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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女

第二十八章 當年舊事二

宗女 阿蠻ing 2272 2016-01-01 23:13:55

    趙淑跟著江穗計來到書房,一老一少,先后進去后,便關了門。

  原本畢巧和莊嬤嬤想要跟進去,但被趙淑留在了外面。

  兩人守在書房外面,神色各異,畢巧一臉怒容,郡主懂事,思念外家,備下厚禮過來看望,點心沒吃上幾塊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這江家的人真是不懂規(guī)矩。

  想到趙淑讓她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多加進來的東西,她就覺得不值。

  而莊嬤嬤則平靜得多,望著緊閉的書房門,神色擔憂。

  “畢巧,你守著郡主,我去看看王爺。”她躊躇了一番,像是下了什么決心。

  畢巧點點頭,“嬤嬤放心,我定護著郡主,我就不信這邑光侯府敢傷郡主!”

  莊嬤嬤松了口氣,匆匆而去。

  書房內(nèi),趙淑親自給江穗計倒了茶,“外祖父請用茶?!?p>  江穗計神色有黯然,高興,眼眸有哀戚,有歡喜。

  黯然是自己女兒已經(jīng)不在多年,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高興是外孫女如今也漸漸長大成人,哀戚是自己教女無方,卻又無可奈何,歡喜是外孫女乖巧懂事。

  “丫頭長大了,剛才沒嚇著吧?”他略有低沉的聲音,輕聲問道。

  關切不是假,趙淑看得出眼前這個外祖父是真心擔心自己。

  她亮亮的眸子望向江穗計,“外祖父可以叫我阿君,阿君是外孫女的小名,只有親人才能這么叫。”

  畢竟,她不是真的小孩子,年紀一大把,被人叫丫頭,自己都過不去那個坎。

  普通的一句話,讓江穗計心頭一緊,眼眶都紅了,是啊,她們是親人,血脈至親。

  “好,阿君告訴外祖父,有沒有被嚇著?”聲音似有哽咽,卻掩藏得很好,幾乎讓人察覺不出。

  趙淑搖搖頭,“外祖父和阿君說說母妃吧,阿君打小就沒見過母妃?!?p>  “孩子,苦了你了。”

  趙淑依言坐下,“外祖父,阿君不苦,阿君還有父王,還有皇祖母,還有您和舅舅舅母?!?p>  江穗計點頭,深吸一口氣,將心頭上的酸楚強壓下去,“你和你母妃一樣懂事乖巧。”

  “你外祖母在懷你母妃的時候,人人都說是個男孩,結果生下來,卻是個女孩,我清楚的記得穩(wěn)婆說‘這孩子有福氣,聲音比男孩子的還要洪亮’?!?p>  懷孩子,這樣的話,對一個未出閣的女孩說,多少有些不妥,但江穗計有些話憋在心里多年,一直不知向何人述說,如今事關江影,對趙淑說最是合適不過,書房內(nèi)又沒有第三個人,面對自己唯一的外孫女,血脈至親,他也就沒了那么多顧忌。

  趙淑聽到這里,不由得在腦海里腦補,沒有嫡子的當年伯府,伯夫人好不容易懷孕了,人人都說是男胎,結果生下來的是女孩兒,而且穩(wěn)婆還說‘這孩子有福,聲音比男孩的還有洪亮?!?。

  這不是寒磣人嘛。

  然而,談到往日之事,江穗計臉上欣慰追憶的神情,做不得假,他是真心疼愛這個沒生下來之前人人都說是男孩的女兒。

  并沒有因為不是嫡子而有偏見。

  “影兒漸漸長大,性子比男孩子還要頑劣,府上誰也管不住,年紀小的時候和市井野孩子似得,下河摸魚上樹掏鳥窩,樣樣精通,到了快及笄的年齡更是換了男裝私自出門,要去做巾幗大俠,被你外祖母發(fā)現(xiàn)關在屋里,派人看守,她就裝病,還讓看守的婆子為了三兩銀子爭執(zhí)起來,她乘亂逃出了京城?!?p>  趙淑覺得這樣一個離經(jīng)叛道的娘親真是有意思,在現(xiàn)代的日子,她看過許多小說,許多電視劇,這樣性格的女孩子,只要智商沒問題,一般都會活得有滋有味,還會收獲一份不錯的感情。

  江穗計想起女兒曾經(jīng)種種,臉上的笑容像是渡了一層金,父愛母愛是這世上最無私的愛,讓人敬畏感動。

  時隔多年,女兒已經(jīng)不在了,他全然只記得女兒繞膝盡孝之時對他的敬愛,調皮玩鬧時暢然歡笑飛揚的眉眼,千里迢迢從外給他帶回來的地方小吃。

  那時,女兒玩鬧,他也動過家法,那時女兒撒野,他也曾指著她的鼻子罵豎子無藥可救。

  可現(xiàn)在,他只想說一句,當年拉不下臉來說的那句——父親對你用家法,心疼,指著你的鼻子罵,心疼。

  父親,心疼啊。

  “你母妃為了當女俠,花重金打造了柄寶劍,帶著一個丫頭一路去到函谷關,我追到函谷關的時候,她得罪了那里的大地主,把人家的幼子打得躺在床上半年下不了床,人家一狀把她告到官府,你母親見勢不妙趁夜逃出,在半路上遇到被她打的那少爺?!?p>  說到這里,江穗計撫了撫胡須,眉眼間的得意躍然在上,“那少爺是被人抬在擔架上的,死也要追隨你母親去闖蕩江湖,就算讓他去碼頭做個苦力也在所不惜?!?p>  趙淑:……她繼續(xù)腦補,當年自己娘親果真是一個瀟灑恣意的人?這世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為江湖?

  江湖就是一群人為了理想,為了目標,而努力做好要做的每一件事,這就叫江湖。

  朝堂上也有江湖,后宅里也有江湖,不同的只是表達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當時我非常生氣,將你母親綁了回來,告訴她再出幺蛾子就馬上把她嫁出去,這才安靜了一段時間,我以為你變溫順了,結果她私底下和那追來要追隨她當大俠的少爺合伙做生意,到了議親的時候有錢了硬氣,京城多少個門當戶對的少爺被她花錢雇人嚇得不敢出門。”

  “哈哈哈?!壁w淑沒忍住,忘了淑女應該笑不露齒,也不能放聲大笑,在現(xiàn)代待了二十年,淑女情節(jié)早已沒那么重了。

  “你啊。”江穗計從回憶里回過神來,看著長得并不是很像自己女兒的外孫女,那笑容卻十足十的有女兒的影子,寵溺溢滿眼眶,“別學你母親,太真?!?p>  說完,他臉上的失落格外刺眼,讓趙淑覺得眼前的外祖父,這個失去女兒的老人,是孤寂的,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有些記憶能讓人堅強的挺過很長一段時間,但有些記憶在暖人心脾的最后,往往就是透心的悲涼。

  江影的一生就像一面彩旗,顏色鮮艷,活力四射,到了最后,乃至很久以后,對于這個女兒的記憶,比活到如今的江月都要深刻許多。

  “外祖父,對不起?!?p>  “傻話,你外祖父又不是水做的?!苯胗嫼攘艘豢诓?。

  趙淑急忙阻止,“可能涼了,我讓人重新烹。”

  江穗計點點頭,他還有好多話要說,關于那個頑劣的次女。

  趙淑打開書房的門,畢巧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郡主,咱們什么時候走?”

  “父王那邊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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