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冤魂
白明忘根本沒來得及看清人是誰就推著小記者上了車。
啪！
車門被關上，男人淡然的走至駕駛位。
白明忘的角度看去，男人剛好給她留下側臉，金色掛鏈被光打出影子懸掛在他的臉頰上。
男人下頜干凈鋒利，眉眼若船壓星河，盛氣凌人的肅穆感下藏著清明的光，為其颯冷的氣質平添一絲溫潤。
白明忘認出了他，不待她開口，周辭惟就問道：“去哪里？”
“西城水庫?！?p> 白明忘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可以，開快一點?！?p> 她接著對小記者說，“給你男朋友打電話。”
嘟——嘟——嘟。
電話幾十秒沒人應答，小記者緊張得不能吞津，把未接頁面給白明忘看，蹙眉問道：“怎么辦？”
“一直打，干擾他?！?p> 周辭惟聽出了白明忘語氣的急切，油門一腳轟到底，絕塵而去。
酒店距離西城水庫十五公里，導航顯示需要半個小時，周辭惟只開了十五分鐘，一路火花帶閃電，坐得白明忘心驚肉跳。
小記者下車后一陣反胃，抓著棵樹就開始嘔吐，白明忘對周辭惟道：“您還是這樣，溫潤講理的外表下有一顆狂野不羈的心?！?p> 周辭惟沒說話。
等小記者吐完蘇清微就抓著她走了，道：“把你的攝像機打開。”
城市發(fā)展，西城水庫荒蕪已久，水庫上長滿了雜草，直戳白明忘膝蓋。
三個人的腳步踩出悉窣悉窣的聲音，沿著黃土路往下走。
微風吹過湖面，一陣土腥味傳來，白明忘仔細嗅了一下，腥味不只是泥土和水上綠色的浮藻，還有……
人血。
白明忘嘆了一口氣，“報警吧?！?p> 小記者扛著攝像機，還在給她男朋友打電話，電話卻始終沒人應答。
警察過來趕過來，撈尸隊從湖底撈出來一塊塊人體碎片。
雙腿、手、軀干，擺放好依稀能辨認出這是一個人的軀體，法醫(yī)鑒定此尸體很新鮮，死亡時間不足三個小時。
但這個尸體唯獨缺了頭。
把整片湖搜查一遍也沒找到那顆頭在哪里。
小記者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盯著被法醫(yī)圍起來的殘缺尸體，手指打顫。
白明忘不懂怎么安慰人，愣生生杵在一旁看。
直到法醫(yī)叫人，小記者才被人扶過去，兩行眼淚倏地流出。
手臂被泡發(fā)后白的發(fā)紫，小記者的視線向下探去——
她看到了她送她閨蜜的那條紅色手鏈，上面有一個鍍金的鈴鐺。
人在悲傷過度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
只覺得腦袋被鐵棒貫穿，她雙目渙散，漸漸看不清世界，暈了過去，留兩滴淚掛在眼角。
警察走到發(fā)呆的白明忘身邊，“抱歉，請跟我們走一趟?！?p> 白明忘有些不知所措，看了周辭惟一眼。
周辭惟終于開口說話，呼出的冷氣和水汽融為一體，莫名叫人害怕。
“我可以和她一起嗎？”
“當然?！?p> 白明忘被關在審訊室里問問題，諸如“你是怎么知道西城水庫有尸體”、“整件事和你有沒有關系”之類。
狡猾是狐貍的天性。
她當然不可能暴露自己，于是回答：“當然和我沒關系，我昨天晚上一直和孫女士住在一起，你們可以叫她來問。今早我就被記者包圍了，根本沒有作案時間，直播可以作證?！?p> “我去西城水庫只是想快點擺脫那群記者的追問，誰知道在西城水庫聞到了血腥味?！?p> 警察：“這你都能聞得出來？”
白明忘：“當然啦，警察叔叔知道互補效應嗎？我以前耳朵不太好，所以嗅覺格外靈敏?！?p> 警察調來監(jiān)控，昨晚白明忘和孫女士一起出現在酒店后就再也沒有出去過，的確沒有作案時間。
對于白明忘的解釋，警察半信半疑。
“還有啊警察叔叔，我給你們說一件事你們別不信?！?p> “我會根據一個人的面相判斷這個人為人。”
白明忘一本正經的說道：“警察叔叔一看就是個顧家的好人，但是因為工作太忙最近和妻子鬧矛盾了吧？”
警察眼睛一亮，聽白明忘繼續(xù)說，“我覺得那個記者的男朋友不是好人，你們可以把他抓來問問?！?p> 對上白明忘的眼睛，審訊的警察也不知為何信了她的話，立即叫人行動。
狐貍的被動技能，蠱惑。
這么審問一出，警察完全消除了對白明忘的疑心，還請她繼續(xù)協(xié)助破案。
十五分鐘后有人來報，“隊長，在那個男人家里發(fā)現了死者的頭顱。”
“受害者的家屬通知了嗎？”
“嗯，這會兒正和死者閨蜜在做緩沖和心理輔導?！?p> 白明忘翹著二郎腿玩兒尾巴，對看向她的小警察笑了一下。
小警察很是不喜歡白明忘嬉皮笑臉的態(tài)度，冷冷道：“人都死了你還笑得出來?！?p> “也救不活了呀，再說人又不是我殺的。”
我還想著盡力去救她呢，白明忘心道，來不及了也能怪上她？
況且每天死那么多人，要是天天掉眼淚，只怕她四千年前就哭成瞎子了。
“我可以走了嗎？”
“再等等，有些事要問你?！?p> 白明忘被帶去和小記者男朋友見面，被問道，“認識嗎？”
白明忘搖搖頭。
現在人出現在她面前，看得更是真切。
男人整個眼型上揚，乍一看勾人，但眼神在下三百的加持下透出精明的算計感，加之他瘦削，刻薄寡恩一眼便知。
更重要的是男人周身被陰氣和冤魂包圍，顯然是個變態(tài)。
而且那些冤魂——
都是殘缺的。
警察說：“他還是個研究生呢，叫王明皓，蜀大醫(yī)學專業(yè)，專業(yè)前百分之十，未來可期?！?p> 醫(yī)學專業(yè)，所以更懂解剖嗎？
白明忘盯著王明皓，卻在問警察問題，“西城之前還有沒破解過的謀殺分尸案嗎？”
被白明忘蠱惑的隊長道：“有，死者要么沒雙腿，要么沒手……而且切痕極為規(guī)整?！?p> 說著，警局里的一行人突然反應過來，面面相覷。
法醫(yī)說兇手碎尸的手段專業(yè)利落，皮膚軟組織的破壞達到最小的境地，而且骨頭渣都沒有，下刀走向完全符合人體結構，一定不是一般人所為。
而王明皓又是成績極好的醫(yī)學生……
小警察：“加上今天這顆頭顱，那些消失的尸體部件剛好可以拼成一個完整的人?！?p> 隊長：“我記得前幾起碎尸案留下的唯一證據是個鞋印？”
小警察以最快的速度調來了資料。
隊長比對，發(fā)現這男人和罪犯的腳大小相差無幾，只要確認鞋印就可以真相大白。
隊長擒住他的肩膀反扣，白明忘積極地去抬他的腿看鞋底，道：“鞋印不一樣?！?p> “嗯，不過他家應該有別的鞋子?！?p> 隊長膝擊他的大腿后側，趁他重心不穩(wěn)以他肩膀為軸將他帶著轉了一圈，勒住他的脖子?！吧乡備D，搜證據?！?p> 白明忘踴躍：“警察叔叔，我也要去！”
被蠱惑的隊長想也不想的答應了她的請求。