鏈子拴的不是這頭巨獸,而是那個男人。
她又后退幾步,用手電光照在整個洞內(nèi)正中那個男人的身上,仔細(xì)打量。
一道金屬環(huán)扣緊緊扣住男人的頸項,鐵鏈就是從項環(huán)延伸而出,與山洞頂部的金屬環(huán)連在一起。鏈子盡端還有一部分埋入了洞頂山石之內(nèi),隨著鏈子晃動磕碰著環(huán)扣和山石洞壁,像是某種古老的機關(guān)。
金屬鏈子的長度十分有限,限制這個男人的活動范圍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圓圈,甚至他都無法平躺在地。此時的他盤膝坐在地上,垂著頭,不知道是死是活。就算站起來,他恐怕也無法靠近那頭巨獸。
剛才就是這男人在她腦海中請求“幫助”嗎?
姜妤很擅長記人,見過的有特點的人一般都不會忘。
而眼前這個男人她是見過的。只不過如今再見,與當(dāng)初的形象反差巨大。
她還記得初見他時,是在一架國際航班的頭等艙內(nèi)。這個男人西裝革履一身名牌,舉止優(yōu)雅,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種古典優(yōu)雅的氣質(zhì),斯文俊秀,宛如剛出了古裝片場的明星。
而今的男人,身上穿著已經(jīng)看不出是什么材質(zhì)被血水浸透的襤褸布料,露在外邊的肌膚上傷痕新舊交疊,綻裂血口有的深可見白骨。
那可能不止是與巨獸搏斗才落下的傷痕,更像是遭遇過長期虐打折磨所致。
他的身體微微顫動,金屬鎖鏈也因此輕微晃動。
他無力抬頭,只虛弱地說道:“刺入三眼貪狼額頭的眼睛,才能徹底殺死它?!?
幻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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