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作惡之人必有報償
阮桑枝沒否認(rèn),先前遮遮掩掩,是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蕭洪山今天一大早就往南康王府送東西,該知道的早知道了,便也不需要藏著。
“清源……給娘娘請安?!?p> 他自以為風(fēng)流的笑了一下,屈身行禮,折扇在手中打了個轉(zhuǎn),又穩(wěn)穩(wěn)的收在身前。
“貴妃娘娘?!”
周遭的小販聽見這話,有些不知所措,紛紛跪下,鬧出不小的動靜。
阮桑枝見狀,抬手拂開兜帽,微微傾身,扶起離自己最近的老伯:“都免禮?!?p> “年關(guān)將至,皇上得勝凱旋,朝堂內(nèi)外繁忙,但他仍然心系百姓,便叮囑本宮走了這一遭。”
“此事不宜聲張,望老伯體恤?!?p> 她笑了笑,轉(zhuǎn)頭對阮商陸道:“我瞧這物件都不錯,買些回去迎年節(jié),算是討個彩頭?!?p> “哦?!?p> 這些事自然輪不到世子爺做,他打了個響指,馮叔隨即從暗處走出來,熟練的安排好一切。
“多謝娘娘,娘娘萬福!”
“娘娘!”人群中擠出來一個精壯的中年男人,不由分說的給她跪下。
身材高大,皮膚細(xì)白,衣著干凈整齊,手指關(guān)節(jié)處有老繭,像是做小買賣的商販。
“求娘娘為小人做主!”
嘶,好耳熟的話。
沒等她動作,阮商陸先上前一步,擋住了那男子的視線:“有冤屈去找衙門啊,娘娘又不是捕快。”
“若草民正是為衙門所欺呢?!”
阮商陸:!
見事不妙,世子爺連忙躲到阿姐身后。
“那便與本宮同去衙門,莫要在此擾民生事。”
阮桑枝微微蹙眉,剛轉(zhuǎn)過身時,卻見一隊人馬匆匆趕來,看打扮,正是京兆府。
“世子哥哥……”
不知何時,黃家兄妹也湊了過來,那位名諱書君的姑娘還大著膽子和阮商陸搭話。令阮桑枝在意的是,她兄長黃炳天目光晦澀,雙拳緊握,像是在隱忍什么。
宋清源見阮商陸身邊多了個姑娘,聯(lián)系到先前的對話,霎時來了興致,連京兆府的熱鬧都顧不得看:“這位姑娘可是第一次來京城?”
“誒你——”
阮商陸抬手將黃書君護(hù)在身后,輾轉(zhuǎn)之間,卻是將宋清源完全露于人前。
“是你這個畜生!”
那壯漢卻是神情激動起來,一把揪住宋清源,眨眼就給了他狠狠幾拳。
“住手!住手!”飛跑過來的捕快將人按倒在地,宋家家丁也涌上來,連忙將少爺扶起來。
可惜來遲一步,宋清源已經(jīng)是鼻青臉腫,口含血沫,看向那壯漢的眼神也帶了些陰毒。
“哈哈哈哈哈哈!”
壯漢仰天長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哪怕被捕快架著,也毫不瑟縮,反而看著阮桑枝,坦坦蕩蕩的道:“草民要狀告這個畜生!就是他辱我發(fā)妻,強(qiáng)搶民婦!”
還真像宋清源能干出來的事。
阮商陸眉頭一皺:“畜生?!?p> “我沒有!”
宋清源臉色鐵青:“我才冤枉!大人,請府尹大人還我清白!”
京兆府尹陳平江不置可否,直直走到阮桑枝面前,撩袍跪地:“微臣見過貴妃娘娘,給娘娘請安。”
“平身?!?p> 這家伙來了京城倒老實不少,只是那張臉瞧著,還挺兇神惡煞的,看上去就很能鎮(zhèn)場子。
陳平江貼心的給阮桑枝準(zhǔn)備好了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就往衙門而去。
“阿姐?!?p> 阮商陸趁人不注意,一個縱身跳了進(jìn)來,在她對面坐下:“你覺得宋清源真能做出來強(qiáng)搶女子,又害人性命的事嗎?”
阮桑枝眼眸微抬,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他沒搶過女人……還是沒害過性命?”
話雖如此,可他依舊覺得蹊蹺,眉頭緊皺:“我聽那個男人說話,總感到有些熟悉?!?p> “因為他是元州口音。”
阮商陸:“!”
她斜斜往后一靠,笑道:“老鄉(xiāng)有難,世子爺可要出手相助?”
“這與他是誰無關(guān),天道昭彰,作惡之人必有報償。”
擲地有聲。
阮桑枝呼吸微頓,看向她這紈绔弟弟的目光有些淺淺的驚訝,但又覺得,這才該是阮家男兒該說出口的話。
“嗯?!?p> 嗯是什么意思?
阮商陸摸不著頭腦,自打瞧見那個紅衣鬼開始,他總覺得冥冥之中,自己似乎要……過另一種人生?
“娘娘。”
陳平江輕輕敲了敲門框邊沿,等阮商陸從另一側(cè)竄出去,阮桑枝才慢條斯理的走下馬車。
“還沒恭賀大人高升?!?p> 離得近了,只有陳平江能聽見她的這句話,聞言,他不著痕跡的勾了下嘴角:“本該如此?!?p> “宋家卷進(jìn)來,可不算小事。”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微臣也不怕拿宋家做磨刀石。”
阮桑枝瞥了他一眼,大步朝衙門內(nèi)走去,在她身后,陳平江警告般的掃過眾人,示意捕快將人帶進(jìn)來。
通判和推官都已到場,見府尹對這女子如此尊敬,便很有眼力的叫人加了把軟椅,才將陳平江請到高位之上。
一切妥當(dāng)。
“堂下何人申冤?”
壯漢跪在地上,臉頰雖有擦傷,但脊背依舊挺直:“草民莊虎,三日前同發(fā)妻進(jìn)京做些買賣,今天一早,內(nèi)人就沒了蹤跡!”
“這與我何干?!”
宋清源怒道,剛抬起頭,又被身側(cè)的捕快按下去:“休要放肆!”
“肅靜!”
陳平江抬手砸了下醒木,面色冷沉的道:“莊虎,憑何指認(rèn)宋清源?”
“回大人,昨日申時,草民與內(nèi)人慕名前去自在樓,恰巧遇到了京城回春堂的孟神醫(yī),內(nèi)人風(fēng)寒加身,草民便想求兩副藥,因此離開了一時半會兒。”
莊虎目眥欲裂,以拳砸地:“沒想到,沒想到等我回來的時候,珍兒就不見了!”
“大人,草民四處打聽,才知是這姓宋的畜生在此調(diào)戲民婦,一定是他起了臟心,擄走了內(nèi)人!”
“請大人為草民做主!”
他猛地叩首,起身時,又轉(zhuǎn)向一旁的阮桑枝:“請娘娘為草民做主!”
額頭上的血痕觸目驚心,阮桑枝倒是不拒絕為他做主,只是……聽他描述的場面,怎么那么像被宋清源攔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