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shí),碧云急匆匆地將林初弦從榻上拽了起來。
“小姐!快起來了!今日是寒食!陛下宣主君攜女眷進(jìn)宮過寒食。主君讓奴婢拾掇拾掇喊您起身?!?p> 林初弦揉揉眼睛,嘴里嘟囔“碧云,你先幫我更衣,我再睡一刻鐘,一刻鐘就行?!?p> 隨即一句話還沒說完,又倒下榻去。碧云面露難色,愁著一邊是主君的吩咐,一邊又是自家小姐的軟磨。心里盤算好久才下定決心“不可以小姐!主君吩咐了奴婢的!要服侍您起身的!您別睡啦!晚了,主君要發(fā)火的!”
碧云看林初弦還是不想起身,咬了咬嘴上的死皮,愁眉苦臉想了一會(huì),伸出手開始搖晃林初弦的身子,嘴里不停勸著
“小姐——奴婢求您了,快起身吧,主君怪罪下來,倒霉的也還是奴婢呀”
林初弦入寢的時(shí)候最煩有人弄她,緊閉著眼皺著眉頭,忍了一會(huì)兒。終于翻了翻身,坐起來
“碧云你別晃我了!現(xiàn)在就更衣!別念叨我了好嗎?”
碧云見林初弦肯起身了,心里舒了口氣,轉(zhuǎn)身開始服侍林初弦洗漱梳妝。
就一會(huì)兒的功夫林初弦還不停的打瞌睡,碧云在旁邊看著,無奈笑笑,林初弦哪里都挺好的,就喜歡愛睡懶覺,不出門都懶得梳鬢。
碧云給林初弦梳了個(gè)垂鬟分肖髻,簪上了一根玉木蘭銀簪,看見銅鏡里的林初弦,眼睛都亮了。
“小姐你這身也太好看了!長得可太像夫人了!夫人在天之靈看見您出落的這么好看一定會(huì)很欣慰的!”
聽見碧云提起早逝的母親,林初弦心里一下傷感起來,自言自語著
“是嗎?那也算母親還在陪著我了,要是母親還在就好了”
碧云自覺失言,趕忙跪下認(rèn)罪。林初弦擺擺手,示意讓碧云起來,見碧云不肯起來,嘆口氣,把碧云扶了起來,拉了拉碧云的手。
“碧云,沒事的,你是陪著我長大的,我們沒那么多主仆規(guī)矩,我聽父親說母親溫婉相信她知道了也不會(huì)怪你的,沒事啊,起來吧?!?p> 林初弦和碧云到宅門前時(shí),林行舟一行人已經(jīng)等著了,林初弦自覺禮數(shù)不周,趕忙認(rèn)錯(cuò)。
林行舟待她寬厚,沒多說什么,倒是一旁的二房嫡女林婉晴開口責(zé)怪道
“姐姐,你也太不懂事了點(diǎn),讓我們等了這許久,我也就算了,可伯父他們年紀(jì)大了,站不了風(fēng)口多久。”
林婉晴本想借此彰顯自己的懂事善解人意,好把林初弦踩在腳下諷刺。誰知還不等林初弦開口,林行舟就發(fā)話了。
“行了,長輩們都還沒說什么,還不麻煩你一個(gè)小輩來教訓(xùn),跟何況這還是嫡姐,你也太不懂長幼有序,太放肆了,你們二房就這么教育女兒的?”
本朝重文輕武,林行舟是文官,而二房林申是武官。官職也沒林行舟大,這次宮宴本二房一家人是不必一去的,但是林行舟將他們捎上了,說白了,他們二房還是要看林行舟的臉色過活。
剛林婉晴自作聰明出言嘲林初弦,依然惹得林行舟不悅,再這樣下去指不定鬧下去多難看,于是常芩趕忙拉住林婉晴制止他繼續(xù)往下說,往林行舟道歉“大哥勿怪,晴兒年紀(jì)小,說話口無遮攔,說錯(cuò)話了該罰,回去我就罰他,大哥,弦兒勿怪罪晴兒。”
林婉晴心中不服,還被訓(xùn)了頓心中委屈,又不敢掉淚,只好憋紅了眼眶,狠狠瞪著林初弦。
一旁的上官婉出來打圓場“嗨,晴兒也不是有意的,弦兒心胸大,不會(huì)怪的,快上馬車罷,時(shí)候可不早了?!?p> 隨后向常芩使了個(gè)眼色,扶著林行舟上了馬車。
到了宮門外,一車人下了馬車往宮里走。路上林行舟叮囑林初弦
“彎彎,你可記好了,宮里不比家里,舉止一定要符禮數(shù)咯”
林初弦聽著有些煩悶趕緊應(yīng)下,全程低著腦袋往宮宴除走。隨著林父找到席位后就老老實(shí)實(shí)坐下等著開宴。
沒過一會(huì),皇帝就身著深紫色龍服坐上席位,宣布開宴,席中,他與林行舟交談著,不知聊到了什么話題突然扯到了林初弦身上。
沈洺笑著開口“這位就是林相的千金,林初弦了吧?初弦,初弦“九江逢七夕,初弦值早秋”貴千金閨名是來自于此罷?哈哈好名字!林相真是好學(xué)識(shí)?!?p> 林行舟開口應(yīng)下,思慮了下開口“陛下,臣不敢相瞞,小女這閨名乃是臣逝去的夫人取的?!?p> 沈洺無意去聽那些事,點(diǎn)頭就算這事過了。隨后又開口“想必你們還未見過朕的五皇子吧?來人!宣宴溫!”
不一會(huì),大殿上進(jìn)來一位俊美的年輕人,他身著白棉絲袍,外披著純白的雪狐氅,一身白襯著他一頭黑發(fā),顯得面色更白,而他的唇色顯得更殷紅妖艷。
他不動(dòng)聲色的打量殿上的人,掃到林相一旁少女時(shí),目光略微停留了下。
少女穿著綠色對(duì)襟襖裙,梳著靈巧的頭鬢,頭上的綠色絲帶襯著那根玉木槿簪更精巧。那雙眼平靜的不像話,還夾雜著一絲無聊與不耐煩,沈宴溫覺得有意思,往那方向多看了幾眼,就收回心思,向圣上行禮。
可笑的是,林婉晴從沈宴溫一進(jìn)殿就一直直勾勾盯著人家,看見沈宴溫往這個(gè)方向看了好幾眼,還以為他是在看自己,還理了理自己的發(fā)鬢。
沈洺大手一揮直接扶他起來“林愛卿,這是朕的五皇子!長得可謂是一表人才?!?p> 林行舟看他這么熱情也就跟著夸了幾句,沈宴溫不適應(yīng)這種場面,隨便找了個(gè)借口,就找了個(gè)席位坐下,席中一直在打量林初弦。
一直到宴席結(jié)束,他都仍是覺得林初弦的那雙眼睛真有意思。
于是他一見到曾喻就說“去,給我查查林相的女兒!越仔細(xì)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