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面張開深淵巨口
陳景镕的眉心一蹙,還未推拒,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送什么,怎么不往祁王府上送點?”一個與陳景镕身量差不多高的錦衣女孩背著手,蹦蹦跳跳來到幾人面前。
陳景镕不著痕跡往后退了一步,可少女卻察覺到了,她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瞥了陳景镕一眼:“做什么,你怕我?”
陳景镕默默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孫浩言陪笑道:“大小姐……您要是看上了什么料子,盡管去鋪子里拿,報我的名兒,他們不敢為難你?!?p> 陳景瑞緊挨著陳燕昭坐在桌前,單手支著頭,聞聲不由輕笑:“她祁王府的大小姐,就算是不報你的名,鋪子里的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樣吧?!?p> 少女沖陳景瑞一笑,轉(zhuǎn)身朝他的方向走了兩步,“還得是二哥……”
“不過你要真這么干了,第二日皇祖父那里就全是彈劾你爹,祁王,我們四皇伯的了?!?p> 少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巴不得他被彈劾呢?!?p> 說著,少女的眼中泛起幾分厭惡。不過那厭惡稍縱即逝,很快就被新奇取代。
她徑直走到陳燕昭身邊,彎下腰捏了捏她的小臉,“小燕昭,”
陳燕昭“嗯”了一聲,“是我,我叫燕昭,我哥哥們都叫我昭兒。”
少女換了個稱呼:“昭兒,還記得我是誰嗎?”
陳燕昭笑起來,狠狠點了點頭:“認識!懷姐姐!”
她就是祁王嫡長女,陳景懷。
她驚訝于陳燕昭準確的認出了她,臉上的笑容不由帶上了幾分驚喜,“昭兒記性真好!想姐姐了嗎?”
她說著就要把陳燕昭抱進懷里,只是剛有這個意圖,就被陳景瑞識破了,并不容拒絕地將陳景懷的手推開了。
陳景懷“嘖”了一聲,“二哥,我不搶你妹妹,我就想抱抱她……”
陳景瑞淡淡:“不許?!?p> “好吧。”陳景懷只好就近坐下來。
她今年才十歲,行事卻沒有這個年紀的孩子氣,反而有種故作老成的熟稔感。
孫浩言看看陳景镕,又看看陳景懷,一時不知道走還是留。突然,他想到了陳景懷的某些傳聞,沒話找話地說了起來:“聽說大小姐已經(jīng)定了人家,提前恭喜大小姐了……”
陳景懷的臉一黑。就連桌子旁邊,陳燕昭的三個親哥哥都不由同時側(cè)目。
“恭喜是假,譏笑是真吧?!标惥皯牙淅浜吡艘宦暋?p> 孫浩言心里直道冤枉,他只是想套套近乎,誰知道馬屁拍到馬腳上了。他張了張口,想解釋兩句,卻被陳景镕打斷了:“我勸你別說話了,轉(zhuǎn)身去那邊玩。”
陳燕昭若有所感,抬起頭來環(huán)視一圈,隨后眼神落在了孫浩言身上。
御花園燈火通明,可她卻覺得孫浩言身上蒙著一層黑霧,慢慢的黑霧散去,他的身邊居然離奇地出現(xiàn)了一汪水,泛著不祥的墨色,像是很深。突然,無聲的,孫浩言失足落入了水中。
他頓時撲騰起來,驚懼如有實質(zhì),從那水中直沖著陳燕昭而來。
陳燕昭打了個哆嗦,頓時回神。
“昭兒怎么了,是不是冷?”陳景懷關(guān)切地摸了摸她的小手,“不涼啊……”
陳景瑞瞥了她一眼,將自己的大氅解了下來,把陳燕昭裹了進去。陳景煥看見了,一邊喊一邊要上手拽陳景瑞的大氅:“二哥你給昭兒裹這么多,她都要動不了了!”
置于中央的的陳燕昭絲毫沒理兩個哥哥,眼神直勾勾看著孫浩言。孫浩言不解,湊近陳景镕問:“小郡主為何死死盯著我?”
陳景镕瞥他一眼:“自作多情,昭兒為什么要看你。她在看我?!?p> 孫浩言是徹底對他們兄弟幾個服氣了。什么都沒說,準備往一邊走,自己去逛逛,好散散心。沒想到陳燕昭居然出聲叫住了他:“你要去哪?”
孫浩言腳步頓住,疑惑回身,先看看陳景镕,再看向陳燕昭。
陳景镕帶著幾分不明顯的咬牙切齒,朝他略一點頭:“問的是你?!?p> “回小郡主,我去那邊荷花池逛逛?!彼噶酥盖懊娌贿h處的荷花池。
陳景懷頗為不解:“如今不是荷花開放的時節(jié),你去看什么,冰層嗎?”
孫浩言訕訕一笑,沒回答。今晚的御花園人太多,幾乎每個地方都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的人,他只想找個沒人的僻靜處。不在時令的荷花池是最合適的。
所有人都沒想到,陳燕昭居然會干涉孫浩言的想法。她脆生生地開口:“可是很危險。”
陳景檀正跟一幫不知道什么意圖的人在不遠處的樹下說話,可耳朵卻是時時刻刻注意著陳燕昭這邊,聽到陳燕昭的話之后,他補了一句:“眼下冰尚未凍結(jié)實,一旦失足,后果難料?!?p> “你要小心跌下去?!标愌嗾褲M臉的認真,那語氣讓孫浩言周身一凜。
他心說,不愧是恒王府養(yǎng)出來的孩子,才這么小,說話就有如此氣勢……想著想著,他思緒就遠了,陳景镕的話將他的神思拉了回來:“此次來御花園,是由我二哥牽頭,我大哥又是其中年紀最大的,你若是出了事,他們兩個都要擔(dān)責(zé)任。”
孫浩言一個激靈,馬上將身體站直了。他鄭重其事保證:“放心吧,三公子,我絕對不會讓長公子和二公子被我連累的!”
陳景镕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對上陳燕昭的視線,在對方的期待中,勾著唇角笑了笑。
雖然保證過了,但孫浩言還是不想往人堆里扎。別人的熱鬧襯托出了他的落寞孤寂,走著走著,他的腳步就控制不住地往荷花池邊去了。
池邊空無一人。孫浩言坐下來,用腳尖點了點不厚的冰層,意料之中聽到了一聲脆響。
是冰面被他踩踏了一塊。
他膽戰(zhàn)心驚,用手撐著往后挪了挪屁股,誰知道他坐的那塊石頭上居然生著厚厚一層青苔!
而他的手,恰好正按在那兩塊青苔上。
手下一滑,他控制不住地朝下落下去。
腳下的冰面像咧開了大嘴的餓獸,猙獰的一口巨牙正等著孫浩言自己送上門來。
孫浩言在恐懼中絕望地想,完了,自己馬上就要被吞進湖里,死在這美好的一個晚上了。
了了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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