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李子溪就越覺得可怕,忙攔下李清溪,將她水碗取走:
“清溪,生水不能喝。”
邊說,她邊從水井里打了一桶水,往廚房走去。
結(jié)果何玉芳搶在她前頭,直接一把將門堵死:
“喲呵,以為自己多大人啊,還想往廚房里鉆?!?p> 在李家,廚房都是何玉芳的天下,她把所有好吃好喝都藏著掖著,自己一家開小灶,此時哪里容得李子溪。
李子溪算是看明白了,看著病弱的妹妹,再瞧瞧何玉芳那一副嘴臉,這一家子,除了李爺子稍微算個人,其他都是一群渣滓,再這么待下去,她電力事業(yè)沒搞起來,說不準直接餓死病死在這個朝代了。
即使沒餓死病死,那一地雞毛,會把自己給瑣碎死。
她腦海里突然冒出個念頭——
分家。
只是,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古代,她一個小丫頭說話,沒有什么份量,談分家更是難如登天。
李子溪瞅了瞅這個亂糟糟院墻,即便是分家了,如果還跟這一家吸人血的一起住,也清靜不了。
而且,父親沒在家,她們孤兒寡母娘仨,真分了,估計連只破瓦片都落不著。
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就是等母親任春梅回來,她記得,任春梅這次需要出去半個月。
這幾天,她們姐妹倆總得吃喝吧。
這么一想,肚子沒忍住“咕嚕咕?!背藥茁?。
邊上李清溪早餓得受不住了,她見姐姐遲遲不喝水,自己繼續(xù)接過水碗,就想往肚子里灌水。
李子溪忙奪過她的碗,嚴厲制止道:
“等燒開了才能喝。”
見李子溪執(zhí)意要燒開水,何玉芳便覺得自己拿捏了這個丫頭的七寸,趾高氣揚道:
“你非要燒水也成,把你頭上那顆夜明珠拿給我,我就讓你用廚房。”
李清溪一向怕自家小嬸,她擔心姐姐同小嬸杠上,小聲勸道:
“姐,我……我其實也不餓?!?p> 聲音有氣無力,聽得李子溪都心疼死了。
再看看她面如菜色,眼皮耷拉在一塊,連睜眼睛力氣都沒有——
李子溪實在沒耐心跟何玉芳再掰扯,領(lǐng)著李清溪,想往房間方向走去。
只是,她還沒有往前跨出一步,何玉芳便上前呵斥道:
“怎么,想去哪里,咱們老李家規(guī)矩,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原先的房間,已經(jīng)被我收回了?!?p> 何玉芳原本只是想恐嚇恐嚇李子溪,讓她知道這個家是她何玉芳說了算。
李子溪抬頭看著何玉芳這張刻薄扭曲到變形的臉,想到這個朝代,還沒有工業(yè),又是在農(nóng)村,即使出去挖野菜,也不至于餓死。
她也懶得繼續(xù)說話,只拉著李清溪,直接朝門外走去。
李杏兒一看李子溪走了,她慌了,忙找何玉芳道:
“娘,他們倆走了,夜明珠怎么辦?”
何玉芳:
“你快跟上她們,看看往哪里去了,我看那個死丫頭,現(xiàn)在學(xué)精了,說不準背著我們把夜明珠給賣了。”
今天媒人婆要過來給李添才說媒,他們這些大人需要在家里做接待。
……
且說李子溪這邊,她尋思著總得先填飽肚子,帶著李清溪朝村尾打鐵鋪方向走去。
快到村尾時,需要過河,原本是有一座木板橋,只是因為村里人忌諱打鐵鋪,大家都不朝這個方向走——
木橋年久失修,本就不牢固了,去年春天,發(fā)了大洪水,連木板影子都沒有了。
打鐵鋪就在河對面。
現(xiàn)在正值秋季,沒什么雨水,河水并不湍急,只是這個位置位于緩流區(qū)域,水潭比較深,而且河道又寬。
李子溪自己倒不怕,她在后世水性還不錯,只是李清溪,這個小丫頭,李子溪有些猶豫。
李清溪走去周邊搜了一圈,找到一根廢木頭,她撿了過來,跟李清溪道:
“清溪,之后,你就跟著姐姐,可以嗎?”
小丫頭雖然不知道李子溪究竟想做什么,卻認真點頭應(yīng)下。
李子溪隨手折下幾片路邊糯葉,將舉薦書進行防水包裹,她朝灌木叢不經(jīng)意看了一眼,嚇得李杏兒,不由得額頭直冒了冷汗。
李子溪摸了摸李清溪額頭,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
隨后,只聽得撲通一聲,李子溪直接跳入溪里,李清溪也沒猶豫,她抱著樹樁子,也跟著李子溪一起跳進去。
李杏兒終于忍不住了,沖了出來,朝著李子溪大聲喝道:
“李子溪,你瘋了吧。”
李杏兒只敢在河邊氣得嗷嗷叫,卻不敢下河,更何況,河對面打鐵鋪鬧鬼。
她看著李子溪兩姐妹在水里浮浮沉沉,心內(nèi)直打鼓,只好先回去匯報情況。
李子溪推著木頭,很快,就游到了河對岸。
上了岸,兩人身上都濕漉漉的,李子溪見河邊長了些青蒿,順手拔了一捆起來,就著河水清洗干凈。
青蒿中所含有的青蒿素是治療瘧疾的有效成分,已被世界衛(wèi)生組織確定為有效的抗瘧藥物——
通過一番觀察,李清溪極有可能是患上了瘧疾。
反正不管怎么樣,先試著治療看看。
洗完青蒿后,她又見岸邊郁郁蔥蔥長了好多野芋,葉柄紫褐色,葉片深綠色,這不就是紫芋嗎。
李子溪忙摘下一朵野芋葉子,就著河水清洗后,將青蒿放在上面,然后到岸邊找了根小木棍,作為撬棒,順著紫芋根部開始挖掘。
李清溪不免有些好奇:
“姐,你在挖什么?”
“芋子,咱們待會烤芋子吃。”
“這能吃嗎?”
“嗯……你沒吃過?”
李子溪看李清溪一臉迷茫,再抬頭看看河岸邊,隨處可見的野芋苗。
記憶中原主一家人吃了上頓沒下頓,就是快要餓死的那種狀態(tài)。
看來,他們是真沒吃過芋子。
一想到紫芋烤完后那股子清新芋香,李子溪就忍不住直吞口水,手上挖掘動作更快了些。
李清溪雖然身子瘦弱,見姐姐挖的起勁,她也乖巧跟著過來刨了幾個。
沒一會兒,就挖起了不少塊莖。
簡單清洗后。
兩人抱著芋子,朝打鐵鋪走去。
這間打鐵鋪子,是李家老宅改成的,一堵土墻圍成方形,典型四合院結(jié)構(gòu),年紀不小,只是幾年沒有維護,外墻早被雨水沖刷腐蝕得不成樣兒。
他們到大門口,見沒見到鎖頭,李子溪自然推了推門——
結(jié)果,居然打不開。
她低頭看了看大門口門把手位置,空空蕩蕩,不見任何鎖頭痕跡,用力再推了推,還是打不開。
透過門縫,很明顯看出,有人從內(nèi)部,將門閂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