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祁云照的改觀

　　那孩子趴在樹枝上，肉肉的小手掰著什么，低下頭朝著她“嗚哇嗚哇”地叫喚著。

　　少女不解其意，還沒搞清楚狀況，耳畔聽得“跨擦”一聲脆響，那根樹枝應(yīng)聲而斷。

　　耳畔是一陣驚呼聲。她來不及多想，連忙飛撲上前，下意識閉上雙眸。

　　懷中重重地落下一物，她下意識拿手擋了一下這沖擊。

　　少女鼻尖嗅到一股濃郁的花香，緩緩睜開雙眸，便見懷中的奶團(tuán)子眨巴著一雙黑亮的眼眸，眼巴巴地盯著自己。

　　她小手里攥著一小枝桃花，往少女臉上送了送，口中“咿呀”地叫喚了幾聲。

　　蘇昭節(jié)福至心靈，伸出指尖接過，眉眼間不由得染上一抹欣喜之色。

　　“這花……是送給我的？”

　　小雪乖乖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少女心尖如同被蜜糖浸泡，不由得抱住她，站起身來，眉眼都笑得彎彎。

　　“謝謝你呀，乖乖……”

　　桃花林外不遠(yuǎn)處的一座抄手游廊之中，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其中。

　　青年身著一襲雪青色緞面長衫，衣角被清風(fēng)吹得拂動，青絲被一絲不茍地綰起，以碧玉冠束好。他眉眼薄涼，輕緩地落在桃花樹底下那一大一小的兩抹身影上。

　　少女眉眼溫柔親和，抱著小女孩，跟她低聲說著些什么。

　　祁云照武功高強(qiáng)，可以清晰地聽見少女語氣柔緩地跟懷中女孩低語。

　　“……爬樹可不好，摔下來會疼的哦！”

　　青年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看她哄孩子的時(shí)候，眉眼低垂著，眼尾眉梢俱是柔色，話語也格外輕柔，讓人覺得如同一陣暖洋洋的清風(fēng)拂面。

　　他看著，只覺得原本因天子召見而略悶沉的心情也得到了緩解。

　　“……夫人時(shí)常去跟小雪玩么？”他這段時(shí)日都沒怎么留意這個(gè)被自己稱之為“妻子”的女人，因此一時(shí)見到她的另外一面，有幾分陌生。

　　府里的管事就望過去一眼，語氣含笑地低聲回答。

　　“世子夫人常去東側(cè)院陪伴小雪娘子，她脾氣又溫和親切，對孩子很有耐心，小雪娘子也很喜歡她呢！”

　　原來如此……青年不由得微微一頓，眼前浮現(xiàn)出新婚當(dāng)晚，對方那雙澄澈無暇的眼眸之間映照出來的倔意和坦蕩。

　　她說，“世子爺誤會昭節(jié)了……我沒有在親事上耍手段。”

　　如今看來，或許當(dāng)真是彼時(shí)自己聽信謠言，誤會了她？

　　“世子爺要不要過去跟夫人說說話兒？”管事就忍不住提議道，“夫人那邊玩得正熱鬧呢！”

　　青年回過神來，再度往桃花林瞥去一眼，少女抱著孩子，眉眼之間神采飛揚(yáng)，很是鮮活靈動。

　　他就搖了搖頭，覺得自己跟蘇昭節(jié)不算很熟，過去恐怕會破壞掉這份氣氛的。

　　“不必了?！?p>　　他搖搖頭，轉(zhuǎn)過身離開。

　　至晚間，這幾日小雪都很纏著她，晚上非得她來哄才能順利入睡，換做旁人便會哭鬧不休到深夜。

　　少女把她哄得睡著了，才起身離開，回自己院落中去。

　　此時(shí)飯菜已經(jīng)熱過一遍了，見少女伸手拿起筷子就要夾菜，筠兒忍不住低低提醒一聲。

　　“夫人……今日世子爺也在府中書房呢？奴婢聽說，世子爺跟人議事，到現(xiàn)在還沒用晚飯?！?p>　　昭節(jié)聞言，夾菜的指尖不由得微微一頓，隨即才道：“他又不是傻子，餓了自然知道叫傳飯?！?p>　　祁云照對她偏見頗深，她也不愿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那個(gè)冷屁股。

　　“筠兒的意思是，”楹兒就忍不住補(bǔ)充一句，“世子爺或許是忙忘了，夫人派人去問候一聲……也更彰顯出夫人對世子爺?shù)年P(guān)心呀?！?p>　　少女實(shí)則并不想去，不過見她倆堅(jiān)持，也就揮揮手示意二人前去了。

　　她也沒抱什么祁云照會跟自己一起用飯的希望，沒閑著，繼續(xù)吃了起來。

　　直到她吃到一半時(shí)，抬眼瞥見門外一抹雪青色的衣擺劃過，霎時(shí)一頓，被幾粒米給嗆到說不出話來。

　　“啊……咳咳……”

　　眼前忽然遞過來一杯茶盞，她眸光瞥過對方勻稱修長的指尖，連忙接過來灌下一大口。

　　等氣被撫順了，少女才后知后覺地有幾分尷尬地小聲開口。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