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和人群一同,洛希正在登五層高樓。
少女一改往日的低馬尾,扎了個丸子半披發(fā),額間碎發(fā)微卷,白皙的脖頸與垂下的縷縷漆黑,恰到好處彼此彰顯,鵝黃色的娃娃領(lǐng)連衣裙,惹人更是多了幾分憐愛……
舊式教學樓只能一階一階地往上爬,洛希好不容易中考上了縣重高C實驗,即將面對的是入學考。
少女的眼皮不自主地跳了一下,這被她敏銳地注意到,心底泉涌出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興許是這段時間太過疲勞,她對自己安慰到。
她不知道,在她這么想之后,有一個人關(guān)切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C實驗中學一開始就以排名做考號,同時排名越靠前,樓層越高——不過,許多人是跑上去慕名交友或看風景的——洛希是后者……
還要多遠才能到達頂樓?還要多久才能看到遠方的山峰?洛希有點累了……
“四十五里,道皆砌石為磴,其級七千有余啊……”一個同學頗為風趣地吐槽,“C實驗怎么不安電梯?是想給我登泰山般的非凡體驗?”邊爬樓梯邊說著,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聽到這,因本就疲憊而感到無奈,洛希淺笑,著看向聲源,是一個陽光帥氣的男同學——頭發(fā)自來卷,晨光下微微泛著金光,笑起來活像——一條搖著尾巴的大金毛。
見洛??催^來,他并未覺得尷尬,更不覺得自己打擾了人家往上攀登,饒有興致地認為找到同僚。
“同學,你也覺得累了吧,歇會兒?”,說著露出他那金毛式招牌微笑。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昱,〔春江花月夜〕的江,‘昱’有‘日光明亮’這一釋義,是8班的,同學,你呢?”
這樣看更像金毛了,洛希在心里暗笑。
8班,是重點B班。
“同學?”江昱用他那有著“纖纖玉指”的手在洛希眼前輕晃,成功吸引回了洛希的注意,有些好笑地問到:“你在想什么呢?”
回過神來看向他,洛希不知所措,不經(jīng)意雙頰添了幾分紅暈,像是粉色的桃子,回到:“我……我叫洛希,‘洛河’的‘洛’,‘希冀’的‘?!?,9班?!币彩侵攸cB班。
“你好呀,那以后就叫你小洛同學吧!”
洛希覺得這個稱呼有點耳熟,可以前從來沒人這么稱呼過她,猶豫了一下,回答:
“可以,你好,江同學?!?p> 江昱看著洛希臉上的紅暈,轉(zhuǎn)過身趴在欄桿上,勾著嘴角:“話說,小洛同學,你讀過〔春江花月夜〕嗎?”
啊,高中必背篇目……
“映像不太深刻,提前背過一遍。怎么了嗎……江同學?”洛希瞪大了她那清泉般的雙眼,一臉無辜。
“沒什么,突然想起來了,隨口問了一句”江昱的臉在霞光下也暈上了朝氣,彎眼笑著回頭看了洛希一眼:“我們繼續(xù)爬吧,小洛同學。”
“嗯?!甭逑B燥@乖巧地點頭。
小洛同學回想起剛才江同學的笑,入了神,一個不小心沒踩穩(wěn)。
眼看著就要往下摔了,洛希下意識閉上眼睛——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沒有預(yù)料之中的慘狀——江昱反應(yīng)迅疾,驚恐地睜大眼,一把抓緊小洛同學的手臂,另一只手扶穩(wěn)欄桿,往回拉。
洛希睜開眼,那一刻世界仿佛靜止了,她聽不見周圍來往同學的腳步聲和話語聲,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誒你看見沒有,剛才好險,那個同學差點摔下去了……”一個經(jīng)過的同學低聲對同伴說,手指向洛希。
是啊,好險,洛希想著,感激地看向江昱。
江昱看著她的雙眼由失焦到恢復后望向自己,正欲開口詢問,小洛同學卻后怕得在一旁蹲下。
看著洛?!耙允謸徕咦L嘆”的樣子,江昱關(guān)切地盯著洛希的眼問道:“你還好吧,小洛同學?”看上去他比她自己都更擔心。
看著江昱殷切擔心的表情,洛希連連擺手:“我沒事,謝謝你……江同學。”她起身慌亂地往前走。
默默走在小洛同學后,確保她不會因為走神傷到自己,江昱不再勾著嘴角,取而代之的是溫柔又小心的神情。
“很高興再次相遇,小洛同學,”江昱在心里默念:
“江水流春去欲(昱)盡,江潭落(洛)月復西(希)斜……”
“這一次,我不會讓命運重演……”
慕宿裊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是張若虛在《春江花月夜》中所寫詩句,此處暗含主人公未來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