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
燕景枝今日倒是痛快的很,她及笄之禮還未到,不用進宮了自然是件樂事,她還想在家里頭多陪陪爹娘,誰知那日的事鬧得那么大,害她惶恐了一陣子。
她本想約姜青梧出來陪她喝酒的,結(jié)果忽然想起姜青梧前些日子去別處游山玩水了,給她去信說估計還要五六日才回得來,索性自己獨自喝一場酒也無所謂。
她要了許許多多的酒,心里估計著自己的酒量,她算是女子里比較能喝酒的了,心里琢磨著打算喝個半醉就回府,卻沒料到,那堆酒里有一瓶桃花釀,這花釀雖說是釀酒,味甜甘洌,但卻勁大的很,按燕景枝的酒量,喝兩口差不多就是半醉了,偏生她不認得這酒,又聞著酒香清冽,不像別的酒厚重,她一下子倒了半壇子。
慢慢喝著,她就感覺有點暈了,此時倒出來的酒只剩小半,燕景枝便夾了一筷子酒菜,酒菜味咸,配著酒喝。
她還不信了,她的酒量這么差,半壇子都喝不完,那還是她的酒量么。
過不了多久,燕景枝就喝得醉了,她那廂房門原先是開著的,被走過去的梁舒嫣看著了,梁家今日剛巧要來酒樓里吃飯,議論些事情,也順便帶著她來一起,她見燕景枝這副醉酒樣子,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頭。
她招手叫來管事的:“這小姐是我好友,心情不暢快,正喝著,你給她叫兩個俊俏的男人上來陪她喝酒?!?p> 管事的掌柜雖然疑惑,但見面前的女子與里面的人身上穿的,都昭示著他們非富即貴的身份,想必也是認識的人,大戶人家的小姐養(yǎng)幾個男寵倒也正常,平日里喜好叫幾個貌美的男子過來陪酒喝,只要不捅在明面上,確實也是沒什么問題的,他就也沒有深想,叫來了兩個小倌。
說來謝冀承也是倒霉,他喜好喝烈酒,偏生酒量又大,喝尋常酒就像喝白水一般,索然無味,近日想尋一壇烈酒喝,前幾日就被皇兄推來了這家酒樓,說是這家酒樓的桃花釀最為醉人,他喝完一壇子保準不會沒有一點感覺,他那時沒得空,就索性挑了個日子,選著今日來這里。
這酒樓也不知道新來的人怎么做事,把他帶來廂房人就走了,他推開門,看到一個女子背對著他,此時喝酒正喝的東倒西歪。
她身旁好像還有個男子,似乎是這酒樓里面陪酒的,正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謝冀承皺眉,喊來管事的,管事的一看就明白是自己手下人做事不行,剛要把謝冀承帶到新的廂房,那女子卻好似察覺到了有人在門口,她緩緩轉(zhuǎn)過頭,愣愣的看向謝冀承。
四目相對,很眼熟,并非泛泛之交。
謝冀承目光冷的像冰,他死死盯著里面那個人,擺了擺手:“你們下去吧?!?p> 管事的還要說什么,見他目光停留在里面的女子身上,頓時明白二人相識,就帶著人下去了。
燕景枝醉得不輕,她旁邊那個陪酒的男子也不知道是誰叫來的,就靠在她身上,手不老實的摸著她的肩膀,把她摟在懷里,燕景枝的衣裳領(lǐng)子也有點亂了,想必不是她自己解開的。
這里的小倌也常做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眼見的來了個富貴有權(quán)勢的主兒,定然是不會放過的。
謝冀承心頭的火都竄起來了,想也沒想走上前去,那男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腳踹倒,他抬手,亮出手上的扳指,目光冷冽:“滾出去,再讓本王看見你,就給本王滾出京城!”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種場合里亮出身份,那男子本來被人踹倒要發(fā)火,聽他這么一說愣了,急忙離開。
謝冀承緩緩俯下身,他偏了偏頭,小心翼翼的伸手把燕景枝散亂的衣領(lǐng)拉好,嘆了口氣:“怎么就你一個人?”
燕景枝的意識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她乖乖坐在那里,見謝冀承彎腰替她拉衣裳,便抬手勾住謝冀承的脖頸,眼睛里蒙著一層水光:“我要喝酒?!?p> 謝冀承咬牙:“你到底喝了多少?”
燕景枝迷迷糊糊就聽到這么個話,她委屈的低著頭:“甜酒,就喝了,半壇,我好,沒用?!?p> 他要起身去看她說的那壇子酒,燕景枝抱著他的脖子死不放手,謝冀承想把她放在椅子上,她也不愿意。
謝冀承:......
想了一下,他低聲道:“得罪了。”
謝冀承單手勾住她的腰,穩(wěn)穩(wěn)抱著燕景枝,大步走到那壇開了的酒面前,拿起來聞了一下酒味,眼神涼下來,有幾分氣憤:“燕景枝,你腦子被狗吃了,什么酒量也敢喝桃花釀?”
“我都不敢一次喝半壇子,你倒好,硬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語氣太兇,燕景枝忽然開始掉眼淚:“我要喝酒?!?p> 一句話,被她翻來覆去的說,謝冀承實在沒辦法,坐在她對面:“行,喝酒?!?p> 他放軟了語氣:“這樣,我們投骰,投一個,大于三點,我贏,我喝,小于三點,你贏,你喝。”
燕景枝想了半天,好像才剛剛理順?biāo)囊馑?,點點頭:“好。”
第一回,點數(shù)甩出來,是四點。
謝冀承眼都不眨一下,仰頭喝完了一杯桃花釀。
第二回,一點。
燕景枝眼睛亮起:“我是不是贏了?”
謝冀承面無表情的奪走她手里裝桃花釀的酒杯:“你看錯了,那是三點。”
燕景枝:!
她細細的看了一眼:“是嗎?”
還沒反應(yīng)過來,謝冀承就把她那個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第三回,第四回,回回都一樣,燕景枝開始懷疑了。
她瞪謝冀承:“你是不是弄虛作假。”
謝冀承無辜的笑:“你運氣太差?!?p> 看著她的臉色,他面不改色的說:“別執(zhí)著了,我投骰子從來沒輸過。”
燕景枝去搶他手里的酒杯,結(jié)果踉踉蹌蹌的,差點摔倒,謝冀承皺著眉看她動作,怕她摔倒就伸手去扶,結(jié)果下一秒,唇角冰涼,印在他俯身時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眉眼上,他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著燕景枝:“燕景枝,你親我?”
燕景枝眨眨眼睛:“嗯?”
她怔怔的看著他,謝冀承眉眼處似乎還傳來溫度,常人吻的都是唇角,她倒好,吻了吻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